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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村落

2011-12-31 20:40 作者:而生  | 4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當(dāng)喧囂而繁華的城市生活讓人們倍感壓抑,是不是就會渴望那種返樸歸真的寧靜的鄉(xiāng)村生活?曾經(jīng)清新的空氣,清靜的環(huán)境,清閑的心緒,清爽的瑣事,都成為令人向往的“自然”。而那種“自然”,在印象中,在舊時的村落里。于是,那些埋藏了太久的以為再不會記起的舊事,如傍晚的炊煙,緩緩升起,飄飄裊裊。這樣的時刻,沿著記憶中那條充滿語花香的鄉(xiāng)間小路,回望村落里的時光,讓心情釋放,心靈回歸。

曾是那一年村子里唯一考上學(xué)的女生,連一向見了面都視而不見的奶奶也破例遠(yuǎn)遠(yuǎn)地朝你笑著,雖不說什么,只是看似隨意地應(yīng)答你的問候,你卻已心領(lǐng)神會,心中有一股暖流輕輕淌過。那一刻,你突然就想到了血脈、祖先以及一些親近而美好的東西。

曾是村子里沉默的人,連同家人。因為怕惹事生非,除了特別要好的,幾乎不與村里人交往,不敢多說一句話,對村子里的人恭而敬之,以一顆卑微之心謹(jǐn)慎地在既定的路線上行走,在屬于自己的土地上勞作。那時,你除了上學(xué),回家后還要剜菜、拾草,農(nóng)忙時幫著大人耕種、收獲,學(xué)會了一個農(nóng)村女子應(yīng)會的所有活計,只除了挑水和烙煎餅。

你終是沒有學(xué)會挑水,只是因為自幼身體單薄,瘦削的肩膀不堪承受一根扁擔(dān)所擔(dān)負(fù)的重量,你寧愿將水桶,將填滿糧食、果實或青草的籃子,用胳膊挎起,并在心里自我安慰,用不了幾年,就會有更好的工具來替代,扁擔(dān)終會被淘汰。20年的時光,讓那種生活成為傳說。

你拒絕了學(xué)烙煎餅。烙煎餅是技術(shù)活,需要兩個人的配合,一人攤面糊,一人燒火。煎餅攤的厚薄均勻自然重要,火燒得如何卻是起決定作用的?;馃锰?,煎餅未來得及刮平,就會翹起,還會焦糊;火燒得太小,煎餅粘在鏊子上揭不下,即便勉強揭下,亦不熟;倘是燒得不均勻,一張煎餅有糊有生,有脆有軟,不但難吃,別人看了定要恥笑的。“人要臉,樹要皮”,這是鄉(xiāng)村人常掛在嘴上的話,鄉(xiāng)村人最面子,連日常吃的煎餅都烙不好哪還有臉?都說櫻桃好吃,樹難栽,卻不知煎餅好吃,火難燒。何況,那時燒火用的多是青草,不易點燃,燃燒卻快,要將火候掌握在攤煎餅的手起手落間,談何容易。那時,你只管燒火,也有火燒得好接連烙了幾張好煎餅的時候,偏偏又因一時的得意,偷閑深深呼吸那被燃燒的青草的芳香氣味,或是撿拾夾在雜草里偶被燒熟的果子,不曾想又誤了燒火,于是免不了要挨大人的訓(xùn)斥,如此反復(fù),終是挨訓(xùn)多于被夸。也曾悻悻地想,自己決不學(xué)烙煎餅,將來一定會有一種機器不需這樣麻煩就可以生產(chǎn)出煎餅。事實早已驗證了這一點。

曾是愛哭、倔犟的孩子。兒時,由于生活窮困,母親生下你后,月子里受涼住進醫(yī)院治療。因為吃不到奶,又沒有替代品,你餓得直哭,稍大后,因餓而哭,因弱受欺的事情,更是時有發(fā)生。那時,奶奶每每帶了厭惡的神情說,小二丫呵,才能哭來,一蹦上了天。每當(dāng)此時,你總是立刻止聲,快跑回家,要離開那人遠(yuǎn)點,再遠(yuǎn)點,直至看不到,聽不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每次打預(yù)防針,總是躲著,在那一個又一個如蒙古包一樣的麥秸垛后繞來繞去。那時,在你眼里一向善良而溫和的母親如同老鷹,那一個個麥秸垛就成了老母雞,而自己則是那被保護的小雞,最后的贏家總是你。想來,你少挨了那么多可有可無的針,不也好好的嗎?而你對于疼痛的敏感是不是自那時起,抑或是更早?

喜歡那些放鵝的日子。一場后,嫩綠的小草舒展著肢體,葉片上掛了晶瑩的水珠,這樣的清晨,哼著歌兒,甩著一雙手,趕一群白鵝,看那步態(tài)優(yōu)雅的鵝兒蹣跚在青草間,用它扁而硬的喙,以數(shù)倍于快板的節(jié)奏和速度啃食著青草,只聽得唰唰的撕斷聲,所經(jīng)之處,僅留殘根;或捧一本連環(huán)畫,翻頁的空隙,看一眼鵝群,偶爾拍手作勢,將它們攆向青草茂密的地方。眼看著鵝兒那優(yōu)美的脖頸被草填充,脖子一側(cè)象憑空被塞進一根柔軟的香腸,而鵝卻仍是貪婪地吃著,你擔(dān)心著會撐壞了那么美的脖頸,急急地往回趕。雖是平日里喜歡以拇指和食指環(huán)了,提起鵝過高高的門坎,那時卻早早跑前將門欄摘了,以便讓那些飽食的鵝,仍能優(yōu)雅從容走進院子,去慢慢消受它們的美食,終至體態(tài)更加豐腴。

中學(xué)第二年,便跟在外教學(xué)的父親去了離家30余里的學(xué)校上學(xué)。有時坐車,車站離得遠(yuǎn),極不方便;有時步行,走小路,穿山嶺過小河;有時坐父親的自行車后座。后來,父親托他城里的姑父買了輛二六的自行車。黑色結(jié)實的車身,紅色寬大的尾燈,被沿途的村人視為小摩托車。那以后,每逢周末,你自己騎了車子,經(jīng)過那條四季變幻的鄉(xiāng)間小道。路邊的野花和果園曾留下你多少眷戀的目光,那些山嶺和河流灑下你多少汗水和歌聲。無論嚴(yán)寒酷,還是露秋霜;無論晨光曦微,還是月色昏黃,走在回家的路上,進入視線的是一幅幅變化多端的鄉(xiāng)間油畫,或幽靜,或熱烈,或凄美,或婉約,心情不同,感受亦不同,相同的是那顆似箭的歸心。

那段時間,周末回家經(jīng)過自家的菜園,總會看到母親。你知道,母親是刻意在你回家的時刻去收拾菜園,摘瓜果、蔬菜,且會不時抬頭望向你回家的道路?;貋淼哪?,則會幫母親挎著籃子,跟在母親身邊,與她一同回家。碰上村子里的大人,總會有人問母親:“你家來客人了?”母親總會笑著解釋:“這是我的二閨女,歇星期了?!被蛘哂腥舜蛄堪胩?,問道:“這是你家老小吧,長這么大了!”母親仍會笑著解釋:“這是二閨女,她妹妹最小?!蹦赣H從不叫自己丫頭,在她心中,丫頭意味著被輕視的女孩子。

放暑假了,清晨5點鐘左右,父親就趁涼爽帶著你們?nèi)チ颂锢铩?a target="_blank">夏季雨水大,田里的雜草長得快,花生、黃豆、玉米、紅薯……地里的草總是長得比莊稼快,幾天前鋤干凈了,一場雨后,象約好了似的,一齊探出頭來,真是應(yīng)了“草盛豆苗稀”的話。太高太壯的草,只有用手拔掉,而地瓜秧長長了,需要翻秧以截斷秧苗上的根須,同時除掉地里的草。忙碌了一大早,七、八點鐘,太陽升上來,氣溫高了,就該回去吃早飯了。此后的一天,太陽光最為毒烈的時刻,就可以拿一個小板凳到大樹底下,找一塊較光滑的石頭坐著,在板凳上做作業(yè)。那時,聒噪的蟬鳴,村人們閑散的話語,以及極不情愿被叫起吃食的豬的哼哼聲……從來都不會影響到寫作業(yè),習(xí)慣了的聲音,已經(jīng)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

每座山都沐浴過,每條河都?xì)g唱過,每朵花都戀愛過,每棵樹都孕育過,每個人都是過客,每個村落都在講述著生生不息的傳說……

只有珍惜往事的人才真正在生活。愿我們珍惜往事,熱愛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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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村落的評論 (共 4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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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賽飛
  • 風(fēng)過無痕
  • 葉落蕭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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