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開
夜已經(jīng)很深了,北風(fēng)透過窗欞的尖嘯聲漸漸的平息下來,云依舊黑沉沉的,在天空中邁著悠閑地步子,院子里的棕櫚樹伸開它那巨大的手掌,不經(jīng)意的搖來搖去,輕輕的扇著,月兒悄悄的透過云縫,悄然灑下點點清輝。眼簾里的一切純凈了許多,園子里的小溪清澈可人,樹木依然靜靜的立著,不時的點點頭,彎彎曲曲的路看不到盡頭,見不到頭,隱隱的反射著白芒,象白綾緞帶隨意的撒在地上。寒風(fēng)好像遺忘了這塊土地,又好像肆虐后疲憊了一樣,輕柔的在水面上不時的畫出密密的粼粼碎影。
窗外的水仙婷婷的立著,裊娜的擺動著她那細(xì)細(xì)的腰肢,隨著風(fēng)跳著輕盈的舞蹈,潔白的臉龐在月色下瑩瑩透出圣潔的光芒,純靜的金色高領(lǐng)緊緊的圍繞著她的笑臉,一襲寶石緑色的長裙嬌翠欲滴,仿佛靜空中的仙子在月的身旁翩翩起舞。打開窗,一陣陣的幽香撲面而來,沁人心扉。望著這水中仙子,讓人遐想不已。
記得剛買來水仙球莖時,隨手放在陽臺的,女兒打開來一看,扁扁嘴,一副不屑一顧得樣子,“黑咕隆咚的,什么???”我笑笑,亦沒回應(yīng)。坐下,拿出小刀,小心的剝?nèi)ズ诤诘陌唏g的外衣,露出白潔如玉嬌潤的身體。女兒左右打量了好久,頗為感嘆但充滿疑惑的說“好大的蒜頭?。?rdquo;我不禁啞然。“這是爸爸最喜愛的水仙花!”“水仙花?怎么這樣的?好看嗎?”“水中仙子能不好看嗎!”我邊把球莖方進(jìn)盆里很不肖的答到,“等到花開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從那天開始的幾天,她每天總是要看上幾回,也總是問“怎么還沒變化???都放了這么多天了。”漸漸的好像遺忘了盆中的水仙。水仙亦在靜靜的躺在清水中,成為家的一部分。
十幾天悄然過去,球莖的頂端現(xiàn)出了一點綠芽,碧碧的緑,溫潤圓滑的緑,綠的能滲出水來,那緑生生的擠開白玉的生命,頑強(qiáng)的沖開了栓閉的外殼,也沖開了屋里陳舊的空氣,充滿緑的生機(jī)散發(fā)到每一個角落,驕傲的宣告生命的降臨。她從那一刻開始,緊緊的抓住了眼神,仿佛給家中的物事也帶來點點生機(jī),一切都生動起來。
綠芽漸漸的抽成了窄窄的長長地葉,我把她搬到陽臺外的花臺上,女兒每天期盼著花開,沒事時總是要看上幾眼,總是要問上幾句“什么時候才開花啊?”一副急不可耐而有無可奈何的樣子?;▋旱故遣痪o不慢的長著,不經(jīng)意間綠葉中現(xiàn)出了花苞,尖尖的,筆直的向上,坐在陽臺的躺椅上,仰望著,仿佛刺破了藍(lán)天,刺破了晚霞,劃開了白云,是那么的突兀,那么得孤傲,像一支碧緑的長箭,搖搖指向那皎潔的月,一發(fā)而不回似的。飽滿的箭頭漸漸的裂開,一支、兩支…,在冬的寒風(fēng)中,一支支小小的尖尖的花苞謙遜的低下了她的頭。“哪來的香啊?好香啊”女兒驚異的叫著,沖向了陽臺,“爸爸,花開了,水仙花開了,好漂亮?。『每蓯郯?!”潔白的花兒,好像回應(yīng)女兒的喜悅,輕輕的搖,不時的點點頭,在黃昏的夜空中盡情的綻放她的純潔和美麗,不帶一點兒煙塵,像驕傲的水的公主,輕盈的在天空的舞臺上,踮起腳尖,旋轉(zhuǎn)著,時而頷首,時而抬起她那高貴的頭顱,跳著只屬于她獨(dú)有的芭蕾舞步,靜靜的看,靜靜的想,心醉神迷,久久的沉迷不已。
如今水仙花早已謝去,不見一點兒蹤影,女兒總是說明年還要種水仙,帶著一絲絲的懷念和期盼,我亦何嘗不是如此。我時常想,花經(jīng)幾年的蟄伏,歷盡風(fēng)雨才盡展她的美麗,而人生中又何嘗不是如此。(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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