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虛空,卻如此沉重
十月的某天,傍晚。
葉子和舍友逛完街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宿舍,在校區(qū)內的育才路上,她們遇見了一群搞輪滑的男子,在一家賣輪滑的小店外。他,鄭峰是其中之一。
或許因為街逛的過累,或許只是感覺使然,或許這就是暝暝之中的注定,在經過那賣輪滑的店門口時,她們都停了下來,觀看,到驚嘆,然后交談。也就是在那時,她知道這些男子是她的校友,是體育系大四的學長。
上了大學,因為過于閑置的時光無力打發(fā),葉子學會了溜冰,只是雙排輪的旱冰。常常和朋友結伴去學校附近的溜冰場。所以,對溜冰,她還是蠻感興趣的,尤其是現在看著這些男子對輪滑的特技表演,明知道是一種宣傳,明知道這是他們推銷的一種方式,可還是一不小心的迷了住,并且上了癮,有了買輪滑鞋的沖動。
在欠款的情況下,她沖動的買了鞋,竟也意外的買來了這場與鄭峰的遇見。
因為輪滑,他們遇見。在葉子的課余時間多到讓她無聊的時候,在鄭峰想要抓住在校時期的青春揮霍一次的時候。他們都有著一地荒蕪的感情,遇見,走近,無論是因為緣分,還是因為愛,總之,一個故事便在日長的流逝中開始了。(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葉子是那種任性到有點沖動的女孩,對什么有了熱情便是一股腦的事,對輪滑她也是這樣,非要學出個樣子來才罷手。于是,起初,她常常找鄭峰,找他陪同一起玩輪滑。因為鄭峰是高手,有他在身邊,她不怕,一點也不。
一天,晚上,葉子心血來潮的想去刷街,當然他會陪她一起輪滑,手牽著手,從來不放的,直到彼此滿手的汗水。葉子是怕摔倒,而他也有著同樣關心的怕她摔倒,他們從學校,一路刷街到這個城市的迎賓公園,到時代超市,到新體育館……
在迎賓公園的露天臺座上,他們都累了,便需要休息,兩個人用一種心照不宣的姿勢靜靜的坐著,平靜的聊著天。
鄭峰小心的問,有沒有誰讓你受過傷害的呀?告訴我,我?guī)湍愠鰵狻?/p>
她不懂他問這樣一個平淡的問題為何如此的小心,可還是正面的回答了他,怎么可能沒有啊,我的傷心事多的去了,呵呵。
然后她就在笑,感覺生活中的挫折是一種再平常不過的事了。而他竟然有一種心痛的目光看著她,這樣的眼神讓葉子覺得疑惑到底他知道了什么,或者說到底自己發(fā)生了什么不為人知的故事。
好久,好久,一陣風將彼此因輪滑而流的汗冷卻,她打了個顫,說,我冷,我們繼續(xù)滑吧。
他沒有應,仿佛在想著自己的事,當葉子說著起身站起來的時候,他一把抓住了她,于是她便以一個即將摔倒的姿勢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緊緊的抱著她,溫柔地說,無論你曾經發(fā)生過什么,我都不會介意的。
葉子有點懵懂了,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個男生會這樣的說話。再深入的問去,原來,他用了整個下午看了她的博,讀了她所有能用字表達出來的故事……葉子笑了,很輕松的那種笑著他的傻。她想他是真傻了,葉子喜歡寫字,喜歡寫自己的故事,只是用一再的朦朧的筆觸寫些讓人生疼的字,鄭峰看的那席字,寫時的心情是真的,是痛的,但他擴大了那傷害的范圍,他以為她吃了虧,吃了那一場與孫凱匆匆遇見的虧。突然之間,葉子覺得這人真的好單純,因了那席字,和之前說的一些前奏式的安慰,她讀出了他對自己的在乎。
于是他們的話題涉及到了感情,他雖然大四,卻因為在乎執(zhí)著于網絡游戲,從來沒有談過一場戀愛,沒有動過一次真情。
他說,我喜歡你。
葉子想,如果我接受這份喜歡的話,那么我將是他的初戀,早就聽朋友說過,對一個男人而言,初戀永遠是最美的。為了收獲這份回憶里的美,她動搖了感情一直的執(zhí)著,找人自己愛的人。何況此時的葉子感情一地荒蕪,看著身邊的麗影雙雙,她曾經那么的羨慕,那么的寂寞,那么的無助,是應該找一個人陪自己走一程了。
所以,她沒有拒絕他近乎習慣的追求,沒有回避,也從來不正面的拒絕,于是到后來,似乎他們在一起都成了朋友們一種理所當然的認為了,可是應該是沒有人知道其實葉子是不愛的,她只是一再的用“感情是可以培養(yǎng)的”在說服著自己與他的繼續(xù)。她是不愿意再錯失一個愛自己的人了,畢竟上天對她不薄,她不應該再一再的辜負,如果說曾經的一場錯失是一種教訓的話,那么現在是她應該彌補的時候了。
剛開始,他們最多的還是玩輪滑,刷街,單純的讓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對葉子確實很好,只要她的一個要求,他能做到的便一定照做,從來不推辭半點,可矛盾還是在時間的逝去中不可避免的出現了,那是在他在校外租了房之后的事。
她不喜歡到他的住處,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地方總讓她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雖然她是知道他不會對自己無理的……他一次次的要求她去那,她一次次的拒絕他,這就是矛盾。
那天晚上,他喝了好些酒,和他的朋友們。然后打電話給葉子,并在她的宿舍樓下不由分說的等她。她下樓了,帶著滿臉的無奈……
他說,我想你。只想見你。
她沉默,什么都不想說。僵了好久,她冷冷的說,好了,見過我了,我現在要回宿舍了。有點困,想睡覺了。
他說,等會兒。
她的固執(zhí)是一直以來的自我,所以,對她來說,下樓已經是她的仁慈了,還想要她怎么樣呢?她不滿他對自己的限制,于是,堅決的要求回宿舍,而他借著酒意,不僥的拉著她……掙了好久好久。
她當然抵不過他的死拉,終于,在絕望的掙扎中,她看到了這段感情的盡頭。
請你放我走,好不好?無奈到近乎請求的說著??墒青嵎逅坪醪]在意她的話,死死的抱著她,但事實上,他之于她的懷抱已經失去了溫度。
后來,她終于還是不可避免的說出了“分手”這兩個字。這樣的結局是N天后的一個終點,現在,只不過是提前到來了而已,他們都沒有錯,只是不懂得如何經營一段長長的感情而已。這場相遇退到今天,想來都讓彼此覺得累,累到分手成了一種解脫??墒青嵎逡琅f不愿意去放,他是那種感情超傻型的,愛上了誰便是死心塌地的那種,哪怕不求一個結果,只要愛的人快樂就好了。
他對葉子亦是如此。他愛葉子,明明心里面并不肯定她對自己的愛,可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著她。愛是一個人的事,相愛是兩個人的事,如果兩個人不再那么協調的話,那么分手便也是兩個人的事,可是,他始終不愿意分手,他無法接受在自己付出全部的愛給葉子的時候,收獲的竟然是一場陌路的最終。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關系依舊著,而葉子對他卻失去了耐心,便一次又一次的用冷漠回擲著他的愛。他痛,可葉子也傷了。她沒有想到自己原來也可以這樣自私的對一個愛自己的人,她開始鄙視自己,鄙視這個愛上自己的人,于是,故意的傷害,故意的遠離,故意的用一種漠不關心的姿態(tài)。對他,她有太多的抱歉,無法言表。
春日的午后,他們在“開心杯”冷冷的坐著,面對著面。
他說:你有時候說話真的是很傷人。說的很無奈,亦很蒼白。
他是不奢望她為他改變自己從來的傷人與自傷的,這樣說只是因為心里壓抑,只是抱怨以達一種平衡而已。
她只是笑了笑,嘴角揚起了一種倔強,然后低下頭,漫不經心的絞拌著手里的咖啡。
你可以選擇離開。我不怪你。她平靜的說,仿佛是旁觀者在勸一個情癡回頭是岸般的認真而真誠。
是的,她不要他的愛,因為承受不起,因為自己的不愛。沒有一種付出是理所當然的,她總是這樣的告誡自己。
而他一本正經的說:我不要,我死也不會放棄你的。
愛上她,這個自以為是的女孩,是命運對他最大的不公。
其實他只是固執(zhí)的想抱著這場初戀不想放手,因為他自己也明白縱使如此,時間也會不遺余力的溜出手指的囚牢。他們都知道,沒有一種傷痛是時間所不能治愈的。只是現在,他說:“這一切太突然了,我無法接受?!彼f什么也不愿意放手,甚至對她威脅。
這時女孩突然發(fā)現自己從未走進他的世界,從未認真的在他的身邊找一個適合的角度去理解他的愛,而他是那么抵死的認真。
她對這個人的感情,就像此時的陽光,爬過透明的窗戶照在攤開的手心,仿佛盡在掌握之中,可是真想握緊拳頭時,它卻早已無影無蹤了。這便是愛的虛空。
近在手中的感覺原來只不過是一場美麗的幻覺,一場隨時間過往的流逝而終將淡去的幻覺。她想,時間會讓他們彼此都忘卻的,忘卻疼痛,忘卻傷害,忘卻那些她不愿再回憶的曾經。她是他的幻覺,終會散去的。提出分手的那一天,無論在什么樣的情況下,都是一種必然。遇見的時候,寒冷,寂寞。而今,春天的顏色光彩奪目。所以,他們再也沒有理由在一起取曖了。
再見面的時候,她還是和他說著分手的話題。次數多了,人也麻木了,鄭峰的那份堅持也來的沒那么洶涌了,最終,他們分手,可并沒有陌路。
他說,我們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好嗎?
她從來不拒絕一個朋友的,更何況是他,這個被她傷的心力交碎的他,所以,她爽快的說,只要你愿意,我當然沒問題。
她突然想起一個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和一個自己愛的女生只做朋友是一件很殘忍的事。而鄭峰竟然愿意這樣殘忍的對待自己,也要看著她在笑。葉子肯定了他對自己的愛,感覺超出了一種東西,親情嗎?可是如果說出來,卻又顯的那般的不現實?;蛟S是因為他現在身邊并沒有出現一個適合的另一半,等到他開心的遇見另一個對的人時,他的傷痛便會結疤了。葉子衷心的期待那一天的到來,盡管真到那個時候,自己的內心依舊荒蕪,而她的愛依舊虛空。
愛是虛空,可是如果滿滿的都裝上了對一個人的依戀,回頭,竟然發(fā)覺,是那樣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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