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的四季
你走了似乎有很久了,具體哪天離開的,我已記不清楚,總之你離開了,在一個雨水肆虐的夏日,就在身邊的我居然沒來得及給你送行,我只能暗暗告訴自己,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陽光透過窗戶照到昏暗的房里來了,我趴在床上不想動,窗臺上幾支酒瓶發(fā)出綠幽幽的光暈,閃人的眼睛。
我不喝酒的(包括啤酒之類的飲料),這幾支酒瓶是從村里喜宴上撿回來的,畫靜物缺不了這東西。
在家靜養(yǎng)的時間里,畫畫儼然成了我生活的全部,一根炭條、一張白紙、一個單放機,一天接一天,一切簡單而又繁瑣的循環(huán)著,似乎永遠都沒了盡頭。
感覺到春天來了的時候,其實春天已經只剩下尾巴了,天氣已經變得相當暖和,村里村外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門前竹林似乎更加青嫩了,悠悠的擁在村邊。我從奶奶家翻出來一只舊陶罐,一些破爛衣服,把它們跟酒瓶堆在墻角,自由組合成一組靜物,然后我就整天呆在房里,拿著缸蓋做的畫板和木炭條一筆一劃的描著。累了的時候,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或窗外發(fā)呆,很難想象,離開你的季度,我將如何面對一季孤獨。山上的刺莓已經成熟了,星期五的時候,我會拿個大海碗去山上摘一碗刺莓,春妮很喜歡刺莓,星期五回家總嚷著要去山里摘刺莓,我知道你也愛吃,可我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的你還能不能吃到,那種酸酸甜甜味道,我忘不了。
爸媽很忙,忙到快忘了我的存在,反而我顯得很清閑,閑到只能畫畫,畫的畫不能賣錢,也不適合掛在黑灰的墻上,畫的多了反倒嫌他們占地方,于是我把它們全部堆在床底,堆到一定的數(shù)量,就全部抱到奶奶家,當柴火燒掉。偶爾春妮會帶幾個小學生來家里看我畫畫,孩子們看著我用木炭在紙上涂涂抹抹,然后一件件立體十足的物件躍然紙上,都崇拜的要我送畫時,我就會大方的把畫從床底下的抱出來,隨便他們挑選。久而久之,來家里找我要畫的人也就漸漸多起來,我反而有點怪罪春妮的意思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等跑遍整個小山坡都找不到刺莓的時候,我知道夏天離我不遠了,雖然天氣依舊還很溫和,這個色彩斑斕的季度很適合畫色彩,可惜我沒有顏料,只能用單純的黑白變化來表現(xiàn)夏日給我的印記,有時候也會上山采一把野百合插在灌滿水的啤酒瓶里,擺在窗臺上,用水性筆一筆一劃描摹瓶里怒放的生命。如果你在的話多好啊,你喜歡野地里清純脫俗的百合,我曾折下大把百合送給你。夏天的雨季,屋檐滴落的水滴濺到書桌上留下斑斑駁駁的光點,我停下了畫畫,看著雨水四溢,眼睛里不自覺地滑下雨水一般清澈的小流,夏天的雨水總能輕易勾起我對你的思念,以致一發(fā)不可收拾、淚流滿面。
我喜歡的秋季總是在夏末徘徊,似乎有點影子了,門前的李樹葉子嘩嘩走向地面,我想去山里走走,采一把野果解解饞,秋季的山里到處都是枯葉,踩上去咯吱咯吱,我穿過收割了的稻田,沿著蜿蜒的小路走著,路邊的田埂上堆滿了怒放的野菊花,獅毛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它總喜歡跟著我,像條尾巴。我心里無數(shù)次的感嘆秋季的美好,只是如此美好的季度里,再也不會有你的身影,秋天快要結束的時候,我不得不停下畫筆,因為我的畫紙用完了,我沒錢,又不愿向父母要錢。天氣漸漸轉冷了,到外面玩的不能太久,山里寒氣重,盡管如此,一到白天我就往山里跑,一人一狗在山里到處亂逛,找一個避風平坦的地方,生一堆火,掏出隨身帶的幾個紅薯,一邊烤紅薯一邊聽歌。
等秋天被第一場冬雪覆蓋時,我又重新拿起了畫板,奶奶把我給他當柴火的畫當廢紙賣了,再買了一捆粗糙的白紙。我很感激奶奶。冬天畫得太久手指凍的僵硬起來,奶奶在我房里生了一堆很旺的火,整個房間暖和和的,很有家的味道。
寒假里,春妮很不聽我的話,青春期成長不可避免的叛逆使她對我這個當哥的白眼相向,我很無辜,她曾乖巧的像只小貓。爸媽打過電話給奶奶了,說今年不回家過年,我很高興,春妮就不樂意了。
一年不緊不慢的穿過四季走向盡頭了,淺灰色的空氣里有股濃濃的火藥味——年味。
除夕夜,春妮富婆給了我五十塊錢壓歲錢,我們之間的矛盾似乎隨著06年的結束得到冰釋。家里沒大人也就沒那么多規(guī)矩,不到九點我就躺在床上了,但沒有睡著,我在守歲。窗外爆竹跟煙花打成一片了,耳邊轟隆隆一通亂響,春妮在樓下亂吼電話,沒一點少女的矜持。看著窗外煙花亂顫,我心里默默為你祝福:
若言,愿你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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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維安 審核通過并說 去掉背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