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熊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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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頭傳動,喧聲如沸,酒酣面赤侃侃而談的三兩個,交頭接耳的有一雙,余下的三五個興致勃勃的聊著八九歲時似是而非的童年趣事。熟知我的這幫發(fā)小們早就習(xí)慣了我的大嗓門,對我時不時發(fā)出的一兩聲鬼叫絲毫也不介意,一個個搶著作報告似得你一言我一語。二子賊笑道:“論偷草莓你們只能跟著我混,我吃熟紅的,你們啃清的,酸吆哦”;阿飛說:"斗雞我一個頂三,你們?nèi)肯?quot;;紅藍不服強辯道,我從牛屎壩一個猛子這頭潛到那頭時,你們還在岸邊學(xué)狗刨呢。霎時間,各色笑罵聲,噓聲不覺于耳。當(dāng)話題又轉(zhuǎn)回大家兒時一起偷草莓的時侯,不知是誰提了句,熊文才老師昨天過世了,驀然間我的心頭一震,接著如錐刺般的痛,雖沒有鏡子,也能想象的出當(dāng)時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也不去管主人阿飛是否介意,只沉著臉坐在一邊,不愿意再說半句話。看來人的心情隨情境而起伏變化,由瞬間的狂喜到慘淡的事并非是假。在聽到熊老師去世消息的那一剎了,我確定我是悲傷的、難過的······
兩年前就聽說了熊老師的病情,有一次騎車路過他家門前的嗮谷場時見到他,當(dāng)時他獨自坐在一張靠椅上,怔怔的看著遠方。我停車走近,遞根煙叫了聲他,很明顯他在努力回想我是誰,片刻,嘴角微楊,笑了笑對我說“哎呦,又胖了哦”。這一刻,我知道,他并未遺忘······他得的是抑郁癥,每日里愁云慘淡寡言不歡。我也時常聽村里的各色人說起,只是他們大多不知這是個怎樣的怪癥,竟是如此的折磨人。只是茶余飯后的混說些與風(fēng)水、邪氣相關(guān)連的話。在我想來,有一件事對他的打擊甚大,那就是他三十多歲小兒子的早逝吧。我無法想象在兒子去世后的這五六年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他是怎如何度過的。只間或聽說病情每況愈重,最后發(fā)展到與最親近的妻子兒女每日也不說一句話。只愿把滿心的傷痛禁錮在內(nèi)心深處,獨自苦楚。極像是一張磨盤,把鋼珠般的苦痛點在磨眼里,苦痛卻那里能夠被碾碎,只傷的磨石傷痕累累,心力不支。直到有一天再也無法支持,轉(zhuǎn)個身,默默離去。我摯愛的老師啊,此時此刻,我惟愿,你的離去是平靜安寧的開始。
大概是八九歲時的一二年級吧,村里一般大的幾個男孩子每每在上學(xué)的路上總要惹些禍來。什么路邊的菜花被斬頭;路中間突現(xiàn)個半米深的陷阱等等,更別說十月里的紅草莓對孩子們的誘惑了。強忍了一兩日,再也不管不顧的一起奔到地里,抄起兩三個塞進嘴里。于是路邊就站了一排,一個個嚇的縮著脖子,哭哭唧唧,因為紅領(lǐng)巾被種草莓的大叔解下攥在手里(被大叔逮到了)。直到長大后,我偶爾還能想起那一刻孩時的心境,能清楚的記得是天塌般的害怕絕望。大叔真的是氣壞了,倒不是氣我們摘幾個草莓,卻實在是心痛被踩的七零八落的莓秧。只顧得把我們提溜成一排,不住聲的數(shù)落,一時氣急揚手作勢,一時又心軟擠眉瞪眼。卻忘了光陰就在他的訓(xùn)斥中悄悄溜走,我們已經(jīng)遲到了一節(jié)多課的時間。我依稀記得當(dāng)時是紅藍的一聲大叫把我們從驚慌中拉回,“熊老師來了噢”。我們的目光一起朝小學(xué)校的方向望去。那一年,您四十出頭,身姿挺拔高大,步履矯健。您臉帶焦急的趕來后,略問了問,就對種莓大叔說,"就有再大的事,也要讓孩子們先去上學(xué)啊"。只這一句話,我銘記在心,終身不忘!學(xué)期后寒假中,不知我又為何事惹禍,二舅再拿草莓事件為例教訓(xùn)我時,不經(jīng)意處說道,上次為草莓的事,你們熊老師自己賠了錢給人家,你們卻還不知教訓(xùn)······
晚上從阿飛家回來后又想到您,敬愛的熊老師。終于還是沒能忍住,只得用被子蒙住頭,任淚水不注。這一天,你走了,一定還帶著牽掛,走時您的心情是否平靜?看吧,請您抬頭看吧,在您去的天堂里,有的是您想要的安寧! 在那里,您有您的愛子相伴,你又重見他的音容笑臉,笑笑吧,擦干您眼角邊思念的淚水??窗。焯美?,他就在你的身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2012年新春熊老師離世·傷擬此文以祭奠 牧羊人·曾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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