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斯斯美女的夸獎，讓在下受寵若驚了。有機會，一定要認識下美女眼中的曹笑究竟是何等瀟灑英才。”我面帶微笑地調(diào)侃說。

“沒問題，哪天我約他出來，他還是比較聽我的話的，呵呵。我想，你們是完全可以做朋友的。還有，哪天你離開部隊了，說不定他還可以幫你進報社。”她此話一出，我意識到她與此人關(guān)系不一般，同時，也隱若感覺到她看我的目光有些曖昧。

我借故稱上衛(wèi)生間，其實是想借機冷靜下過熱的腦子。

一根煙完畢，我重新回到我的位置。

剛坐下，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曹副主任辦公室的座機號。

接起。(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雪元，你在哪？馬上回部隊，阿壩支隊有一個戰(zhàn)士冰河救人犧牲了，此事總隊首長報總部后，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視，專門派了名《人民武警報》的編輯兼記者過來，再過20分鐘，我就要到機場接他，然后直接趕往事發(fā)地。而你留守家中處理突發(fā)稿件及編改這一期的《軍事簡報》，記著，手機要24小時開機。”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對于死者家屬來說，是很悲痛的事，但這對從事新聞宣傳的人來說，誰都知道這是一個“猛料”，也就是說，是一個可以“做大做強”的新聞大稿，同時，也是部隊樹先進樹聲望的時機到了。

“是，好的，是，我5分鐘后回部隊！”收到“情況電”后，我軍人戰(zhàn)斗的激情煥醒，當即本能地筆挺站直表態(tài)。

“唉呀，真是的，才進來好久嘛，就要走，唐雪元，你太過份了，你答應(yīng)陪我的……”李斯斯不爽了，嘟嘟喃喃起來。

“實在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改天我請你吧！我們阿壩支隊有一個戰(zhàn)士冰河救人犧牲了，部隊上下領(lǐng)導都很重視，要求加大宣傳力度。也請你幫個忙，就說我們曹副主任請你代話王主任，如果我們有關(guān)這事的稿件發(fā)到你們報社了，請給予版面上的關(guān)照。”我邊抓起放在茶幾上的軍帽邊交待她說。

“我憑什么要幫你？”李斯斯也站了起來，杏眼圓睜，嗔怪道。

“不憑什么，我知道你會幫我的。拜——拜！”我向她作了個再見的手勢后，匆匆出來，然后，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總隊。

回到辦公室，曹副主任已經(jīng)走了，鄧秘書又簡要地將曹副主任臨走時交待的事情復述了一遍。

我將曹副主任收齊的《軍事簡報》的稿件打開，里面全是署名下屬各支隊參謀長、支隊長名字的論文。說實話，這些稿件大同小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多并非是其署名人所作，多半是參謀或是“寫手”代勞。說是修改，也無非是刪減或是調(diào)整段落，再是就是重新組段——其他支隊的，只要是稿件過得去的就算了，如是廣元支隊的，就對不起了，任你文章再好，也是殺無赦——我不是什么君子，也不管什么冤冤相報何時了之說，我做人處事的原則很簡單，那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江湖之人是“一刀在手，快意恩仇”，我是“一筆在手，恩仇意快”！

當晚12點多了，我也已經(jīng)睡了，突然，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響了，一接通，娘的，曹副主任打來的，話都說得不通暢了。

“雪元啊，嗯，睡了？睡個屁，起——來，拿筆作，作記錄。我喝麻了，不行了，筆都抓，抓不穩(wěn)了，薛編輯也是，是一樣。我給你說，現(xiàn)在，現(xiàn)在是黨組織，還有領(lǐng)導考驗，考驗你本事的時候到了。你務(wù)必，務(wù)必要完成我交給你，光榮，光榮而神圣的使命。你，有，有沒有信心？”——暈，暈死，喝麻了，還記得部隊常用的這一套說腔，看來，你還不是很醉，該繼續(xù)整幾杯才是。

經(jīng)他這樣一折騰，睡意全無。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呵呵地笑著。

“雪元，你笑個鳥，快，拿筆記呀，武警報明天要用，用一個消息，現(xiàn)在是，版面還空，空起的，薛編輯說，說最遲稿件，稿件要在2點前，進，進印刷廠出報，哇——難受死了！雪元，還在，在不在？稿子寫完后，請鄭主任簽字發(fā)，發(fā)武警報，這，這次，就看你的了，也，也拜托你了。我這邊的情況是……”遇到起了，聽酒瘋子說話好打腦殼喲，我頭都大了，但又不得不強打精神聽他述說，來不及想別的，也不容想別的，時間于我有限啊，我心急，可急又有什么用，必須把握好情況才能寫呀……

終于聽明白了，是阿壩支隊六中隊駐映秀水庫執(zhí)勤點六班19歲戰(zhàn)士孫浩，在發(fā)現(xiàn)有一自駕長安車翻墜水庫后，他不懼水庫零下十幾度的嚴寒，聞訊跳水營救，潛入庫底尋找出事車并破車門救人。后來，他在戰(zhàn)友幫助下，托出年長遇險者，但上岸不久均死去。最終，他耗盡自己最后一點體力，將一位同他年齡一樣的姑娘托出水面被戰(zhàn)友救起，而他卻沒入水中，再也沒有回來……

感人??！了解情況后，我果斷掛機，曹副主任又打來了，我拒接，然后迅速通知司辦打字員小楊趕赴機關(guān)文印室等待，因為他打字迅速比我快許多；一面撥通鄭主任家電話將此事簡要匯報，并請他準備好公章。

之后，我奔赴機關(guān)大樓，關(guān)機，拿紙、取筆、作文。

1：30分，一切妥當，文章及時發(fā)《人民武警報》處——等二三天后，曹副主任和薛編輯回總隊時，武警報頭版中間顯目位置處一篇題為《壯士已隨清波去浩氣長存天地間武警四川省總隊阿壩支隊戰(zhàn)士孫浩冰河救人壯烈犧牲》的文章赫然在目。

此文得到曹副主任和薛編輯的高度稱贊，之后，他倆居然破天荒地將他們寫好的長篇通訊《人民利益高于一切》讓我看，教讓“提點意見”。我讀后，自然是說好。

不久，薛編輯回北京，走時，再三與我握手并倍加勉勵。

對他們的文章，說實在的，我覺得寫得“空”了，包括標題也無多少新意，動不動就人民利益高于一切，像是喊口號。

我將此建議待薛編輯走后向曹副主任提出，不料，他卻呵呵一笑，說：“自古文章無定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有本事，你有水平，你有真金，就重新寫一篇。部隊有句口頭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噫，邪了，激將法，我還真不服，我還真要拿東西出來“遛遛”——于是，我將曹副主任收集到的材料全要到手，并直接將電話打到了孫浩所在的班，并挨個要戰(zhàn)士們接電話……

一個通宵，一個身影、一個房間、一臺電腦，一篇長文橫空出世。

之后，睡它一上午，將文呈上，曹副主任一看，直拍桌：“小子，不簡單，牛！”

一星期后，一篇題為《驚天營救，衛(wèi)士壯歌蕩岷江》一萬余字的長篇通訊在全國各大報刊發(fā)表。孫浩戰(zhàn)友因之也步步獲蔭榮，先是追認為革命烈士和黨員，繼而被四川省省委、省政府授予“舍己救人英雄戰(zhàn)士”榮譽稱號，接著又是被武警總部追記一等功，授“愛民英雄模范”稱號，最后是被中央軍委追記一等功，授“新時期的羅盛教式好戰(zhàn)士”榮譽稱號，并在其家鄉(xiāng)浙江溫州立雕像刻石碑以記，獎勵人民幣并撫慰金100萬。

隨即，我擴大縱深報道，對烈士孫浩的父母進行了專訪，以他父母將各級政府、部隊的獎勵和撫恤金200萬全部捐給希望工程之舉，再寫題為《英雄父母的情懷》的通訊在全國各地報刊發(fā)表，一時，英雄及家人事跡遍布大江南北。

這些報道發(fā)表的報刊中，自然有《四川工人日報》一份，報道中只要有我名字所在，自然也將會入某些人眼中，我估摸。

果然，她全都讀了，包括其他的報刊。她是何人？無須我言，自然是李斯斯——后來，才知，不止是她，還有一佳麗也讀了，她是——吳潔。

這不，來了，還是主動出擊。

乍暖還寒的春季，雖仍有冷意，但終究掩不住人們對春的渴盼，無論是季節(jié)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李斯斯嬌聲手機中喊我出來時，正時人約黃昏時。

一段時間不見，感覺她越發(fā)嫵媚和勾人了，身上淡淡的我說不出的香味令人聞之陶醉。

“看了我們的報紙沒有，我可是對得起你喲，好多一個字都沒刪你的就發(fā)表出來了，還盡量給你發(fā)重要的版面上，上回你說陪我，結(jié)果屁股還沒坐熱你就跋起跑了，不過那也是事發(fā)突然，本姑娘不給你計較就是了?？山裉欤f什么你也該補償下我什么。”剛一見面，她就卯上我了。

“好，好，今天說什么也補償回來，你說什么就什么，我抓落實就是了。”我笑著回她。

“這還差不多。”她高興了。

“我要吃肯德基。”她跳起來，攔在我前面，有些撒嬌地說。

“好，好，肯德基。”我滿口答應(yīng)，心想只要你不提出到什么熱舞場所，一切依你，再說，蒙她手發(fā)了那么多稿件，吃一頓肯德基真的算不了什么。

找了家肯德基店進去，李斯斯忙不迭地點東西：“要一個‘全家福’桶套餐外加兩個雞腿！”

落坐，兩人輪流洗干凈手，李斯斯徑自抓起一個雞腿就啃，啃了幾口，見我看著她笑，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猛地撈起只雞腿不經(jīng)我意地塞到我嘴中，于是，兩人大塊朵頤地吃了起來。

“嗨，唐雪元，問你個事，你不要打官腔，據(jù)實回答我，行不？”一個雞腿下肚，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喝了口可樂，問。

“嗯，一定，我一定老實回答，問吧。”我邊啃雞腿邊說。

“你寫的那個19歲的孫浩水庫救人犧牲的事，沒有發(fā)水？果真是你寫的那樣么？”她臉帶疑惑。

“不是這樣，那你認為是怎么樣的？”我反問。

“我認為事情可能是有這么一回事，可具體細節(jié)你們肯定是發(fā)了水的，也就是拔高了，把他寫得那么壯烈，當時的情況誰知道？我想肯定了人死了，死無對證，你們想怎么編就怎么編，想怎么寫就怎么寫，是不是？”她如此推敲邏輯。

我還是笑著吃我的漢堡。

“吃，吃，吃！問你話哩！”她不高興了。

我仍是笑。

她急了，起身要走，這時我才說話。

“虧你還是個記者，我問你，你難道沒有寫過人物典型通訊，你有沒有放水過，有沒有拔高過？廢話，這些肯定是有的嘛。只是有的人筆下功夫高的，你讀后看不出這些痕跡，而有的則會讓人看出破綻，這只是執(zhí)筆的功夫深淺不一罷了，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哩。部隊不是真空，也是社會的一份子，自然也一樣。這還用問。”我真的是實話實說了。

“嗯，這話讓人信。”她聽后，又坐了下來。

“要我說呀，這孫浩肯定是個新兵，因為新兵都比較單純，所以他一看那樣的事情發(fā)生了，當然想都沒想就跳河救人了，要是像你這樣的老兵油子，或許就不會了，明知跳下去要把命搭上，當然就不會那么瓜了，對不？”她自以為是地又分析起來。

“錯！我要告訴你，你的觀念是錯的，你的分析也是錯的，你也太小瞧了我們當兵的。在那樣的情況，遇到那樣的事情，只要是我們當兵的，無論是新兵還是老兵或是干部，都會明知有生命危險也會救人的，都會像孫浩那樣做的！”說這話時，我一收和藹的笑臉，代之的是一臉嚴肅和凜然。

“為什么？”她不解，又問。

“不為什么，理由很簡單，那就是因為我們穿著的是軍裝！”我說著，用手指自己身上的肩章。

她滿臉詫異。

“還不明白？這樣給你說吧，我們不說我們是人民子弟兵，我們部隊的宗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wù)那套大道理。我只告訴你一點，是老百姓在養(yǎng)我們，而我們都是老百姓的子女。全國的老百姓們平均每3至5戶養(yǎng)活我們一個當兵的，我們吃老百姓的，穿老百姓的，他們就好比是我們的父母，在我們的父母有難時，我們做子女的能不救么？”我這樣一說，李斯斯好像終于明白了這在我們看來不算道理的道理。

“看來，我們國家的道德和傳統(tǒng)核心價值還沒有完全崩潰，從今天你剛說的話中，我發(fā)現(xiàn)。”她若有所思地說了這了這話后，不再提問，而是優(yōu)雅地品著餐桌上的桶裝可樂。

“唐雪元，接下來，我們干什么呀？”將擺在餐桌面前的食物打掃進肚后，她盯我一眼，不動聲色地問。

“說好的，今天一切隨你，我的任務(wù)是買單和陪好李大記者、李大美女。”我拿餐巾紙揩了揩滿嘴油膩的嘴，說。

她滿意地點點頭，又是笑臉洋溢。

“我們?nèi)タ措娧莅?，聽說《十面埋伏》正在各演院熱播，看看去？”出了肯德基店不遠，她征求我意見。

“好哇。”我說。

“那是到王府井演院還是太平洋演院看？”她又問。

“這有什么區(qū)別么？在那看不是看呀。”我答得看似漫不經(jīng)心。

“當然有區(qū)別。王府井演院是五星級演院，觀看效果沒得說。太平洋演院是三級，知道不。”她還真當我不知這其中原因了——要知道，五星級演院看一場電演下來，隨隨便便戳脫一二百元，因為那一張電演票就是八、九十元，外加買些爆米花、暑片和飲料什么的，就是那數(shù)。

這些，只是個人肚中知道就行，又怎么好意思說出來。

于是，我佯裝不知，說：“到哪看，悉聽尊便。”

“呵呵，看不出，我們的唐雪元同志不但寫得一手好文章，在女孩子面前還挺有紳士風度的嘛！”面對她有些調(diào)侃的夸獎，我微笑點頭以對，不答。

“這樣吧，看在你今天的表現(xiàn)不錯的份上，本姑娘就給你節(jié)約一點，就到太平洋演院看吧。”她說著，咯咯地笑著一把挽住了我，往青年路的太平洋演院走去——親密動作來得太突然太迅速，我有些云里霧里的感覺，但被女孩挽著走的感覺，且是漂亮女孩挽著的感覺真的很爽，我順其自然了——那感覺那神態(tài)，我們有些像熱戀中的情侶了。

來到太平洋演院，買了9點20分的《十面埋伏》的電演票，然后，倆人到附近的春熙路逛了一圈再趕過來，剛好入場。

眾所周知，看電演的人們一般都是男女配，想必大都是情侶吧，偌大的演院中，很少，不，絕少是單飛的人來到這消費。

我倆同大都青年男女配一樣，買了桶爆米花和兩瓶“鮮橙多”飲料進了場。

我們的座位本是前排五六位的，因為我的眼睛已經(jīng)近視了，所以我買票時有意買近。不料，演片開始時，李斯斯瞅后排位置是空著的，便說我們坐得太前了，看屏幕脹眼睛，不如坐到后面去，反正屏幕那么大，不愁看不真切。

我只好依她，倆人勾頭溜腰坐到了后面。

我隨之進入了電演的角色中，因為劇中的章之怡是我向來所欣賞的，還有金城武及劉德華，也是我較欣賞或是看好的名演員。

電演演出不久，李斯斯像只貓樣靠在了我的肩頭，立時，有發(fā)香清幽地飄入鼻中，但我沒多心，心想許是靠著我有安全感吧，繼續(xù)看戲。

記得看到章之怡在森林中洗澡時一幕時，聽到有人在感嘆：“媽的，章之怡的身材真的好，皮膚好白……”，隨之，便分明聽到電演院中一片小聲的哄笑聲。

“有好好嘛，哼，我的身材不見得比她差。”靠在我肩頭的李斯斯吃章之怡的“飛醋”了，咬牙嘟喃道。

見我笑，她不高興地悄聲問：“你笑什么，難道不是么？你說。”

“你的身材是不錯，但里面的皮膚我又沒看過，誰知道？”我咬著她耳朵說。

“你娃陰倒壞死了。”她“卟哧”輕笑，道。

接下來，畫面是金城武捉了只松鼠吊在掛在樹上的刀上，騙章之怡他已經(jīng)走遠了。

章之怡洗浴完欲出，沖金城武柔聲說：“看夠了吧。”——電演院中又是一片哄笑聲，我倆也不例外。

“章之怡對金城武有意思，她是故意洗給他看的。奶奶的，長得帥就是不一樣。”我有些羨慕金城武的艷遇，不由，悄聲對李斯斯說。

“我覺得你也長得很帥的呀。”她接話道。

“可有個屁用呀，沒有人對我有意思。”我裝著恨恨不已的樣子，也咬牙說。

“我說你還是快離開部隊吧。”她又接話。

“為啥？”我問。

“當兵都當瓜了，再當下去，就更瓜了。誰對你有沒有意思都不知道，真是瓜得可以！”她的牙齒都咬得有些響了，不知是真恨還是故意示意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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