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門被訇然打開。
空氣被打破了原本的安謐,如同一池安靜的湖水,從高處扔下一個巨大的石頭,于是濺起了巨大的無數(shù)朵白色的清澈水花,圈出了巨大的漣漪,綿延久遠(yuǎn)的暈開,在許久之后的水面仍舊水波蕩漾,再無法復(fù)原剛剛?cè)f物沉睡時的安謐。
我似乎是本能反應(yīng)的睜大眼睛,盡管仍然想舒服的睡上一個大覺,卻不得不在很困倦的情況下,強打起精神來。這樣的假象蠱惑了三孃,她以為我醒來已久。我卻沉默著,沒有說明。
大片大片的陽光從大開的玻璃窗外涌了進來,投落在床尾。不知被曬了多久,微微的燙感刺激著肌膚。
淡雅樸素的薄紗吊帶,甚是透明,朦朧凕濛,若隱若現(xiàn)。短褲。拖鞋。簡單的將頭發(fā)擰起來纏繞成一圈,盤的很高,黑色橡皮筋固定。她穿著吊帶超短裙,頭發(fā)亦如此,只是更加下垂。拖鞋。隨意的穿著透出慵懶的氣息。簡單,在陽光泛濫得如同熱帶陽光般充斥的夏日里,盡量讓自己更加舒服。兩人便如此拖著拖沓的步子于菜市場走動。
回來時再度嘗試連接網(wǎng)絡(luò),費了許多時間邊看邊弄,仍然是遺憾的顯示“無Internet訪問”,打電話給寬帶服務(wù)熱線,開頭的自動回復(fù)說因8月17日雷雨,局部地區(qū)網(wǎng)絡(luò)出現(xiàn)異常,公司正在維修中。隨即轉(zhuǎn)給接話員時卻說,接話員繁忙,等待請按#鍵……我毫無耐心的直接掛掉。(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索性無聊的打開電視,三孃卻接到男朋友的電話。聊天甚是親熱。我甚至還聽見了她撒嬌的聲音。雖然不太有感覺,卻還是做作的表演了一番。全身如同電動馬達(dá)一般以超快頻率震抖,又似被電擊一般。最后還裝出想吐的樣子,用手順著胸口往下拍。
其實從心里說,我真的希望她能幸福,直到老去。28歲時為了讓外公生前無憾,匆忙嫁人。最后明白對方不是自己的幸福而散。歲月的逝去侵蝕了她年輕姣好的容顏,卻同時給了她經(jīng)歷風(fēng)雨后成熟的魅力,這是無法靠化妝來彌補的美。
她還是看著相親節(jié)目,我隨意的談起,朋友猜出了你們這種年齡的女性愛看相親節(jié)目。然后看著她那雙波光瀲滟的眼眸問,為什么。她只是淡淡的說,以后你們到了這種年齡自會明白。
真的么?
不信。
看著枯燥乏味、毫無營養(yǎng)的電視,我在想如今的她或許希望的愛情是平靜恬淡的,卻能透出藏匿不住的小溫暖,小幸福。曾經(jīng)年輕的她只身一人單槍匹馬的在這個現(xiàn)實的世界里闖蕩過,也曾有過一場華麗張揚的青春。有過沖動,如今卻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昨日夜雨如同億萬根極粗的水線般,從最高點被誰用力噴射下來,沖擊著地面,濺出無數(shù)朵形態(tài)各異的白色水花。
電閃雷鳴。
黑夜里不時閃出另一個白晝,有時也如一把巨大的刀斧把夜空砍成兩半,白色的光無比明亮,似乎吸聚了所有的能量,卻終無法抵過黑的細(xì)膩侵噬。
由遠(yuǎn)及近的雷聲在一段時大時小的低沉之后,終于爆發(fā)出山搖地動的力量。心里的防線頓時擊潰,她站在窗邊被驚嚇得控制不住說了一聲哎呀。然后走到沙發(fā)前坐了下來。我卻始終一臉平靜,如同波瀾不驚的水面,然后用余光看著她說,淡定。
雷聲在我看來并非具有強烈的震撼人心的能量。即使再突然的一聲震裂天空的巨響,猛地往心里直直地沖過來,卻只能被心墻擋在外面。一臉淡定。
其實完全可以承受。不習(xí)慣表現(xiàn)出擔(dān)驚受怕的柔弱。不希望是一個柔弱似水,需要人保護的楚楚可憐的女孩。在我能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我一定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但是這是有一個限度的。
今日亦如昨。
白日刺眼的陽光滾燙的直射下來,溫度高得快要灼傷皮膚。置身于強烈的滾燙里,連呼吸都變得壓抑沉悶。頭有種眩暈感,人不是很清醒。
臨近傍晚時天空蒙上一層淡淡的昏黃,看起來混濁不清的骯臟感。包裹的微微透亮的白光卻又異常醒目。
終于,雨如同嬰兒的哭泣般猛烈,不知何時才停。
只是喟嘆天氣如同孩子一般淘氣。
晚上吃多了巧克力,怕會變成班里因暑假吃巧克力過多而實在藏不住體形的某人,便運動起來。嫌拖鞋累贅,光腳在地板上跳躍、高抬腿、前后動手、轉(zhuǎn)呼啦圈。夏日炎熱,出一場淋漓盡致的汗實屬容易。但平日卻不常出汗。今日終于粗略領(lǐng)略汗雨。劉海完全沾濕,可以擰出水,手深深插入頭發(fā)里,摸出水來。有汗順著發(fā)尾流了下來,鎖骨前的皮膚上纖細(xì)的水跡微微震顫。薄紗吊帶濕透,部分貼著身體,如同被水浸泡一般。抹去臉上汗水卻仍舊感覺臉像剛洗過一般濕。
11點過終于還是催促著洗澡。
洗洗睡吧。
總還是要遵循規(guī)律,框在規(guī)矩里活著。
哪怕不會影響任何人。
人活著終還是不能有完全真正的自由。
呼,明天會是怎樣的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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