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安好,便是晴天
又是一年母親節(jié),端坐在電腦前,千言萬語堵塞在喉嚨,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任憑淚水肆意地流出,滴落在鍵盤上,打濕手背,縱然已是五月天,還感覺那么冰涼,指尖劃過鍵盤,顫抖的手半天也敲不出一個字來。
2011年4月12日,最難忘的一天,我想努力地忘掉,忘掉醫(yī)院里的一幕,忘掉母親是一個病人,忘掉醫(yī)生的斷言,忘掉醫(yī)生說母親的生命期限只有兩年,可怎么也忘不了。
在我記事以來,印象中的母親,是顆壓不彎的青松,是頭累不倒的駱駝,無論是大雪紛飛,還是酷暑似火,田間地里,都能看到母親小巧的身影。母親從不偷懶,她說,只有病死的人,沒有累死的人,力氣像口井,越用越多,寒風凍懶人。
就是這樣一位樸實勤勞的母親,惹病魔愛戀,平時連傷風感冒都很少患過,竟然檢查出從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六十年來全然不知,一經(jīng)查明,已是晚期,你說,怎會不叫人痛心。
兩年了,醫(yī)生的話像魔咒一樣占住著我的腦海,咬噬著我的每一根神經(jīng),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就這樣在恐懼中過了兩年,就這樣在擔驚受怕中細數(shù)著時間。多么希望時間能夠停下來,多么希望生活能像電視劇那樣,發(fā)生奇跡般的改變,多么希望世上真有人發(fā)明月光寶盒,多么希望能有神醫(yī)出現(xiàn),可這一切的一切,終究只是憑空想象的夢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還能過上幾個有母親的母親節(jié),我更不知道沒有母親的家會是什么樣子,我怕極了,不敢說出來,唯恐自己是烏鴉嘴,只好讓眼淚往心里流。有時候,不知不覺地幻想,沒有母親的日子,我是否還會有回家的欲望,想到這兒,在心里給自己掀了兩耳光,從不迷信的我,生怕憑空想象也會靈驗。(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怕接到父親的電話,我怕電話那頭說母親病情加重,我怕殘酷的事實擺到我面前,我怕,我怕醫(yī)生說的期限會真的到來,好怕、好怕……
無論多忙,每個月都得和妹妹回家一次或者兩次,兩人騎上摩托車風風火火地,來來回回趕往一百多公里,陪父母吃頓飯,只有一頓飯的時間,短短的見面,給以心靈的安慰。長途跋涉雖然累,當看到母親滿足的笑容時,心是快樂的,再累也值得。只希望,在母親有生的日子里多陪陪她。
心閑思緒多,腦袋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遐想,如若母親離去,父親怎么辦?每每想及母親的身體,總是落下父親,似乎父親就是那千錘百煉的鋼,父親的形象永遠是那么高大。是的,父親永遠都是那么高大,一直是我們姐弟幾個頭頂上的天。可最近發(fā)現(xiàn),父親越來越像個小孩了,一句話反反復復地說上無數(shù)遍,盡管你告訴他已經(jīng)說重復了,他還在那里眉飛色舞地繼續(xù),喜歡聽一些暖心的話語。
一直贊羨身邊過往的老人年老體健,健步如飛,希望將來父母老了也能有一副好身體。忘記了父親也是七十高齡的老人了,忘記了父親也是需要照顧的老人。總以為父親還年輕,還是當年那個,讓我坐在他肩背上的父親。
父親是個大公無私的人,一輩子為村民服務(wù),‘清正廉明’四個字,用在父親身上,一點也不為過,做了三十多年的村支書,建座普通住房還要靠兒女支持。也許有人認為當今社會的清廉叫無能,老實是用來形容傻子的??晌也⒉贿@么認為,每個人的人生觀點不同,對快樂的理解不同。父親是快樂的,他很滿足,他常常為這一輩子活得問心無愧而驕傲,村民們都是從心底里敬重他,誰家有什么大事小事,都喜歡讓父親給他們做主,父親也總是有求必應(yīng),從不推辭。
父親早已到了退休的年齡,盡管每次村民選舉,父親都避而不見,但最后的票數(shù)遠在別人之上,父親想推都推不掉。我們擔心父親年紀大了,不能再操心村里的事,希望他與母親安享晚年。鎮(zhèn)長親自上門做工作,父親不好推辭,又多做了一屆。
人過七十古來稀,父親今年七十歲了,也該好好安享晚年了。去年,在我們姐弟幾個的強烈反對下,父親總算卸載村里的事情,可以一心一意地陪伴母親了。
父親出身貧寒,屬于晚婚型,大母親六歲,是媒妁之言定親,兩人卻非常恩愛。常常是母親不經(jīng)意的言辭,在父親的解說下,逗得我們捧腹大笑。他們沒有經(jīng)歷過現(xiàn)代年輕人轟轟烈烈的愛情,可貴的是,他們彼此守著一顆堅定不移的心,將對方視為明珠。在我眼里,他們一輩子都像在談戀愛。
有時候,我也納悶,母親大字不識,怎么能和學問高的父親相處得那么融洽?慢慢地我才明白,是母親的善良和賢惠收服了父親,是父親的才智大度讓母親一輩子崇拜。
雖然出身在平凡的家庭,卻滿載著生活的溫情與樂趣。"勤勤懇懇做人,踏踏實實做事"是父母給予我們成長的教鞭,以至于在后來的人生道路上,每一步都走得順暢。雖然碌碌無為,雖然沒有多大成就,依然是紛紛紅塵中不起眼的小沙粒,而父母卻為沙粒的不惹事生非而知足。
我不知道人活完這輩子,是否還會有像神話故事里的下輩子,我也不奢望什么下輩子,我只想今生能為您們承歡膝下,能一直有您們的陪伴,我只想回到家能親熱叫上一聲“爸爸、媽媽”就足夠。
父母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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