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關(guān)何處
又一次醉眼朦朧地進了家門,老婆只瞥一眼便罵道:“又喝的跟狗屎樣!”老婆你比喻的對,我的確喝的像狗屎,可惜又不是地地道道的狗屎,只能算是偽狗屎。毛主席說人屎可以喂狗,狗屎可以肥田,教條主義狗屎不如!而我就是那狗屎不如的教條主義你明白嗎?
之所以被老婆罵作狗屎,是因為經(jīng)常酩酊大醉;之所以自覺狗屎不如,是因為雖醉猶醒。我相信這是比屈原更屈怨的人。屈原不過是眾人皆醉而我獨醒的人,絲毫未經(jīng)麻醉這一環(huán)節(jié),他的清醒純粹而響亮,所以他的哀號響遏行云,愁倒汨羅,而我是醉倒卻又睜著眼的人,欲醉而不能,欲起又難支,如同夢魘難醒,徒然在生命的邊緣掙扎。
同樣遭此夢魘的還有水滸里的青面獸楊志,本來押解生辰綱是他實現(xiàn)命運轉(zhuǎn)圜的一次良機,倘若平安進京,便可一改暗淡,實現(xiàn)人生的再次騰飛。不料一路怵惕卻被一時的馬虎擊中,更可悲的是他雖醉猶醒,遠不如徹底蒙倒的眾軍漢幸福,所以他只能落草為寇,逼上梁山。
水滸講的就是人生無奈的故事,上梁山出于無奈,招安出于無奈,打方臘還是出于無奈,所以最后的結(jié)果只能無奈的死去。生于無奈的年代,你別無選擇。
常常喝的擊節(jié)而歌,其實器量狹小,少飲輒醉,堪謂命里無酒,永遠成不了流芳千古的飲者。似乎命里有書,卻又“好讀書不求甚解”,終難成正果。而且不是發(fā)奮讀書,而是讀書發(fā)憤,像魯迅說的,“只是增長了我的壞脾氣,叫我越來越看不起人?!边@顯然是誤入歧途,如同練功之人出了偏。
許多人明知別無選擇卻還要選擇,于是就有了“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有了“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有了“江晚正愁余,深山聞鷓鴣”。原來總覺得他們是矯情,既然那么思鄉(xiāng)干嘛還在外面流浪?現(xiàn)在漸漸明白,此鄉(xiāng)非彼鄉(xiāng)。李白、崔顥、辛棄疾無一逃出佛的讖語:人的一生只為返鄉(xiāng)。可是他們都面臨著一個同樣的困惑:家鄉(xiāng)在哪里?(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算了算了,太白兄,崔顥兄,稼軒弟,我們既已迷途,不如做個真正的高陽酒徒,不是太白兄說的但愿長醉不愿醒,而是一醉千年,不知何處是他鄉(xiāng)吧,這樣一來,誰還敢說我命里無酒?我如能像劉備的官二代一樣說一句,此間樂,不思蜀,則此生足矣。太白兄,你也是蜀國人啊,一起忘了吧,記住,酒旗飄處,便是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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