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燒酒人生
明人《幽夢影》中有一句臺詞:“若無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若無翰墨棋酒,不必定作人身”??梢娋圃谌藗?nèi)粘?a target="_blank">生活中的作用,真是不可小覷,酒總像一個妖媚的女人,對多情善感,內(nèi)心世界豐富多彩的文人雅士們有著不可遏制的誘惑。文人大多感情細膩,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海,豐富的情感一遇到酒,就像干柴遇到烈火一樣,縱然燃燒得粉身碎骨也不悔,自古文人大都愛好酒。
佛家把酒色視為伐性之利斧,腐腸之毒藥,我認為這有失偏頗。我雖然崇尚著老莊的清靜無為的逍遙適性的生活,但骨子里還透著儒家的入世生活,這種信仰,讓我既能享受到酒肉穿腸過的俗世之好,又能得佛祖心中留的風(fēng)雅之名,所以,我雖不是文人,但也像大多數(shù)文人那樣,我也與酒也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于酒接緣,還是十六歲那年,在視我親如弟弟一般的蘭花表姐訂婚的酒桌上,我與未來的表姐夫同座一桌,想到親愛可親的表姐從此將被這個人娶走,心中當然是高興,但更多是失落,但這種失落卻無關(guān)風(fēng)月,更不是吃醋,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看到表姐即將出嫁,就好像一個老父親看著自己扶養(yǎng)長大女兒,馬上就要嫁為人妻的那種依依不舍而又無可奈何的心理,心中只有祝福自己的女兒婚后幸福,僅此而已。懷著這樣的心理,我大杯大杯地敬我未來的表姐夫,也想著婚后他能對表姐好,喝著喝著,竟喝得酩酊大醉。最后還是表姐把我從草垛旁拉了回來。
都說飲者癡迷于杯中之物,是沉淪、是墮落,可是誰能解飲酒之人的滿腔愁情,雖然好酒者不乏酒癮發(fā)作者、嗜酒成性者,但大多數(shù)人只是把喝酒作為一種遣情排緒的一種自我解脫,面對生活的壓力,面對人性的復(fù)雜,面對社會的百態(tài),我們只能以酒澆愁,暫得一時虛幻的、朦朧的舒心達意。宋朝詞人辛棄疾,對于百年瞬息的無奈、萬事有如云煙的世事,也曾慨嘆:“而今何事最相宜?宜醉、宜游、宜睡?!?/p>
我沒有所謂文人的才情,更沒有生成文人才子般的那樣一副病懨懨的多愁多病身,但偏偏生出如文人般敏感空靈、傷春悲秋的文人氣。參加工作,也想有一番作為,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可是現(xiàn)實,正如張愛玲所說的那樣:是一襲美麗的袍,上面爬滿虱子。理想與現(xiàn)實的巨大落差,在現(xiàn)實社會中碰得遍體鱗傷,像一只刺猬一樣,總是警覺地豎起自己并不堅硬的刺,把自己肉身龜縮在里面,與人隔絕,以為這樣就能保護自己。
在實際生活中,只好用酒來澆自己心中的塊壘,麻痹自己的多情的神經(jīng),人到中年,更能體會蘇軾詩中所說:“有道難行不如醉,有口難言不如睡;先生醉臥此石間,萬古無人知此意”的意境。(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不要譏笑貪戀酒的人,這是小人物惟一能發(fā)泄自己感情的東西,一瓶5元的劣質(zhì)酒就能讓一個人心安理得一整夜。人在失望低迷的時候,如果沒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法,最好還是讓他處于醉酒狀態(tài),這樣他就一沉迷著。清醒,對他來說,是一種悲。世上如無酒,我敢肯定說,世上精神病患者,投河投井的人肯定比現(xiàn)在還要多得多。
現(xiàn)在交通異常發(fā)達,整個地球都成了地球村了,天涯海角,都可以朝發(fā)夕至,就是北京遇上西雅圖,也只需三二個小時,衛(wèi)慧的小說《上海寶貝》,小說中描述的上海和北京的戀人,在吃過晚飯后,為了了卻各自的想思比夢長的孤寂。竟空飛夜夜相聚,這也不足這奇,當然這必須要有雄厚的物質(zhì)基礎(chǔ)。
交通的便捷,自然就沒有送別酒了,所以,在我的交際圈,很少出現(xiàn)王維:“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guān)無故人”的悲壯蒼涼的送別酒場面。
剛參加工作時,有的酒桌我也擠而坐之,去了兩次之后,才認識到這哪叫喝酒,簡直是是政治家的園桌會議,是謀略家的文藝沙龍,是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人們對于喝酒賦于各種各樣附加的含義,正如富貴人家娶女人,所娶女人,不單只要求能生育,能傳宗接代,還要求女子知性有氣質(zhì),苗條有性感。我國古代卓越的軍事策略“三十六計”都能在這里得到生動的詮釋,在酒桌上,人們有的表演無中生有 、笑里藏刀、欲擒故縱計;有的表演遠交近攻、指桑罵槐、假癡不癲計;有的為了達當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用上了敗戰(zhàn)計當中的美人計 、反間計、 苦肉計,我自知不是此道中人,還是趕緊用了一計——“走為上”。我想我就是不走,他們也不會繼續(xù)讓我坐下去的,因為我深知:被請吃、被邀請是花,而身份地位、金錢權(quán)勢是根,沒有根之堅固,哪有花之絢麗。
“綠螘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很喜歡這樣一個喝酒氛圍,但這樣的場景在實際上我沒體驗過。但經(jīng)常中夢中出現(xiàn)這樣一個場景:在老家的老屋子里,妻和母親在廚房里溫馨地忙著飯菜,我和父親相對而座,自顧自地慢喝著不好不孬的一瓶酒,我邊飲邊向父親談?wù)劰ぷ魃系氖?,這里沒有虛偽,沒有做作,沒有矯情,更不需要掩飾,這真才是唱酒的真境界,很久沒有與老父在一起喝過酒了,抽空一定要常用回家看看,包括老岳父。
經(jīng)常喝酒,難免出現(xiàn)在醉酒的情形,我是一個喜歡喝酒但酒量不大的人,根本沒竹林七賢劉伶的那種:天生劉伶,以酒為名;一飲一石,五斗解酲”的豪量。更沒有劉伶那喝醉酒天地是我房屋,房屋是我褲子,爾如何鉆進我褲檔的豪瀟灑。
因為喝酒,我曾有一次醉到在不相識的人家睡了一夜,心中很是忐忑,但看到〈世說新語〉中記載:嵇康就有醉酒橫臥鐵匠鋪和醉臥鄰家女閨房的雅聞,我就感到不是那么不好意思了。
很是艷羨李清照所描繪的喝酒氛圍: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fēng)急,這樣纏綿悱惻的情調(diào),真是叫人柔腸百結(jié),但更是欣賞李白的〈將進酒〉“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的豪爽”。喝酒喝到如此境界,豈是一個愁字了得。
也曾經(jīng)常聽人規(guī)勸:喝酒傷身,十分酒量飲七分,留下三分能安神,我懷疑這是否是喝酒之人,是否達到喝酒之真境界;真正重感情之人;是不以身體計量的。
酒,是我今生最愛的三個愛好之首:另外兩個是:詩詞、圍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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