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初戀的貓
我是一只初戀的貓,不是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只是我們貓人殊途——題記
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留級了。一段時間里,我的情緒不是很好。當教師的父親很敏感,他從一個學生那里要來一只白色的小貓,送給了我。這只小貓是波斯貓和本地的笨貓雜交的品種,整個身子是雪白的,只有尾巴是棕色花紋的,宛如老虎的尾。我第一眼見到它,就深深地喜歡上了。因為它是那樣的與眾不同,甚至可以說是超凡脫俗?;蛟S在一個少年的眼里,它不只是一只貓咪,而是一個少女變化的可愛的小白狐。人貓之戀就此拉開序幕。
我找來一個小紙箱,在側面挖出一個洞;里面鋪上舊的棉絮和破布,做成了一個在我看來舒適的貓窩。我把小貓放進去,看著它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叫它咪咪。我把箱子的蓋子蓋上,咪咪在里面,悲戚地咪嗚著。我不明白她為什么會不滿意這個新家,只好在一邊陪著她咪嗚。我的心里很難過,仿佛這不是一個貓在咪嗚,而是一個離家的小女孩在哭泣。我只覺得自己的心收的緊緊地。
給她喂饅頭渣滓,喂水,她都不吃不喝。只好用嘴嚼來喂,這她倒吃。后來,一直這樣喂了好長時間。
白天上學的時候,我的人在教室,可是心早已飛到了貓咪的身邊。我一邊托著腮聽課,思想?yún)s開了小差:小貓有沒有從箱子里跑出來呀?,跑出來有沒有跑丟啊?呵呵,反正就是一門心思地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咪咪身上。終于盼到了放學,我便像離弦的箭一樣,一路飛奔跑回家。到了大門口,我先不開門,把耳朵貼在大門上仔細地聽,先聽到自己的心臟在咕咚咕咚地跳,使勁把聽力伸向院子里,如果聽到咪嗚咪嗚地叫聲,我的心就會一下子放進肚子里去了,慢慢地抹一把汗,開了門回家去。假如使勁聽也聽不到貓叫,那我的心就像揪起來一樣疼的不得了,急急地開門進去,查看咪咪是否丟了。
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很長的時間,隨后才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好轉了起來。原先的夜晚,如果聽到貓叫喚,那我一定會起來查看并安慰?,F(xiàn)在,如果咪咪還叫,我就知道,她是要出來小解或大解。那她也就很乖巧地跑到外面去便便,完事后用小爪子扒拉一些土蓋好,再回來睡覺。(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快下雪了,天氣又干又冷,我把它放出來,她便整日地趴在火爐旁,呼嚕呼嚕地睡大覺。夜里,就跑到我的腳頭的被上睡的香甜美美。越來越熟悉了,咪咪就開始大膽起來。它慢慢地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捕鼠。夜里,她有時候就徹夜蹲守,直到抓住壞蛋,大聲嗚嗚著通知大家老鼠已被抓住,然后躲在某一個地方,美美地享用。
再后來,左鄰右舍都來借用這只捕鼠英雄。很快,我們家周圍已經無鼠可捕。咪咪真是太厲害了。
快要年終考試了,雪還是沒有下下來。那一天,我放學的時候感覺眼皮跳了一下,是左眼皮,我馬上預感到不好,弄不好咪咪有什么情況。放學后,我又是百米沖刺般地射回了家。趴在大門上沒有聽見咪嗚,大事不好,我推門而入,貓窩里空空如也,我急得直跳跳。媽媽說二姑今天下午來過,說是家里鬧鼠精了,把咪咪借走了,過兩天就送回來。我當即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二姑跟我感情最好,我不好意思說什么,悶悶地干活做作業(yè)去了。可是心卻被一根麻繩懸吊了起來。腦子里老是掛念著咪咪。
第二天是期末前的總復習,老師布置了作業(yè)便跑到辦公室烤火去了。我看書也看不進去,就叫了阿林一起去上廁所。尿完一泡尿,我跟阿林說,我不想回教室了,想到外面玩玩。阿林高興極了,便拉著我的手跑到圍墻下,蹲下去我踩他的肩膀上了墻;他一個助跑竄上來我挽了他的手,拽上來。倆人一起跳下去,在麥田里就地十八滾。各人拿出小刀,到覆蓋地膜的大蒜地里挖起蒜苗來。裝滿了上衣口袋了,阿林問我到哪里去吃?我說邊走邊吃吧。吃了幾根之后,我倆辣的倒吸涼氣。我說我今天想到我二姑家看看我的貓。阿林說,好!我陪你去!倆人一路小跑,十五里地,不費事就到了。二姑家的村莊很美,村東有條淺淺地小河。到了河邊,我們用石頭砸了幾塊冰,嘎嘣嘎嘣地嚼著,美極了。走到二姑家,大門緊鎖,無人在家!我有些失望,趴在大門上聽,什么也聽不到。怎么辦?不能白來一趟,一定要弄清楚貓在不在。我和阿林便撿起石頭往院子里扔,扔了幾塊還是聽不到貓叫。我便找了一塊大點的,扔了進去,只聽見咔嚓一聲,壞了,可能是把咸菜甕砸破了。我倆嚇得不得了,但是聽見了咪咪的叫聲,咪嗚咪嗚。啊,難道是咪咪知道我來了?!我也趕緊大聲地咪嗚,就這樣我和咪咪對了好幾分鐘的貓語。阿林催我快走吧,聽見貓叫就快走吧,走晚了你二姑夫回來看到甕破了就壞了。于是,我倆又急急忙忙地跑了。
這一路上,我的心總算是舒坦多了。不像原來那樣懸著了,倆人歡歡快快地哼著小曲回校去了。我們是上午走的,回到了學校已經是下午快放學了。不過那時學校和家長對孩子不像現(xiàn)在這樣嬌貴,不回家也不找,肯定是到誰家蹭飯去了,樂得孩子不回家呢。老師呢,也都是馬大哈,管你呢,整天都有逃學的,到哪里去找?隨你們怎么玩,不要耽誤我烤火才好?;氐桨嗉墸蠋熣谛济魈斓目紙黾o律。見到我倆佽在門口,直接拽著耳朵拽到講臺上,邢老師對準我的屁股就是一大腳,我應聲而倒,下面一陣唏噓;阿林剛想跑,邢老師背后一腳,阿林一個大馬趴,嘴都磕出血了。打過后,叫我們滾回家去,我們收拾了書包,一溜煙跑了。呵呵,提前回家還不好嗎。到了孫寶成的小賣部我花兩毛錢買了一包五香瓜子,遞給阿林,阿林舔著流血的嘴唇,憨憨地笑了;好像說阿東你真夠哥們。
第二天,年終考試??紙錾衔业乃季w萬千,所幸語文的作文題目是寫你熟悉的小動物。我把咪咪和我的故事,就寫上去了。臘月廿二逢年集,分數(shù)和名次在供銷社的高墻上。我得了第六名還有獎狀和獎品。阿林則是倒數(shù),什么也沒有得到。他問我要一個帶“獎”字的本子,我不給。他不停地哀求,阿東你行行好,你有兩個啊,可憐可憐我吧。我就是不舍得,最后阿林惱羞成怒,恨恨地要跟我決裂。我說無所謂,我知道阿林的決裂是捱不過十天的。
過年了,咪咪也興奮地不得了。大年三十的晚上,咪咪偷偷掀開笸籮筐子,把我們準備正月請客的油炸魚,都給偷跑了。母親很是生氣,狠狠地揍了咪咪一頓。我可憐她,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不敢去阻止暴怒的母親。但是,到了晚上,咪咪鉆進了我的被窩,蜷在我的懷里。我摟著咪咪睡得很舒服。
春天來了,母親買了十幾只毛茸茸的小雞。這些可愛的家伙,整天在院子里滾來滾去,煞是可愛。咪咪則蹲在一邊,瞇縫著眼睛懶洋洋地看著它們。母親說這只貓很乖,要是別人家的貓,早把小雞都吃掉了。我也感到自豪,咪咪真是懂事。
可是,第二天,小雞群里一陣尖叫。咪咪嘴里叼著一只小雞正在惶恐地四處找地方躲呢,母親則拿著笤帚追趕。咪咪是做賊心虛,嚇得六神無主,被母親一腳踢翻在地,抓起來就打。我奪下來,用手也打它的嘴。一直打到她的嘴角出血,咪咪可憐巴巴咪嗚著流了眼淚。我想想自己也真是狠心。
第三天,咪咪出走了,很長時間沒有回來。我雖然掛念,但是學習緊張,家務繁重,沒有辦法去找。夏天的炎熱,使人難以忍受,夜里無風更是難以入睡。那一晚,我正在電燈底下看《天龍八部》呢,無意間瞥了一眼窗子,嗬!咪咪正蹲在窗臺上呢!我趕緊把她抱下來,摟在懷里,愛撫她。很快,我們之間就忘記了彼此的傷害。
秋天到了,地里的莊稼真是太多了。一天到晚地忙,收完莊稼還要秋種,把人累得半死。這個時候,根本無人也無暇顧及咪咪。它處于一種饑餓狀態(tài),只有自己出去覓食。晚上,基本上見不到它了。秋收結束后,本家的一個叔叔抱來一只貓,說是來配對。呵呵,當晚咪咪還就碰巧早早回來了。倆只貓,在我的書房里,大聲地嘶叫著,互相快速地追逐著,踢翻了我書桌上的墨水,灑了一桌子的墨。最終,完成了配種,叔叔抱走了他的貓。我的咪咪躺在那里肚子一鼓一鼓地,像是很累很累的樣子。
天氣轉涼后的一個下午,我放學回家看到咪咪睡在窗臺上,一動也不動。我去抱她,她渾身發(fā)軟,像面條一樣。目光黯淡,奄奄一息,我當即判斷是吃了死耗子!趕緊用肥皂水灌,灌完咪咪吐了,我松了一口氣。接下來,我就偷肉喂她,不吃就扒開嘴硬塞。過了七天,咪咪終于緩過來了??墒?,畢竟是中了毒,她的精神遠不如從前,也懶了些,只等人來喂。每晚,都是到我的被窩睡。
我上五年級了,喜歡上了班里一位女同學??墒?,那個小女孩不知道我喜歡她。我就用相反的方式去引起她的注意。比如,拿了斷掉的凳子腿去敲她的桌子,惹得她罵我。或者說她的壞話,氣得她哭??蛇@都不是我的本意,只是一種近似變態(tài)的表達。我很苦惱,告訴了阿林。阿林說送她東西,就說讓她做你的媳婦。我說好主意!正好趕著我二叔結婚,我把所有系在嫁妝上的紅布條都偷偷解了下來,裝在一個塑料袋里。第二天上學,送給了她。她問我,你給我這干什么?我說我要娶你當媳婦。她的臉當時就紅了,隨手就把塑料袋扔到了墻角,然后,趴在桌子哭了。老邢又把我揍了一頓,這次打我的頭了。還罵了我的長輩,我咬著牙沒有哭。我要報仇!我找阿林想辦法。阿林說老邢好色的狠,咱班的曉紅書里夾著一封老邢寫的信,被我偷了,你看這老邢多流氓。我們把信看了,的確寫得很流氓。曉紅是來脫盲的大姑娘,估計有十八九歲了,個子很高,嘴唇很紅。阿林說咱們放學先不回家,從外面再爬進來看看老邢這狗日子的到底干啥。
我們又叫上阿全,三個人摸回來。時近初冬了,很涼了,我們就扒在教室的后面從縫隙里監(jiān)視老邢。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們那天真是碰上了。老邢幫人家識字是假,耍流氓是真。先是,人模狗樣地拿著本書,給曉紅聽寫,自己踱過來踱過去有意無意地蹭一下曉紅。人家不動聲色,這狗日的大膽起來,走過去一下子把曉紅抱起來了。嘴巴子上去就啃,我們嚇得叫出了聲。從后窗子往下跳,想逃跑。但是,老邢個子大腿長,幾步就把我們給逮住了。一頓胖揍,我們嚇得大氣不敢喘。我的頭上起了包,是老邢用我的書包里的緢子打得。這件事,我們受了威脅,我是一點兒也沒敢透露半點。他們倆也是沒有敢。后來上課,老邢找茬整了好幾次,我都大度地算了。因為,我現(xiàn)在經常不完成作業(yè),老邢似乎不怎么治我了。我膽子大起來,干脆一點作業(yè)也不做了,買了個日記本寫起日記來。有一次,作文課,老邢表揚了我,說我寫日記是個好習慣。我猜老邢偷看了我的日記,這家伙做賊心虛,提防著我呢。
然而,我的一篇作文《我和貓》還是被老邢推薦上了好評榜。這篇作文寫得是真事,老邢在班里讀了,大家很崇拜的樣子叫我受用不已。特別是她,我暗戀的英,終于又和我說話了。我拿出她扔掉的紅頭繩,這次英收了。
又是一年的春天,一切都是像新發(fā)生的一樣。萬象更新,好像從來都不曾新過,那些楊樹啊,柳樹啊,花啊,都像是第一次抽芽和吐艷??墒?,有一天,英沒有來,接著第二天還沒有來。第三天,第四天……都沒有來。我跑到她家去看,英竟然得了大腦炎,從醫(yī)院回來,整個臉都虛胖地像腫了一樣。英原來是那么漂亮,可是現(xiàn)在就像豬八戒一樣難看。我傷心極了。
晚上,回到家,我也不想吃飯。夜里,感到很悶,很熱,就干脆扒光了睡。咪咪又鉆進來了,身上也是那么地熱,往外推都推不出去。半夜里,我突然覺得下體劇疼,一下子醒了。咪咪咬著我的小雞雞不松口,嘴里嗚嗚地叫著。我情急之下把手指插進貓嘴撬,但是咪咪還是不松。我疼得大哭,媽媽來了一笤帚把咪咪打得松了口。我的小雞雞已經被咬的流血了,媽媽拿來白酒給我洗,我疼得要死要活。
最終,雖然我未能如愿以償成為太監(jiān),但是跟太監(jiān)也差不了多少了。
從此,不再養(yǎng)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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