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國僑領蘇醒傳略
蘇醒,字邨曉,江西省貴溪縣雄石鎮(zhèn)象山蘇村人。宣統(tǒng)二年(公元1910年)農(nóng)歷十一月十三日生于貴溪縣城葉家塘,兄弟六人,排行第六。父親蘇雨潤早年供職于清縣署,后為民國縣政府錄事。三兄蘇芬,又名蘇邨圃,國大代表,國民黨江西省黨部執(zhí)行委員。
蘇醒畢業(yè)于江西省立第一中學高師科,后又于江西省政治學院畢業(yè)。畢業(yè)后曾任江西省政府教育廳民教指導員、安義縣實驗區(qū)主任等。
1934年,江西省農(nóng)村改造社響應國民黨中央號召,在湖口縣走馬鄉(xiāng)(今馬影鎮(zhèn)、張青鄉(xiāng)境內)籌辦實驗區(qū)。省黨部選派蘇邨圃任籌備處主任,劉廷杰等人為籌備員。
1935年4月實驗區(qū)辦事處(設于現(xiàn)在的張青鄉(xiāng)劉瑞村委會的劉鎮(zhèn)村)正式成立,蘇邨圃任總干事,下設文化部、經(jīng)濟部、政治部、總務部。1936年5月,江西省政府委任蘇醒兼任湖口縣第一區(qū)區(qū)長,負責處理全區(qū)農(nóng)村改進事項:以厲行合作事業(yè),改進農(nóng)村生產(chǎn)技術,推廣優(yōu)良品種,調劑農(nóng)村金融為經(jīng)濟工作中心;以發(fā)展兒童教育,掃除成年文盲,訓練生產(chǎn)技能,啟發(fā)民族意識為文化工作中心;以扶植自衛(wèi)自治,加緊訓練組織,建立保健制度,便利農(nóng)村交通為政治工作中心。實驗區(qū)有學校、醫(yī)院和農(nóng)村俱樂部,工作開展得有聲有色,紅紅火火。
實驗區(qū)三年的工作成績卓著,在全國頗有影響。國民黨中央要員林森、張治中、劉峙、林虎、陳立夫、徐恩曾等先后來實驗區(qū)視察,并向全國推廣經(jīng)驗,各省慕名前來參觀學習者絡繹不絕。
然而風云變幻,國難當頭,“七七”蘆溝橋事變后,實驗區(qū)如火如荼的工作被迫停止。次年六月廿六日,實驗區(qū)被日寇飛機炸成廢墟,工作人員四處逃亡。(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1940年8月蘇醒任余江縣教育科科長。
1942年6月16日,日軍第一軍三十四師團巖水支隊入侵貴溪,燒、殺、搶兩月有余,貴溪縣城一片廢墟,全縣校舍被焚,學生流離失所。8月,日寇撤離貴溪,百廢待興之際,蘇醒乃任貴溪縣教育科科長。
為盡快恢復教學秩序,蘇醒向新任縣長張若成請示,經(jīng)協(xié)商決定成立貴溪縣建筑教育機關房舍委員會。議決先建縣立第一、第四兩小學校舍,然后陸續(xù)重建各鄉(xiāng)鎮(zhèn)學校。當時教育科總共只有五人,蘇醒先生不辭辛勞,親自奔赴各鄉(xiāng)鎮(zhèn)征工征料,巡回督導,工作十分艱辛。下半年建中心小學八所,國民小學五十九所。第二年建中心小學十所,國民小學三十八所。全縣失學學生基本回到學校讀書,教學秩序井然。
1943年10月22日,國民黨貴溪縣第五次代表大會召開,四十六名代表投票改選縣黨部書記長,蘇醒眾望所歸,全票當選。
1944年年初,貴溪成立了貴溪縣修建縣城浮橋委員會,蘇醒兼任該會主任,負責搶修被日寇燒毀的信江浮橋,恢復南北交通。7月通橋,適逢蔣介石愛將黃維緬戰(zhàn)失利,在家休養(yǎng),應邀參加通橋典禮并剪彩。
10月,縣長張若成與縣參議會副議長張桂林①合伙貪污稻谷五千石,被蘇醒等人發(fā)現(xiàn),蘇醒聯(lián)名將他們告上河口第三戰(zhàn)區(qū)檢察處。無奈張若成曾任河口警察局局長,他上下打通關節(jié),此事竟不了了之。蘇醒等人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1945年8月,縣黨部書記長蘇醒卸任,12月,貴溪籌備召開第一屆第一次參議會,與會代表三十一人投票選舉參議長,蘇醒與丁佛堂競選,兩派勢力斗爭激烈。為確保丁佛堂當選,縣長張若成在選舉前一個月便利用職權撤換了蘇派鄉(xiāng)、鎮(zhèn)長,并將親信選為參議員,同時排擠一些有正義感的知名人士。選舉前,他們又勾結地方勢力,對參議員分別進行封官,許愿,行賄等手段一一拉攏,并以撤職,軟禁,綁架相威脅。
12月24日至26日,貴溪縣第一屆第一次參議會正式召開,會期兩天半,共召開了五次小會。整個會議進程充滿了兩派勢力的激烈斗爭。列席代表有縣長張若成及政府各部門主要領導二十五人,三十一名參議員為正式代表,其中除第三次會議有二十八人參加外,其它幾次會議只有丁佛堂、楊勁秋、李建鼎、何允恭等十七人參加。選舉現(xiàn)場戒備森嚴,會場內外保警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兩派幾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好幾個決心選蘇醒為議長的人迫于淫威,臨時變節(jié)。蘇醒、汪懷仁、祝宗堂、傅才等十四人見大勢已去,憤然離開會場。最后丁佛堂以十七票當選為參議長,楊勁秋為副參議長。時人稱之為武裝選舉。
三十多年后,僑居加拿大的蘇醒對此事仍然記憶猶新,他說:“我生不逢時,求學時代歷盡艱辛,服務家鄉(xiāng)廣受地方土豪劣紳壓迫,解放后又未獲機會參加社會主義建設,對祖國作出貢獻,至今引為遺憾。”
1946年3月,蘇醒被迫離開貴溪,赴樂平縣任田糧處處長。1948年7月,調上饒縣任政府主任秘書。
1949年5月4日,中共第二野戰(zhàn)軍第五兵團進駐貴溪,并四處張貼安民告示,對國民黨軍政人員宣傳中共政策,約法八章,以穩(wěn)定社會秩序。蘇醒從上饒躲回貴溪,滯留家鄉(xiāng)觀望。幾個月后,各鄉(xiāng)村成立農(nóng)會,并開始剿匪反霸,有人舉報蘇醒私藏槍支,駐軍將蘇醒關押,后汪懷仁②出面擔保而放了出來。此后蘇醒再也不敢呆在家里,開始躲到塘灣貴溪田糧管理處大塘辦事處主任李麗泉家,接著又躲在阿彌巖山洞,每天由長工老何送飯。后見風聲日緊,連夜取道貴溪龍巖山路到弋陽,再乘火車逃往上海,住在上海北四川路怡大保險公司一個姓王的親戚家里。
年底又只身以上海無線電子學校學員的身份去香港“探親”,隨即在香港寫信給滯留上海的夫人,其夫人拿著丈夫的信,以煤礦工人老婆的身份帶著女兒赴香港與丈夫團聚。
當時逃難香港的人很多,蘇醒一時找不到工作,一家三口就靠夫人行醫(yī)養(yǎng)家糊口,生活非常困難。
1953年春,應臺灣友人聘職,蘇醒舉家遷往臺灣。在臺期間任公營事業(yè)及私營工商企業(yè)暨教育界職務,后經(jīng)總統(tǒng)府參謀長桂永清③向臺灣省主席黃杰推薦,轉任臺灣省民政廳副廳長。
1972年8月,在臺灣生活了二十年的蘇醒夫婦移居加拿大,與居住在溫哥華的女兒、女婿匯合,盡享天倫之樂。
在加拿大,年逾花甲的蘇醒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他一直念念不忘祖國統(tǒng)一大業(yè),凡涉及臺灣前途,涉及中華民族的大事,蘇醒從來不把自己當局外人。他一直擔任著中國國民黨駐加拿大總支部常務委員(總支部與省級委員會同等地位,轄加拿大十個分部組織)、全加中華總會館常務理事(是加拿大二十四萬華人五大僑領之一)、人生哲學研究會加拿大總會秘書長、加西地區(qū)三民主義統(tǒng)一中國大同盟副主任委員、哥登國際開發(fā)公司副總裁等職,直至1993年力辭退休。
幾十年來,蘇醒熱心支持華僑教育事業(yè),致力弘揚海外中華文化,長期資助、顧問溫哥華市華僑公立學校,經(jīng)常為僑社工作出錢出力。為成立人生哲學研究會,創(chuàng)辦僑刊,開辦公司等他做了大量工作。此外,他還積極參與教會侍奉,廣揚圣教,助傳福音,深受加拿大華人、華僑擁戴。
在加拿大,蘇醒有為之奔忙的事業(yè),有其樂融融的家庭,有花園式的別墅,但他內心深處更有一種無根的寂寞。離開家鄉(xiāng)二十余年,生活在異國情調中的蘇醒先生仍有揮之不去的鄉(xiāng)愁,五彩繽紛的西方生活無法掩抑他內心思鄉(xiāng)的痛苦,他從加拿大毅然寫了第一封信寄往大陸。信寫得很簡單,雖然他要說的話有千千萬萬,要了解的情況很多很多。他寫這封信很吃力,首先信寫給誰?要慎重地再三考慮;內容寫什么?要反復斟酌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因為當時大陸還在瘋狂地搞階級斗爭,他生怕一封海外來信在家鄉(xiāng)一石激起千層浪而給親友帶來災難。果真,收信人(他家以前的長工,外號“熙子眼”)接到彩色的、上面寫有英文字母的信封無異于接到“里通外國”的飛來橫禍,猶如五雷轟頂。六神無主的“熙子眼”哪里還敢拆信,在左鄰右舍的提醒下急忙趕到公安局“自首”。由于當時隨著美國總統(tǒng)尼克松的訪華,中美兩個聯(lián)合公報的簽定,閉關自守的大陸吹進了一些新鮮空氣,松動了中共的外交政策,對此類國際來往信件的處理方法也比較明智了。“熙子眼”虛驚一場。此后蘇醒被中共列為江西省重點統(tǒng)戰(zhàn)對象,貴溪對臺工作小組及時找來蘇醒至親好友,耐心地做他們的思想工作,要他們放下思想包袱,幫助黨和政府做好統(tǒng)戰(zhàn)工作。并具體組織和指導他們與蘇醒通信,積極宣傳大陸對臺和外事政策——愛國不分先后,愛國一家;既往不咎、來去自由、確保安全。中共江西省委統(tǒng)戰(zhàn)部還將動員蘇醒回大陸觀光排上統(tǒng)戰(zhàn)工作的議事日程。
由于我國閉關自守三十年來政治運動一浪高過一浪,特別是十年“文革”給大陸帶來空前絕后的災難,令海外華人華僑不寒而栗,致使他們對剛剛打開國門改革開放的大陸仍然視為洪水猛獸,抱著“危邦不入,亂邦不居”的成見避之唯恐不及,尤其是原國民黨軍政人員更是談虎色變。
1979年4月,對大陸仍然心存疑慮的蘇醒派女兒、女婿先回國觀光探親,意在投石問路,為自己下一步歸國鋪路搭橋,做好先遣工作。江西省委省政府把對蘇醒女兒、女婿的接待工作當作重大的政治任務要求有關部門認真對待,圓滿完成。當蘇醒看到女兒、女婿平安回到僑居地,并初步了解到在中國大陸的土地上正在發(fā)生一場巨變——改革開放。特別是得知家鄉(xiāng)親友大部分還健在時,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在給親友的信中說:
“我們身在海外,心系祖國,無時無刻不以家人鄉(xiāng)親為念,家鄉(xiāng)一草一木有感情,海外恒念,尤增親切。”
“我雖在海外生活二十余年,對祖國卻無日不在念中。”
“三十多年來,雖身居外邦,然心系祖國。惜心緒難安,顧慮尤多,只有忍心闊別你們,此情此景,想來夜不成眠,心痛如割。”
“幾十年來無時不想昔日在家情景,并以你們和諸親友為念。”
“貴溪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我無時不想回邑重建家園,報效祖國。”
“為響應祖國政府‘愛國不分先后,愛國一家’之號召,四月囑式媯、桐年夫婦歸國觀光,探看你們,業(yè)于五月四日返抵加國。我當盡快申請回鄉(xiāng)一睹祖國進步情形及欣賞祖國風光。”
當時中國大陸對外封閉的大門剛剛打開,蘇醒女兒的歸國探親,使許多港、澳、臺胞,海外僑胞,以及在“文革”中受迫害的一些人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出路。“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的蘇醒先生更加思念親友,懷念故鄉(xiāng),熱切期盼祖國統(tǒng)一,念念不忘葉落歸根。他把家鄉(xiāng)故居的巨幅照片掛在房間,上寫:“我要回家!”四個大字,聲聲悲苦,字字辛酸,讀來不禁催人淚下。
大陸地方政府對蘇醒在家鄉(xiāng)的親屬非常關心,并為他們解決很多實際困難,如:蘇醒的大侄女提前復職并安排在縣城教書;大侄子要從偏遠山區(qū)遷回蘇村受阻,中共貴溪縣委對臺辦主任王得彬多次出面做村民和村干部的思想工作,終于使他們全家榮歸故里;蘇醒另一侄女失散在大陸,幾十年杳無音信,又是家鄉(xiāng)政府組織人員為蘇醒千里尋親,他們費盡周折,大海撈針,終于在贛州山區(qū)找到了與所有親人失去聯(lián)系三十多年,孤苦無依的弱女子。為此蘇醒感動得老淚縱橫,不能自已。“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家鄉(xiāng)政府的一片赤誠終于融化了蘇醒心中的堅冰,打消了他久積的疑慮。
1982年5月,應國務院邀請“來華觀光”,蘇醒第一次走進中華人民共和國大使館,辦理了入境簽證手續(xù)。“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蘇醒終于踏上了闊別三十余年的故土,家鄉(xiāng)政府七年來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取得了初步成功。在大陸,蘇醒得到各級政府高規(guī)格的熱情接待,并出席了國務院僑辦特意為他安排的座談會,國務院還請來了各民主黨派人士和全國政協(xié)常委黃維等在京國民黨元老參加座談,就中國統(tǒng)一問題廣泛交換意見。“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蘇醒在發(fā)言中說:
今日談中國統(tǒng)一乃全中國人一致之盼望,國共兩黨如能相忍與國,彼此都應該遷就現(xiàn)實,突破中國國民黨兩個堅持:一、恢復中華民國國號;二、實行三民主義。中國共產(chǎn)黨四個堅持:一、共產(chǎn)黨領導;二、社會主義道路;三、無產(chǎn)階級專政;四、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以兩黨堅持己見皆為統(tǒng)一中國之障礙。
在談到統(tǒng)一的原則與立場時,蘇醒強調:
一、國共兩黨均對孫中山先生尊敬永恒,這是談判統(tǒng)一的基礎;二、兩黨應適應中國國情及海內外同胞之心愿,是為談判之準則。
兩黨若能秉此原則與立場,中國共產(chǎn)黨就應放棄無產(chǎn)階級專政,并制定適合國情之社會主義建國方略;中國國民黨所要求者實行三民主義,孫先生曾手訂共產(chǎn)黨應吸收三民主義之精華。兩黨共同致力擬訂救國方針,忠誠付諸實施,以群眾之惡而惡之,以群眾所喜而喜之。若以一相情愿之構想與群眾心愿背道而馳,此統(tǒng)一中國之大忌也,對國事毫無裨益。如在座各位認為有討論之價值,我當一本愛國熱忱架設橋梁,以有余之晚年盡其綿力,為祖國統(tǒng)一作出貢獻。
當時臺灣尚未取消禁令,兩岸親人幾十年來隔海相望,生死茫茫。蘇醒歸國探親的喜訊傳到貴溪,大家奔走相告:“蘇醒回來了,蘇醒回來了!”大街小巷、田間地頭、政府、學校、各鄉(xiāng)鎮(zhèn)、各部門、各單位,人們帶著不同的心情,不同的觀點談論著蘇醒,一時信江兩岸刮起了蘇醒旋風。家鄉(xiāng)許多臺屬聞訊紛紛前來打聽在臺親人下落,并托蘇醒鴻雁傳書。對前來探望和問訊的父老鄉(xiāng)親,蘇醒不厭其煩,熱情接待。每天晚上,當他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客人時已是深夜。這時,蘇醒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總是長嘆、深思。貴溪不少在臺人員就是這樣通過蘇醒與家鄉(xiāng)親人取得聯(lián)系的。
1983年5月22日,蘇醒攜夫人再度回鄉(xiāng)探親。當天,適逢全國政協(xié)常委黃維自1975年特赦后第一次從北京回貴溪參觀,兩人同住貴溪縣委招待所二樓。家鄉(xiāng)晤面,分外親熱,鄉(xiāng)音未改,人世滄桑,彼此感慨萬千。蘇醒激動地說:“兩度歸國,所到之處一片繁榮景象,益覺祖國偉大,人民勤勞,政府服務親切……”
回到加拿大,蘇醒積極宣傳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事政策,并將祖國改革開放以來日新月異的進步向加拿大華人和臺灣昔日同寅作了詳盡的介紹。很多對共產(chǎn)黨存有戒心,對大陸政策持懷疑態(tài)度的華僑聽了蘇醒的介紹后一個個躍躍欲試,紛紛打起行囊歸國探親。
蘇醒頻頻回大陸觀光探親及在加拿大的言行引起了臺灣特務機關的警覺和驚慌,草木皆兵的他們紛紛向國民黨中央打小報告。如香港特務頭子彭功多次捕風捉影,無中生有,說蘇醒在大陸參加了群眾歡迎大會,并在會上演講,公然投降共產(chǎn)黨,痛罵蔣經(jīng)國。臺灣海工會為此著手對蘇醒進行調查。
同年10月,蘇醒一如既往地率團赴臺灣參加“雙十”慶典,并借此機會與行政院長孫運璇及昔日同寅就“投降”之事作一說明。10月20日《中央日報》報社派出兩名記者到蘇醒下榻的中原大飯店采訪,蘇醒就兩岸問題及大陸之行談了很多個人看法???1月6日《中央日報》頭版頭條刊出的文章卻成了蘇醒的政治演說,并與蘇醒的談話頗有出入,引起海峽兩岸強烈的不同反響,帶來諸多誤會和麻煩,蘇醒對此大傷腦筋。
幾十年來,蘇醒一直熱心祖國統(tǒng)一大業(yè),極力反對臺灣獨立。他積極地在臺灣和加拿大奔走呼號,并聯(lián)名致信臺灣“總統(tǒng)”李登輝,表達海外華人反獨促統(tǒng)的決心,痛斥李登輝的“兩國論”,罵他“白天是國民黨,晚上是民進黨”,揭開李登輝兩面人的不光彩面目。
蘇醒為人一貫坦坦蕩蕩,敢說敢做,他始終以熾烈的熱情關心國家大事,無論是第一次回大陸接受國務院領導接見,還是每年率團赴臺灣參加“雙十”慶典面對各界人士及中外記者采訪,他都說:
“中國統(tǒng)一問題,因為兩岸溝通未獲共識,所以談判仍有一段路要走。中共要兩黨談判,而國民黨堅持政府對政府,彼此不能以國人團結,民族大義為重,共同致力強化中國傳統(tǒng)文化,引為遺憾。”
“若中共能相忍與國,應該放棄無產(chǎn)階級專政,國民黨亦應本著彼此合作,致力強大復興中華之原則,放棄成見……”
“不管什么主義都行,但要能適應國情和人民需要,若以一黨之主義號召統(tǒng)一,不切實際。”
“海峽兩岸光喊口號是不能有所收獲的,似此爭斗不已,海外游子頗為寒心。”
“大陸方面應以恢復儒家思想,保持中華文化傳承,建設一個現(xiàn)代化強國為宗旨,與臺灣當局坦誠合作,加緊中國統(tǒng)一早日實現(xiàn),以符民望。彼此精誠團結,延攬愛國人士參加祖國建設,履行民主自由,尤希對人權加以維護。并早日改進措施,導使海外游子葉落歸根,以引起海外華人心向祖國之共鳴,實為當前政治課題。”
“近聞以后兩岸談判,國民黨中央要增加臺灣民進黨席次,這樣必然導致統(tǒng)一時間推延,我更無法接受。”
愛國之情更加強烈,吟哦之聲更加雄壯。他多次表達了企盼祖國早日統(tǒng)一的急切心情。
1996年9月,蘇醒應貴溪縣政府之約——為貴溪撤縣設市舉行盛大慶典留下墨寶,蘇醒欣然執(zhí)筆親書“國泰民安”,并附按語:
貴溪山清水秀,人才輩出。八二、八三年春曾二(兩)次返鄉(xiāng),目睹建設進步,昌順(盛)繁榮,曷勝景仰。茲經(jīng)中央核準撤縣改市,爰綴四字用表賀忱并志紀念。
——僑居加拿大貴溪市民蘇醒
寄贈家鄉(xiāng)政府,祈求國運昌盛,父老鄉(xiāng)親安居樂業(yè)。他在信中說:“尤盼政府‘四化’完成,教育普及,給予廣大群眾共享興旺發(fā)達,以為今日國是刻不容緩之圖。”
蘇醒不但關心國家大事,他還常把家鄉(xiāng)父老兄弟的生活小事記掛于心。當他得知貴溪文坊鄉(xiāng)有個姓李的學生因家庭生活貧困難以續(xù)學,蘇醒毅然對該生長年資助,直至大學畢業(yè)。他還親筆題詞——“努力現(xiàn)在,準備未來”勉勵家鄉(xiāng)莘莘學子,刻苦攻讀,將來報效祖國。1983年,蘇醒歸國探親時拜會了鄉(xiāng)賢張石樵老先生,又為張老辦的義務補習班贊助兩千元美金。蘇醒常說:“老啦,大力使不上,就為家鄉(xiāng)多做點小事情吧!”
1996年10月,蘇醒赴臺參加“雙十”慶典,因病在臺灣醫(yī)院接受檢查,確診為晚期肺癌。病重期間,蘇醒先生心中仍然記掛祖國統(tǒng)一大業(yè),并捉筆賦詩《游子恨》:
未酬壯志去匆匆,但悲不見兩岸同。
待到舉國歡慶日,鄉(xiāng)親勿忘祭蘇翁。
表達了對有生之年不能目睹海峽兩岸統(tǒng)一的深切悲痛,以及四顧茫然,長歌當哭,遠望當歸的無奈和終生遺憾。這首詩是陸游《示兒》的仿寫,但比陸游寫得更深沉,因為他是寫在太平洋彼岸的另一個國土。
1997年9月,在加拿大溫哥華本拿俾醫(yī)院,“壯志未酬身先卒”的蘇醒先生帶著“但悲不見九州同”的深深遺憾與世長辭,享年八十七周歲。臨終之時,蘇醒仍然心懷祖國,思念同胞,并以最沉痛最迫切的心情和微弱的聲音最后一次呼吁——“但愿天佑中華,促進祖國統(tǒng)一早日實現(xiàn),此乃海外游子迫切之祈禱。”
深情寄托,殷殷可鑒,這不是一個人的聲音,乃是全體中國人民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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