云起西山
每次推窗眺望西山,總能看見朵朵白云自西山升起,戀戀不舍地離開天山,向我所處的戈壁田園悠悠飄來,這讓我對西山鄉(xiāng)的牽念愈發(fā)強烈,每與哈密當地的朋友聚會,總忘不了打聽一些關于西山鄉(xiāng)的逸聞趣事,以壯我的心懷。
半年下來,也收集了不少關于西山鄉(xiāng)的故事:長年不化的冰川、藏在山坡的云杉、長在深溝的白楊、倒流的溪水、高山草場以及一位103歲的維吾爾族老人。這些故事竟長久地刻在我的記憶力,讓我遙望西山云起時,又憑空多了幾分想象。
盛夏季節(jié)的到來,促成了我的西山鄉(xiāng)之行。我隨一支熟識的朋友們組成的探險納涼的車隊,一同來到了一個叫卡力哈依提村的維吾爾族村落,踏上了我魂牽夢繞的西山鄉(xiāng)的土地。一條水流湍急的河流穿溝而出,河灘山巨石嶙峋,谷底上白楊蔥郁挺拔。依山而居的屋舍被杏園包裹著,幽靜中透著祥和,與雪山白云相映成景。
嚴格意義上講,卡力哈依提村只是東天山的一條深溝,深到可以穿溝過嶺到達風景優(yōu)美的巴里坤松樹塘,由于雪山形成的洪流時不時的沖刷,讓地表的土質顯得很單薄,加上海拔的高度,很難在這里種植莊稼。但蔥郁挺拔的白楊林自溝口綠到溝的深處,綿延達十多公里,這有效地保持了河岸上單薄的泥土,白楊林里長出塊塊相連的谷地草場,草場上到處溢出清亮的小溪,分不清是流向了高出還是流到了低地。草場上紅、白、黃、紫的花朵到處綻放,可惜孤陋寡聞的我只能認出馬蘭花來,對其它的花朵只能是看花聞香,茫然不知其名。
草場上長著一種叫椒蒿的植物,同行的朋友說是一種很好的野菜,鼓動我去采摘。我沿著河岸在白楊林里穿行,竟然采下了一大把椒蒿,朋友夸我勤勞,但我卻對穿越幾公里的白楊林所產生的喜悅悄悄地藏起來,欲寄給遠方的朋友一同分享。
當我抱著一大把椒蒿經過一個小村落時,一個正在沐浴陽光的維吾爾族大叔站起身來,一把抓住我的手,比劃著告訴我,椒蒿只能采嫩嫩的尖尖,梗部不能食用。并指著遠處山頂上的云杉白雪,用手語告訴我那里可以采到雪蓮,這讓我們一行三人對著遠方的雪峰遙望了好長一段時間。(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出村口時,迎上一個叫艾買都的年輕牧民趕著一群羊經過,一打聽,才知剛才告訴我們椒蒿吃法的大叔已經60歲了,是個聾啞人,這讓我心田里升騰出的溫暖中帶上了諸多感動,突然想起記憶中的103歲的老人,再打聽,艾買都告訴我,這個老壽星已經搬到山下的新村去了,身體仍然健康,還能下地干活,在新村附近牧場放牧。
這真是迷一樣的老人!在如此偏狹并遠離城市的山谷里,從牧民們屋舍建筑的簡陋程度,我們可以看出他們的生活有多簡單,是什么樣的自然條件支持老壽星活到這么大的年齡而且依然健康,是這一眼望不到頭的深溝?還是這蔥郁挺拔的白楊?是這清澈見底的河水?還是這幽靜安詳的村落?是那永遠靜默的白雪?還是那飄來飄去的云朵?
在我的苦思憫想里,朋友提醒我天空里掛上了烏云,可能要下雨。于是我們急急出溝,踏上了返程的路,但我的思緒里依舊白云起起伏伏,村莊綠樹環(huán)繞,我看見一個白須鶴顏的老人,趕著羊群從我心田里走過。
(2013年6月3日新疆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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