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那扇朝北的門
洋子是那種很狂的人,從小到大別人給他的評價不是無賴就是流氓的那種。洋子一直都不會顧別人怎么想,他總是過自己的生活,小時候就偷竊:村里的果子誰家的沒被他動過就是個奇跡,夏天老師怎么抓,他還是村里那條河里的常客。上了初中以后,抽煙,喝酒,游戲,打架,上網(wǎng),打臺球,調(diào)戲班里的女孩子,一樣都沒有錯過,,還是一樣的偷東西,不過不再是果子之類的,而是能夠讓自己有錢去過他想要的那些生活的東西。洋子很講義氣,從小到大,在他的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所謂的兄弟和江湖義氣,對兄弟很仗義。
洋子并不是沒人管他,而是沒人管得了他,家里是一座很老的二層舊屋,樓上是一扇朝北的門,洋子常常會在這里一個人抽煙,等他的死黨來找他,看著樓下人來人往,里面是洋子唯一的一個親人:他的奶奶。父母早就沒見了蹤影,小時候的洋子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但他心里并沒有因為這個就對那些人心存感激,而是每到一家都會偷走一些東西,出來后和他的死黨們?nèi)シ窒碇妗?/p>
洋子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大學(xué)的,二零零七年的高考對于洋子來說意義并不大,心里早不想讀了,高中混了一年就去打工,高考前的兩個月才被他的兄弟拉回來復(fù)習(xí)。讀了兩個月的洋子依舊從容不魄的上了考場,六月七號八號那兩天天下著很大的雨。洋子考完就一個人跑到學(xué)校的后山了,因為下雨,口袋里的煙早和水成了一家人了。搞得洋子大罵:“他媽的,老子這么不容易決定來高考,你他媽倒是給我個晴天??!”
六月二十四號是高考分數(shù)出來的日子,洋子的兄弟阿坤幫他查了分數(shù)后告訴他,他能上三本線了。洋子再一次對天大罵:“我操你的,知道我沒錢還叫我去讀三本,存心找茬是不是啊!”
但后來的結(jié)果出了意外,洋子去了剛剛才升本的一所二本大學(xué)讀了(那學(xué)校生源不夠,降分錄取了洋子)。后來洋子很看不起他們班的那些人,在洋子的眼里都是傻子,他覺得他們讀了三年的破書才上個他讀兩個月就能上的大學(xué),那些人是不是吃屎長大的。
上了大學(xué)更覺得自由的洋子還是一樣的本性未改,剛?cè)サ綄W(xué)校沒幾天,就跑熟了學(xué)校所有的女生宿舍區(qū)和教室自習(xí)室,找美女去的,發(fā)現(xiàn)完后才對天長嘯道:天啊,是不是來到了恐龍時代了!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學(xué)校周邊的網(wǎng)吧、游戲機室、臺球室、游泳場,都成了洋子的另一個宿舍,在他身邊的當(dāng)然還是會有一大堆的兄弟,可謂志同道全,他們不是和洋子一樣讀了個爛本科,就是當(dāng)?shù)氐牡仡^蛇,一樣的無賴和流氓,常??床粦T誰或是誰惹到洋子,洋子總會用他練了快二十年的拳頭將他們打個稀八爛。(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洋子很狂妄,他從來不認輸,但他不會耍無賴地贏,而是正面贏他們,臺球、網(wǎng)游,甚至是拳皇九七,他都成了學(xué)校里的巨無霸,這也是他那么快有那么多兄弟的原因,后來因為沒錢了,他就用這些和別人玩,然后賭博,當(dāng)然他沒有輸過。因此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
阿坤和洋子在同一所城市上大學(xué),只是他是讀??频?,洋子一直罵他:“你他媽傻子啊,多讀了兩年書,還考個專科。跳河算了你。”阿坤沒有頂過一次洋子,在阿坤眼里,洋子一個可以真正當(dāng)兄弟的人,從小學(xué)到高中再到大學(xué),他們兩個成了絕配。洋子點子多,當(dāng)然都是壞點子,但總能讓他們玩得很高興。
阿坤常常會去洋子的學(xué)校找洋子,然后到一家叫三元臺球室打臺球,不只是因為那里便宜,重要的是那里有個洋子很喜歡的服務(wù)員,一個叫婷的女孩子。
周末,洋子睡到快中午的時候,阿坤來了。
“洋子,起來啦,打球去啊。”阿坤拍了一下正睡著的洋子喊著。
“沒錢,你請我,午飯也請。”洋子還是一臉睡意的說。
“你他媽就會蹭我,快點啦,不就幾塊錢,快啦,昨晚是不是又看A片打手槍搞到?jīng)]體力??!”阿坤說著。
“被你小子看穿了。”模糊的說完后,洋子拖著身子進了洗手間洗漱。
“你真他媽惡心,尿尿都不關(guān)門,那么大聲,臭死了。”阿坤抱怨著。
“這有什么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是來到恐龍世界了,管他媽還臭不臭的。”洋子刷著牙說。
“切,你小子不是看上三元里那個小婷了嘛,還恐龍世界,我就發(fā)現(xiàn)你這里女生還是很可以看的嘛。”阿坤說。
“就你那品味,還敢說,還是早點把你的處男破了再說吧,真他媽沒出息,二十歲了還是個處男,還遺精,洗內(nèi)褲我都替你感到麻煩。”洋子取笑阿坤說道。
“你他媽快點啦,你自己好不到哪里去,想當(dāng)初我們班那女的叫什么玲的,人家都送到你床上了,你動都沒動人家一下。”阿坤反駁著。
“你也不想想,那時我他媽才高一,毛都沒幾根,拿出來不被玲笑死才怪,告訴你,處女不是那么好破的,技術(shù)含量高著呢。我打工那兩年,我睡過幾個了,走啦,吃飯去,餓死掉。”說完,兩個人就出去了。
吃完飯,阿坤和洋子來到三元,還是婷在那里。
“服務(wù)員,擺球!”洋子大聲地向婷喊著。
“今天不孽死你這小子我才不信!”洋子還是一慣的狂妄。
“打了才知道,你他媽別太囂張了。”阿坤不服地說著,沒過一會,“洋子,看,誰來了,那不是上次被你打敗的那個么,還叫什么龍哥的那個。”
“管他去死,不就一個垃圾。”洋子邊打球邊說著。
龍哥他們一伙看到了洋子,就很囂張的走到洋子他們的隔壁桌,龍哥看洋子的眼神就像是看到殺父仇敵一樣,兩眼冷得可以殺死一個人。
“小婷小姐,擺球!”龍哥的語氣很粗,大聲的叫著,叫完回過頭還是看著洋子。洋子知道他在看著自己,故意做了個讓人感覺他很不舒服的表情,并用手挖著耳朵,隨口罵了句:“真他媽吵!”
“你他媽再說一句試試!”龍哥馬上抓著洋子的衣領(lǐng)恐嚇著洋子。
“放開我!”洋子說得很輕,但用他不知道比龍哥冷幾百倍的眼神看著他,像一匹狼一樣,仿佛不用一口煙的時間就能把他吃掉一樣。
龍哥還是放開了洋子,也許他想到了上次的那場架,心里有了一種畏懼感。
“不要再在這里打架了。”小婷突然說。
“沒事,你在這里我當(dāng)然不會打了。”龍哥一把摟過小婷很色的就說。明顯,龍哥在泡小婷。
洋子看到后,瞥過頭順手點了一根煙。洋子看到這一幕心里感覺特別不爽,不過還是用他習(xí)慣的一身的痞子態(tài)說:“丫的,竟然泡上她啦?”
“怎么樣?不爽???”龍回過頭應(yīng)付著洋子。但小婷臉上明顯有一種很不情愿的表情。
“切,這有什么好不爽的,你操過她啦?我想應(yīng)該沒有吧,看她走路時屁股還收得那么緊,就知道她還是處的,你小子是不是性無能啊?哈哈!”洋子輕蔑地笑著說。
“我性無能,你就有能啦,看得出來,你毛都還沒長齊,跟我說這種話。切,呵!”龍哥無所謂的說。
洋子終于忍不住他摟著小婷的樣子,拿起球桿就向龍哥背后打去,球桿斷了,龍哥“啊”的一聲就從地上吐出了血。
“本地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照打,小子,你他媽出來混還是先學(xué)學(xué)怎么做人!”洋子對龍哥說著。
“我今天不想和你打,你小子他媽太囂張了!”龍哥把血吐完后向洋子吼,“如果不是因為上次答應(yīng)她不在這里打架,你他媽沒好日子過我告訴你!”
“不要這么高尚,你還沒資格,看你摟女孩子那種樣子,就知道不是當(dāng)男人的料。”說完,洋子,順手將小婷拉過到自己的懷里,他用力氣壓住了小婷的爭扎,但動作看起來很自然。并把小婷吻了。“告訴你,她是我的,你他媽以后在這里放老實點。”
龍哥看完這些,就叫兄弟們打洋子,洋子對小婷說了句“躲在桌底不要出來”就沖過去了,龍哥的人都拿著球桿,洋子不想再破壞這里,就空手去抓他們,阿坤不會說話,但和洋子在一起久了,打架也成了老手,不到一會兒,龍哥他們一伙五個人就被制服了。洋子打完對龍哥他們說:“都滾回去,以后誰敢在這里打架,我洋子第一個揍死他。”
“出來吧,沒事了。”洋子點了根煙后蹲下來對小婷說。
“那桿子一桿多少錢,一百夠不夠?”洋子問。
小婷沒有說話,只是整理著球桌。洋子叫上阿坤,幫小婷搬好剛才打架的戰(zhàn)場。
“阿坤,拿一百來。”洋子對阿坤說。
“你小子就會蹭我,拿去。”雖然不情愿,但阿坤還是給了他。
“拿去吧,不知道夠不夠,先拿著,以后賺了再給你。”洋子對小婷說。
“不用了,以后不要在這里打就行了。”小婷說完就哭著。
“你別哭啊,操,我他媽最不喜歡會哭女孩子,有事沒事都哭干嘛,這不都好好的。”洋子罵說。
小婷還是一直哭,洋子沒再理她,仍下那一百就走了。但回來后的洋子,一直在想著剛才那件事。叫阿坤去買了幾包煙和酒后就在學(xué)校的大操場喝著。到半夜的時候,洋子感覺累了就和阿坤他們回去睡了。第二天,他們還是老習(xí)慣地去那里打臺球,但沒有開,只留了一扇門,洋子推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是小婷和一個老人。小婷看到洋子他們就直接告訴他們說以后不開了。叫洋子以后不要再來了。
洋子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就住在這里,就幾扇鐵門和簡易的屋頂搭的房子。這就是她的家?洋子挺奇怪的。
“不是說不開了嗎?請你們走吧,這是我們住的地方,不要來打擾我們。”小婷對洋子說。
“我不是來打球的,是來找你的。”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想出了這個借口。
“找我?不好意思,我沒空。”小婷說。
“就十分鐘,可以么?”洋子還是不想就此錯過這個機會。
小婷沒有再說什么,但還是和洋子出來了。
“昨天那個,不好意思。”洋子摸了一下自己的頭說。
“沒事,都過去了。以后三元關(guān)門了,你們就到別的地方玩吧。”小婷說。
“是你的初吻么?”洋子沒接著小婷的話說。
“才不是呢。”小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不是就好,今天就想來和你道歉一下。”洋子說,“為什么不開了?不是好好的么?剛才那里面那個是誰?你們怎么就住在里面?”
“這里太亂了,每天都有人來惹事,我家就我和我奶奶,父母都去世了。我們就靠三元收入。”小婷回答說。
“原來我們那么像,我家里也只有一個奶奶,不過比你奶奶差多了,你這么孝順,我卻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她一次。”洋子說著,“你還是繼續(xù)開三元吧,我有辦法你那里沒人再敢在那里惹事。”
可能是出于同情的緣故,還是本來就因為小婷的美讓洋子有點喜歡她的原因,洋子竟然突然間變得這樣的心軟,也許他是因為想到家里的奶奶才想幫小婷的吧。
接下來的幾天,洋子沒去上課,他叫阿坤不要去上課,留下來幫小婷整理三元。洋子把他在學(xué)校和當(dāng)?shù)卣J識的那些兄弟也都叫了過來,專門弄小婷的店鋪。因為沒有資金的緣故,阿坤那幾天整天都在另家臺球店賭博,目的就是贏了錢然后幫小婷開三元。不到幾天,幾千塊就到手了,洋子弄完店鋪后又叫兄弟聯(lián)系一下當(dāng)?shù)刭u“黑煙”的,因為那比較便宜,又去市里運了快一千塊的酒水還有零食等。
店鋪開張那天,凡到店里打球的都不用錢,但在里面消費就要。之后的幾個月,三元成了幾家臺球店鋪里最好的一家,不只是因為大家沖著小婷這個漂亮的老板娘,重要的是洋子的義氣,洋子是一個外鄉(xiāng)人,但卻和當(dāng)?shù)氐哪切┢綍r喜歡惹事生非的人混得很好,會這樣是因為洋子賺了錢后除了一半給小婷和她奶奶外,其它的都是和兄弟們平分的,他沒有特殊的待遇。
上次龍哥被洋子打了之后就去離三元不遠的一家臺球館里混了,這天,龍哥突然帶了十幾個人來三元。洋子沒有放他們在眼里,但還是很客氣的請他們進館玩球。不一會兒,就聽到他們在那里破口大罵:“他媽的,這什么鳥球桌啊,扔了得了,這樣子都不會進,那還搞個毛。”
說著說著就開始在球桌上玩球,把球桿當(dāng)成棍子在耍,腳踩在球桌上面亂搓,一下子那些球桌什么的都不成樣子,洋子沒有發(fā)怒,點了一根煙后就向著他們走去,阿坤叫上兄弟們跟了過去。
“兄弟,覺得桌子不好,你可以換桌,不用這樣破壞吧?”這話是阿坤說的,洋子在一旁沒有出聲。
“老子有錢,想破壞就破壞,告訴你,晚上我包了,其它人都滾!”龍哥向店里其它玩家喊著。
小婷走上來說:“龍哥,我們是鄰居,不要為難我們好不好?”小婷說。
“鄰居?現(xiàn)在不想和你當(dāng)鄰居了,對了,晚上我把這里包了,你也一樣,我包了。”說完龍哥大笑了起來。
“你。。。”小婷沒話說,只是把頭轉(zhuǎn)向洋子,期盼著洋子能說點什么。
但洋子還是一直抽著煙,眼神漠然的看著地上。
“洋子是吧,你他媽還真行啊,到閑逸賭球賺的錢回來開了這么大一間,一個外來人能敢和我們這樣干,夠可以啊你!”龍哥說著。
“原來,你成了一條狗了。”洋子終于說話了。
“你他媽再說,誰是狗?”龍哥向洋子喊著。
“我是個外來人,我都能在這里做自己的事,你怎么就會成了狗,專替別人做這種下三濫的事,可惜啊!”洋子感嘆著。
龍哥聽完來了火,用力的踩下球桌,竟然塌了。
“你們到底想干嘛?”小婷喊著。
洋子把小婷拉到身后,不讓她再說話。
“大家都是同行,你有種就自己做到最好,我想你在你家附近的名聲也不怎么好吧,老實說,我在我們家那里和你是一個樣的,不是被這個看不起,就是被人一直說沒出息。為什么就不能做點正經(jīng)事,讓別人佩服你一下。而非要做我種事來讓人更加看不起你?”洋子說。
“我不用你來教訓(xùn)我!”龍哥更火了,大聲向洋子嚷著。把球桿指在洋子的仁中。
“我最不喜歡別人這樣子指著我。”說完三兩下把龍哥摁倒在地上。
“大家都是一樣,如果你愿意,交個朋友,以后當(dāng)兄弟,要來玩,我請你!”洋子聲音不大,但卻有足夠的底氣。說完把龍哥放了。
龍哥起身后,沒再說什么了,直接叫他的兄弟們回去了。
“晚上的事,謝謝你們了。”小婷在店鋪關(guān)門時,向洋子和阿坤說。
“謝什么?至少表示一下。”洋子開始和小婷耍賴子。這幾個月來的相處,讓洋子不再像以前那樣放縱,而是會很用心的想一些事,雖然以前常常點子很多,但都沒有用在正道上。只是在小婷面前,洋子還是會像以前他泡妞一樣,和小婷一直開著不著邊跡的玩笑。
“我請你們吃點心吧,可以吧?”小婷說。
“這還差不多。走吧。”洋子答著,和阿坤邊把門關(guān)上,然后三個人一起出去吃東西。
回來的路上,洋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很大膽的牽著小婷的手,小婷沒有拒絕。只有在點煙的時候放開一下。
阿坤他們沒有直接回家,在小婷家外面的小橋上三個人一起看風(fēng)景。天氣很好,能看到天上明朗的星星。阿坤不敢離他們太近,因為看到洋子的表現(xiàn),他知道要回避的。
“你晚上還真強,知道嗎?我以為晚上你會和龍哥他們再打一架,然后把店里的東西又都給弄壞了。”小婷說。
“傻丫頭啊你,不和你說過,我有辦法讓別人不會在那里再打架的么?”洋子拍了一下小婷的頭說。
“我以為你說的都是假的,只是想讓我再開而已。”小婷說。
“一開始是有那么點想法,因為我沒錢啊,你開的那家是最便宜的,你關(guān)了我去哪里玩。”洋子正說著,只是小婷用牙齒微咬著嘴唇,像是要生氣的樣子。“只是后來聽說你家的事,就想幫你一下。”
“怎么了?生氣啦?”洋子問。
“沒。”小婷只回答了一個字。“真沒想到會遇上你。”
“怎么?遇上我不好嗎?對喔,我是壞孩子,遇上我你的確夠倒霉的。”洋子說著。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呢。”小婷有點撒嬌的說,“洋子,你覺得這里好嗎?”
洋不不明白小婷的意思,只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我是說,你覺得這個城市好嗎?我喜歡它,山區(qū)里的人變有錢了,就開始相互的冷漠,人情味越來越淡了。”小婷說。
“那有一天我們可以的話,我?guī)汶x開這里,可以嗎?你說得對,我來幾個月了,我都明白,他們都他媽一只只掛著羊皮的狼,你不小心就會吃了你。”洋子說。
“是啊,這就是我不想待在這里的原因。我想去那種很老很老很落后的農(nóng)村,那里沒有斗爭,只有相互地信任與幫助。我去過云南里一個叫白顛的村子,也許,可以的話我去那里。”小婷嘆著。
“不要去那啦,我?guī)闳ノ壹野?,我們那里絕對沒有你不想看到的這些。”洋子有些得意的說。
“才不要,去你家別人怎么說啊。一定以為我是什么不正經(jīng)的人。”小婷有些無奈地說。
“娶了你不就不會有人說了。”洋子假裝不懂的說。
“誰說讓你娶了,臉皮可真厚啊你。”小婷有些調(diào)皮地說著。
洋子笑了,沒有說什么,只是把小婷摟到自己的懷里,小婷很自然抱著洋子,洋子吐完最后一口煙氣就把小婷的頭轉(zhuǎn)過來正對著他,洋子就想吻她。不料小婷卻轉(zhuǎn)過頭說:“不要,你剛抽完煙,嘴臭死了,不要!”雖然說著,但還是把臉轉(zhuǎn)了過來,和洋子不顧一切的擁吻著。而阿坤只能無奈的把頭盡量往天上看。
小婷的三元店已經(jīng)越來越成形了,但洋子一直覺得缺少了什么,不夠吸引人。于是,在和小婷的商量過后,洋子從里間隔出一個小房間,然后買了兩街機和一臺“老虎機”,因為怕警察來抓,那些只有在晚上八點以后才讓人玩。這一帶很少有這種東西,不到一個月,本全回來了,等的就是賺錢的時間了。
沒多久,旁邊的幾家看洋子的機子很好賺,都秘密的開了起來,不僅這樣,他們還是正大光明的開的,警察常常來抓,但沒有一次抓到洋子他們那里的。小婷看到別家一直被查出來,不想再做那些,總是要洋子把機子搬走,但洋子沒聽。
洋子就是那樣的狂,但總不會缺少理智,所以他的店一直經(jīng)營得很好。小婷也不再說她。但沒有缺少過擔(dān)心。
旁邊的店一家家的開,然后又一家家的關(guān),洋子總是很高興,總罵那些人傻,明知不是正規(guī)的事還在大白天做,不是找死才怪。然而,世界上的人就是這樣,看不得別人活的好,活得風(fēng)光,洋子的順風(fēng)順水也因此而引來了很多人的妒忌,那些人都恨不得洋子的店早點關(guān)了。但想到他和小婷已經(jīng)是一對,已經(jīng)是半個同鄉(xiāng)人了,便忍著這口氣。
但洋子還是斗不過當(dāng)?shù)厝四穷w忌妒的心,他們還是來找洋子和小婷的麻煩了。
這天晚上,洋子幫小婷關(guān)好店之后,就回學(xué)校了,半夜的時候一聲急促的手機鈴聲把洋子從夢里面叫了出來。
“洋子,快來,我們家被燒了。”聽完這句話后的洋子不顧小婷在里面的哭泣聲,直奔三元而去。洋子到的時候,三元已經(jīng)一半在火里了。聽到小婷一直喊著:“奶奶”。洋子沒有再停留一秒就往里面沖了,小婷的鄰居都拉著洋子不讓他進去,洋子甩開他們,把水往身上波了一桶就跑進去了。慢慢地,火將整個三元吞了下去,洋子卻還沒有出來。小婷看著只能大哭著,大喊著“洋子”和“奶奶”。
小婷沒有失去他們,最后的洋子還是把小婷的奶奶從火里抱了出來。小婷撲了上去,抱著奶奶就哭喊著。洋子用水把身上的灰粗粗的洗了一下。在一旁照顧著小婷,陪著她們兩個。到了第二天,小婷才發(fā)現(xiàn)洋子身上已經(jīng)被燒傷,才陪著他去看了醫(yī)生。洋子不在乎這些,他一直在想著,誰會這么狠,對一對無辜和孫女下手。洋子最后還是想到只有龍哥才有可能,必竟,龍哥一直當(dāng)一條狗,只要誰給他吃的,他就會為誰做事的。洋子開始在后悔,后悔那時不該為了不讓小婷傷心而放過龍哥。如果當(dāng)初下了狠心,也許現(xiàn)在就不會這樣。洋子并沒有把小婷的房子被燒的事去報案,因為里面有“老虎機”,他只好放棄,最重要的就是他怕公安局查出了他的老底,那才是最要命的。
最后,洋子帶著阿坤去找龍哥,并不想對龍哥做什么,只是要試探一下。
“龍哥,近來生意不錯啊。”洋子他們來到龍哥所在的臺球室里。
“喔,洋子,你小子沒了三元,開始到我們這里來玩啦?告訴你,要玩,可以,一盤五元,不玩,就請你走人。”龍哥說著。
“擺球!”阿坤向著服務(wù)員喊著。
洋子點了一根煙,和阿坤打著。龍哥見他們來,總覺得不是好事,所以在一旁看著。
“看來,幾天沒玩,水平下降了不少啊。”龍哥笑著說。
“放心,贏你還是可以的,最不習(xí)慣玩的時候旁邊有狗跟著。”洋子冷冷的眼里,放出尖銳不已的光,用很張狂的語氣說著。
“怎么?想來幾局?”龍哥下了戰(zhàn)書。
“不用,一局就夠了。”洋子邊打球邊說著。
“好,來!服務(wù)員,擺球,重開一局。媽的!”龍哥把衣服脫了,身上是畫滿的是青龍刺青。
這一局,洋子三下兩下把桌上的球全打進了,沒有給龍哥一點余地。旁邊圍著很多的人,這讓龍哥很下不了臺。
“洋子,你他媽太囂張了,有種再開一次三元,我還燒了它。”龍哥氣急敗壞之余說了出來。
“原來他媽的還真是你小子干的。”洋子大罵一句就拿出懷里的刀,刺向的龍哥,龍哥立刻倒在地上,洋子狠性被他激發(fā)了,沖到龍哥面前,說:“畫這么多龍干個屁,還不是當(dāng)狗的料,我洋子不是好人,但不會在人被后殺人,今天,我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半死。”說完,洋子往龍哥的腿腳及手上都用力的扎了幾刀,龍哥的小弟要幫龍哥,洋子轉(zhuǎn)過身,冷冷的臉上濺滿的是龍哥的血。他小弟們沒敢再動,洋子對他們說:“今天,我不想再打人,如果你們誰想上,我一定讓他和你們龍哥一樣,你們龍哥他不是人,是他媽的一條狗!”
洋子說完沒再留多久,就直接和阿坤走了。
出來后的他們?nèi)チ诵℃玫募?----那個剛被大火燒過,洋子只是先搭建的臨時住處。一到里面,洋子還沒洗臉就聽到小婷哭喊“奶奶”的聲音。洋子跑進去一看,小婷的奶奶死了,自殺的。小婷沒看住她,到的時候已經(jīng)只剩下一口氣了。
“為什么會這樣?”洋子正迷茫著。不料小婷卻一把打過洋子的臉:“都是你害的,都是你,為什么會這樣,你為什么要來,是你害死了我奶奶。”小婷沒有停下,哭喊著打著洋子,洋子沒有反抗,用力的要抱住她,他知道,是他錯了,他不該沒聽小婷話,一直按照自己的思路走著的,他心里最該考慮的卻被他放過,他不該那樣看待小婷家周圍的人,是他不顧小婷鄰居們的議論而一意孤行才有這個結(jié)果的的。
小婷奶奶的喪事在那些“好心人”發(fā)了善心草草的辦了,小婷一直沒有停止哭過。洋子不敢出現(xiàn)小婷的面前,不是因為對她的愧疚,只是洋子不想讓小婷再傷心過度。那幾天,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洋子都醉熏熏的過著,醒的時候不是抽煙就是喝酒。他開始后悔,二十歲的他第一次想著自己的人生,想了好多好多。回想起小時候做過的那些壞事情,常??恐霞覙巧系拈T等著死黨來找他的那些日子,已經(jīng)過了好遠好遠。洋子想回到過去,回到?jīng)]有這么多牽掛的以前。
洋子的胡須在一夜間長了,突然發(fā)現(xiàn)他自己已經(jīng)長大,是個男人了。該負起自己應(yīng)該負的責(zé)任了。他拖著身子向小婷的家里走去。小婷已經(jīng)不在了,洋子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情急的洋子摸著胸口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小婷已占了他全部的心,他不能沒有小婷。洋子發(fā)了瘋似的找小婷,她的鄰居告訴洋子,小婷去了大城市了,她在這個山區(qū)城市只有一個親人,現(xiàn)在她奶奶不在了,只能離開了。洋子跑回宿舍,要了阿坤幾百塊,便跑向了車站。洋子心里一直堅信著,小婷不會離他太遠,他要把小婷找回來。洋子想到,小婷曾經(jīng)和他說,她不喜歡沒有人情的冷漠的城市,洋子想著小婷也許會去她去過的那個叫白顛的村子。洋子沒有錢,于是他跑回龍哥那里,逼他拿出一萬塊,龍哥最不缺的就是錢,只是因為父母離婚,不然他不會成了流氓。洋子不顧龍哥的人的追趕,一路跑,直到上了去云南的飛機。
洋子一下飛機就買了地圖一直在找那個叫白顛的村子,可惜沒有找到。
洋子深知身上的錢不多,太能吃苦的他在云南昆明的最初的一個多星期時間里不是在橋下過夜就是在網(wǎng)吧里,他要從網(wǎng)上找出白顛村。有時晚上想小婷想到睡不著的時候,洋子還是會去臺球室里玩幾局,云南不是個會讓人安分的地方,洋子的本性讓他不到幾天就在臺球室里出了名了。靠著他的技術(shù)很快的認識的許多人,云南的臺球室一樣是在賭博的,洋子被一個老板用十萬元買了下來,條件是只要洋子為他打連續(xù)打贏十局,于是洋子開始他人生又一次賭博,洋子一直沒有輸過,這次的他一樣贏了別人也贏了自己更贏了那十萬元,那個老板一直想留下洋子,但洋子沒有答應(yīng),因為當(dāng)他看的是一個這樣子亂的云南的時候,他對小婷的那份擔(dān)心更是與日俱增。
在大橋下睡了一晚的洋子醒來后,便順手從一個集市里買早餐。在一個賣草藥的老頭那里,洋子終天知道了白顛的具體位置。洋子邊啃著包子就跑去了車站。
在距白顛的四十公里外就沒有了車,洋子只能先走著,路上很多進村的人,看到洋子一個人,都很熱情的請洋子上車,洋子才感覺到這里真的很像小婷說的,人與人之間沒有那層金錢關(guān)系真的讓人感覺很溫暖。只是,洋子最想的是,希望小婷真的來了這里。下車后,洋子一直要給那個人一百塊錢,但那個人一直不要收,最后,出于無奈,洋子不再強求他。
到了村子里,洋子找不到幾個人會說普通話的,于是先在一個村戶的家里住了下來。打算第二天再找找。
第二天,洋子從村頭開始找小婷,洋子的猜測真的很對,小婷真的來到了這里。成了當(dāng)?shù)匾粋€最普通的勞動女。小婷看到滿臉的胡須和凌亂的頭發(fā)的時候,她哭了,她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原來洋子真的會來找她。洋子也哭了,他也沒有想到,原來小婷真的會和她自己說的一樣,來到這種沒有金錢只有人情的落后的村子,他沒有想到原來小婷真的可以這樣為求心靈里的一小片凈土而甘心來這里受這種苦。
洋子跑過去,和小婷緊緊的抱在了一起。旁邊的人都在為他們鼓掌。
過了幾天,洋子說服了小婷,要帶小婷回到洋子的家。小婷答應(yīng)了。也許小婷眼里,洋子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她剛認識的那個洋子了。
洋子和小婷回到那個不該回的學(xué)校,叫阿坤來他宿舍幫他搬東西。
“你小子先還我錢再說吧,媽的,找女孩子就知道坑我。”阿坤抱怨地說。
“拿去,你小子和我說錢,告訴你,哥現(xiàn)在什么都不缺了!”洋子還是如此的張狂。
“呀,什么都不缺你就多給點啊,才五百,太不夠兄弟意思了吧。”阿坤笑著說。
“你小子,他媽的,換你坑我啦。拿著吧拿著吧。”說完洋子又給了他一千元。
“這才夠意思嘛。”說完阿坤就去上廁所。
“記得給我關(guān)門啊。”洋子囑咐道。
“放心,我又不是你,尿尿都不關(guān)門的,搞得宿舍臭死。”阿坤說完。在一旁的小婷“噗”的一聲笑了,“看你們兄弟兩可真的是一對啊。”小婷笑著對洋子說。
“說話就說話,你笑什么?再笑對你不客氣了。”洋子對小婷說道,“你還笑!”說完,洋子抱過小婷就開始吻她。
阿坤在廁所里“咚咚”完了之后看到這一幕,輕輕地說了句“唉呀,媽的,又來了。”然后就只能別過頭往宿舍外走去。。。。
洋子帶著小婷,還有阿坤都一起回了家?;氐窖笞拥睦霞遥謇锩總€人都在說洋子,說他回來不僅用那幾萬塊錢裝修了房子,還帶回來一個好的女孩子,說小婷對洋子的奶奶是那樣的孝順,都在夸洋子有出息了。洋子的奶奶天天臉上泛著慈愛的臉。到處去都說小婷有多好多好。
洋子和小婷在他小時候常常待的那扇朝北的門,兩個人一起看著下面路上的人來人往。
“還想聽我的故事嗎?”洋子從后面抱著小婷說。
“想,覺得你都還沒有把你的故事都告訴我。”小婷小孩子氣的抱怨道。
“好啊,你把頭轉(zhuǎn)過來。”洋子說道。
小婷已經(jīng)知道洋子要做什么了,這一次,他沒有拒絕洋子。
這時,阿坤跑到了洋子家的樓上,又被他撞上了。“唉呀,怎么我運氣總那么爛?他媽的。”阿坤抱怨著,但還是慢騰騰的下了樓梯,沒有打擾洋子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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