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
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讓我鬧心,很簡單的事楞是辦不成。該乍辦呢?我核計著。能想出什么妙招把事辦了。
派出所門所長來了。胳肢窩還夾著錦旗。不用猜就知道又為民做好事了。他說,怎么說吶,于是講了如下的故事:
于福祥老伯今年75歲了,膝下只有一個兒子,于鳳森,今年43歲,已經(jīng)結(jié)婚近二十年了,可一直沒有生育過,這不止是小兩口的心病,更是成了老兩口的心病。看著人家的兒孫們在人前跑來跑來去的,老兩口和小兩口有說不出來的羨慕和懊惱。多方尋醫(yī),百家問藥均無結(jié)果。眼看著年齡越來越來大了,子嗣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于是把念頭轉(zhuǎn)向了別的方向,準備抱養(yǎng)一個。下決心抱養(yǎng)已是一個很難的問題,沒想到,能抱養(yǎng)成也是個問題,全家人包括親戚們,如高原探井般的尋找孩兒源時方知,現(xiàn)如今,要抱養(yǎng)一個孩子,并不比生一個容易多少,難怪偷拐孩子的人這么多,幾年來從未忘了東尋西探,最后仍落得個兩手空空。孩子也成了家庭矛盾的焦點。
2008年,汶川地震,看到出現(xiàn)了那么多的孤兒,又點燃了于家的一點希望,似乎這是天賜的一個機會,何不領(lǐng)養(yǎng)一個孤兒吶?既行善了,又滿足了自己的愿望。在有關(guān)部門的幫助下,他們在家辦理好了領(lǐng)養(yǎng)孩子所需的一切手續(xù),準備前往災(zāi)區(qū),認領(lǐng)一個回來,哪怕是個殘疾孩子也無所謂了??蛇€沒踏上路程,就接到了對方的電話,災(zāi)區(qū)的所有的孤兒都由政府負責養(yǎng)護。一個也不向外流失。唯一的希望又破滅了,他們仿佛在寒冬被澆了一頭冷水,從頭涼到了腳底。
2011年元月,于家的親屬從L省傳來了好消息,他們給找到了一個孩子,孩子剛剛出生五天,要把孩子送人,被他們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于家親屬,在地一時間趕到了那家先把孩子好下,并在第一時間,讓于家趕緊到L省G市來,原來,孩子剛出生五天父親就死了,孩子的媽媽不想要這孩子,怕影響以后再嫁,就由父母做主送人。于鳳森和妻子一路風塵撲撲、心情復(fù)雜的趕到了L省G市,給那家人扔下兩千元奶粉錢,唯恐人家反悔似的片刻沒停,像抱著自己的十世單傳的兒子似的,連夜趕了回來。因孩子太小,天又冷,倆人根本就沒有照看孩子的經(jīng)驗,把孩子捂的太嚴,致孩子三次窒息。最終還是活了下來。孩子頑強的生命,給了于家人巨大的希望,第二天就到咱分局辦理落戶手續(xù)。
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事情絕不像他們想的那么簡單,盡管出生手續(xù)很齊全,因孩子是異地出生,就使問題復(fù)雜了。按規(guī)定,必需先要在孩子的出生地辦理抱養(yǎng)手續(xù)。孩子落戶需要的手續(xù)很多,福利院,民政部門,等等等等。而且,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也是關(guān)健的問題,孩子的親生母親在把孩子送人后就人間蒸發(fā)了。按常規(guī)這基本是對孩子落戶問題判了死刑。面對這個命運多舛的孩子他們感到束手無策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于家老少輪番到分局戶政科、派出所軟磨硬泡,雖民警們祥細、耐心、不厭其煩的解答,最終他們還是把孩子不能落戶的問題算在了分局身上。
有一天,來了一社會人,聲言是于家的外甥,現(xiàn)在在口岸經(jīng)商,這人因偷盜我以前處理過他,叫吳恩大。聽說現(xiàn)在在那邊不得了了,離了三次婚結(jié)了四次婚;他說,現(xiàn)在還沒我干不成的事,口岸那邊的工商局長、公安局長都給我面子,我姑家的這點小破事乍就難了呢?
說著從包里拿出兩捆錢,往桌上一拍,說,夠了吧?
兩萬塊!
民警們解釋絕不是錢的事,是法律規(guī)定。
不就是出生證明不對嗎?他說,揣了錢走人了。
過了兩天,于家拿來了一張本地婦幼保健站開具的孩子出生證明到派出所來,被派出所的同志拒絕了。這不明目張膽的造假嗎!他們認為是有意為難他們,就開始上找。
到這時局領(lǐng)導(dǎo)才知道自己的防區(qū)內(nèi)還有這么檔子事。他讓大家站在于家的角度,換位思考,一個兩代人家,盼了二十幾年,總算有了希望,卻是個沒有戶口的黑孩子,那將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呀!按規(guī)定我們沒錯,可人民群眾不滿意,就不能說我們做得到位!要想辦法讓人民滿意。還有,他的前題是這個孩子肯定不是偷的和拐的呀。
最后他拍板,特事特辦。
領(lǐng)導(dǎo)說話了我們只好照辦。這不,昨天,于家老爺子來感謝來了,并死活要認我做干兒子。你看能報道嗎?人民群眾滿意,我們就沒白干,沒白干就宣傳一下嘛!我來就是請你定奪的。你站得高,看得遠,別給領(lǐng)導(dǎo)惹事就行。
我心潮起伏的聽完了他極富感染力的敘訴。先是感動,后是激動。隨著他故事的結(jié)束,我暗淡多時的心也逐漸明亮了起來。
我說,太好了!我也有一比這件事要簡單的事,你看該乍辦好?
他楞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說,你沒有搞錯吧?
我說,沒有!這也是一件辦好了就能讓人民群眾滿意的事,辦得了一并宣傳。
他說,這怎么還帶搭車的。
我說,搭車沒錯,別搭錯車就行。于是我給他講了我的故事:
我的親屬到年齡了,辦退休,可檔案里的名子和戶口、身份證上的不一樣。檔案里是劉亞芝,身份證、戶口是劉雅芝,一字之差就不給退。
他是,這種事多了去了,有一個熟人,都一年了就因名子不一樣就退不下來。
我說,是呀。勞動局說得上公安局改名,派出所說勞動局自己就能辦。勞動局說根本就不他們的事,要么你加個曾用名也行。派出所說,加曾用名也得有根據(jù),駕駛證、結(jié)婚證有一個是劉亞芝就行。可除檔案外再沒有一個劉亞芝。親屬直罵街,罵自己粗心、罵老媽不會起名、罵單位勞資員寫錯。最后罵政府部們扯皮,不為老百姓辦事,當我的面罵警察狗子。我真想抽她一撇子!我說,你這樣不但會影響警民關(guān)系,也會影響親屬關(guān)系,你還想讓我?guī)湍戕k嗎?她連忙道歉,說自己被氣懵了!
我說,公安局不是那個人開的,是國家的,所以就得按國家規(guī)定辦。
可我自己也生氣!自己家里的事也辦不成,在親人面前真沒有面子。你看能不能比照你們給孩子落戶的作法給她改個字。
他說,權(quán)利不在咱這,得市里和省審批。
我說,那他媽的就退不了了!總得有部門負責呀!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其實勞動局就能辦,得找恰當人,還得花錢。他湊近我,低聲說,再做一個結(jié)婚證,省事。
乍作?
電線桿子上,樓道里哪都有辦假證的電話?;ú涣硕噱X。
我一拍大腿說,對呀!可又有點不放心,說,能行嗎?
準行。他滿有把握的說。
我打電話給親屬,告訴了她這個妙招。
第二天,我接到了她的電話,開口就嚷嚷,騙了!騙了!讓人騙了!我說,乍回事呀?她說,在樓道里找了個辦證的手機號。對方說沒問題,先匯一百元過去。我按他給的帳號匯了過去,那邊來電話,讓再匯伍百元。這不是在騙人嗎!我著急的說,你匯了嗎?她說,哪還敢匯呀!我懷疑你們那個警察和辦證的是一伙的!
我說,瞎說!
讓她把結(jié)婚證給我拿來,我又去找派所長,把親屬按他給出的妙招,所歷的驚險向他做了如實匯報,末了,說,她懷疑你和辦假證的是一伙的。
他哈哈大笑,說,她想像力還挺豐富的呢??傆腥税丫煜氲锰珘?,真是沒辦法,想作為,權(quán)利有限,不作為人民群眾不滿,逼著人亂作為。說實在的,我真不愿管這事。走吧!
他領(lǐng)我到了民政局。在婚姻登記室,叫出來個四十左右歲的男士,把我們彼此介紹了,吳民政。又如此這般的把事跟他說了,那位看看我,又看看結(jié)婚證,轉(zhuǎn)身回屋。再出來時,把結(jié)婚證遞給我。我一看,只是在原證上把雅改成了亞。在上面蓋了個公章。我雖然懷疑,但還是說了聲,謝謝!
出來時,我對所長說,能行嗎?
他說,去戶政科吧。
十天后。接到戶政科長的電話,說,上派出所辦新戶口吧。
我真高興。趕緊去了派出所,把喜訊告訴了所長。他一點也沒高興的樣子,臉上有陰云飄來飄去。我拿出伍百塊錢,說,給吳民政的,是親屬的意思。他沒接,說,他進去了!我沒聽懂,說,什么進去了?進哪了?
看守所。
我大驚,以我是因給我辦證進去的。他說,吳恩大還記得吧,還沒離婚就又結(jié)婚了,他給辦的結(jié)婚證。姓吳這小子,犯了重婚罪,也進去了。是他第三任老婆把他告了,也告吳民政。吳恩大這小子簡直就是個賴子!他也告吳民政。說他是被結(jié)婚的。根本就不知道辦了結(jié)婚證的事。吳民政說是他同居女友給他打的電話,是吳恩大讓找的。他就給辦了。這不是典型的為所欲為和胡作非為嗎!小吳的腦袋進汞了!
我說,吳恩大這小子不地道呀!
他說,他要不這樣,如罪名成立至少也得判一年刑。那損失的不止是名譽,還有一年的買賣,三夫人和小三兒還不給他禍害光了!商人只講利,不講義!
我心想,還好,不是因我的事,否則就沾大包了!得踏多大人情呀!我說,不會刮著咱吧?
就事論事跟咱無關(guān),就怕吳民政為了爭取寬大處理,把不相干的也說,那就懸!
正說著,內(nèi)勤站在了門口,說,所長,電話。
哪來的?
檢察院。
我的心狂跳得,仿佛2012年提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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