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的思戀》節(jié)選
《平行的思戀》節(jié)選
梅鄉(xiāng)客
川妹子很是勤快,她每天上午要到九點才去上班,但是,她也和她的哥哥一樣,早早地起床,一起幫姨媽家做早點。
她還學會了和姨媽一樣的扯著嗓子叫賣,有時,還會熟練地揉起面團,再捏著條狀的兩根,將之摞在一起放在桌上,拿來一根筷子往上一壓,再拎起來,在瞬間用兩手一拽、一拉、一繞、一抖,然后,在放進滾著的油鍋里之前,輕輕地一捻兩頭,使原本分開的兩根面條粘合成一體,再去掉捏在兩手拇指和食指指尖的一丁點的余面,順著鍋沿一松手,便聽得“嗤”的一聲,剛剛還在手中的白色的面條開始慢慢地膨脹,接著,川妹子用一雙長長的竹筷不住地翻滾那慢慢變得脆黃的油條……
看不出,川妹子竟還是一個好的面把式!
姨媽很是高興有這樣一個勤快能干的姨侄女,不過,她也很心疼川妹子,生怕把她給累壞了,總是攔著,不讓川妹子動手,但實在太忙的時候,便也由不得自己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姨媽簡直就是拿川妹子當成一個女兒,不管怎樣的忙碌,她都會在川妹子將要上班的時候,洗干凈粘滿面粉的手,從隔壁做粢飯的大嬸那取來一團糯米飯團回來,撕兩瓣油條,拌著一兩根香菜,再夾一只煎好的草雞雞蛋,和著調好的料醬一并放于攤在紗布上的糯米飯團上,裹好,再擠一下,去掉紗布,用袋子裝好,遞給川妹子,然后,還舀一袋自家磨的豆?jié){加上糖,每每叮囑那句:“吃掉,這些有營養(yǎng)!”
川妹子又會每一次在這個時候感傷,默默地點頭又默默地流淚。她的情緒又及時感染著姨媽,常常一把攬過來川妹子,親昵地笑道:“傻孩子!都多大了,還這么嗲?!比缓?,雙手捂著川妹子的兩腮揉揉,幸福地看看,再滿足地拍拍她的雙肩道,“要遲到了,快去吧?!?/p>
這樣的日子簡簡單單地重復著。
——
今天,吃不下,一點都吃不下,并不是姨媽做的不好吃,相反,光看看那十足的料、鮮嫩的草雞蛋和翠綠的香菜連同那聞著特香的料醬,就知道,這是絕對地美味!但是,川妹子卻了無食欲。
大概是太累了吧,她并未過多的在意,盡管她有些疑惑。
接連幾天,川妹子都未能幫姨媽做事了,她有點愧疚,想堅持著,但是,精力遠不如意志堅強。
有好幾次,川妹子的牙床會突然地出血,還會無緣無故的伴隨著流鼻血,并且渾身乏力,頭也莫名的疼痛起來。
她覺得,自己好像要生病了。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川妹子這樣想著?;蛟S有幾天歇息會慢慢地好轉的吧?她自己安慰著自己,在姨媽和哥哥面前卻只字不提。
然而,川妹子的感覺卻越來越糟。她不僅又犯起了支氣管炎,呼吸發(fā)生了困難,同時嗓子又特別的痛,淋巴結似乎也在腫大,喉部、腋下及腹股溝好像也有明顯的累贅感,左肋骨下也跟著湊熱鬧,總之,她仿佛渾身都很不自在、都很疼痛,嚴重的時候,川妹子又常常地突發(fā)高熱,意識混濁,無力講話和移動四肢。
川妹子,病了。
她真的該好好地休息一段時間了??!
川妹子不好意思也不愿過分地麻煩她的姨媽,于是,她決定要回她的老家一趟,看看她久已未見的媽媽。
川妹子想家了,在她生病的時候,她更想念她的媽媽!但是,她卻僅僅只能有這樣的一個念頭,并且,在這樣的一種想法中停留了,因為現(xiàn)在,她已手無縛雞之力。最后,她還是在即將回家的路上倒了下去,等她醒來,姨媽正守護在她的病榻前默默地落淚。
“我這是怎么啦?”川妹子強撐著,她的內心很是痛苦,她不明白,一直堅強的軀體此時怎么顯得如此的軟弱?像一個柿子!她承受不了,對于她,這就是一個沉重地打擊!,
“我不該讓她做那么多的事情的,瞧把這孩子給累的,是我害的啊!唉——”姨媽心疼地輕輕地嘆息著。
小城醫(yī)院的醫(yī)生在做完一番檢查之后,建議將川妹子調往省城的大醫(yī)院治療,姨媽便感覺如五雷轟頂,她一個勁地自責,一個勁地埋怨自己害了川妹子。她憐愛地用手去捋貼附在川妹子發(fā)燙的前額的亂發(fā),一遍又一遍。她不住地落淚、低聲地啜泣。
川妹子的哥哥也痛苦的呆立著一言不發(fā),他愣愣地緊咬下唇,死死地盯著那吊滴,眼圈澀澀地,眉心已緊緊地蹙成了一個“川”字,不一會兒,兩行熱淚也緊跟著流了下來。
“我怎么啦?”川妹子一醒來便問。
姨媽趕緊背過身去擦抹眼角。
哥哥硬生生的將眼淚憋了回去,他來不及擦干腮邊的淚痕,迎向前來,對妹妹道:“你發(fā)高燒,感冒了,現(xiàn)在在給你吊鹽水呢?!?/p>
“哦?!贝米又惠p輕地回應一聲,便氣喘噓噓的,但是,她又努力著,掙扎著,在模糊地意識中苦苦地爭辯著,“我,我——不想——離開!我不想離開的呀!”
姨媽和哥哥一臉的茫然和不安,他們湊上前來,對著川妹子搖頭。
“嗯,不——離——開,你不……”姨媽強忍著淚,一字一頓的說著。
“靖文哥!”川妹子一把抓住她哥哥的手?;糜X!她把她的哥哥當成了于靖文?她激動地叫道,“我真的不想離開的呀!我——我鼓足勇氣——打——電話給你,可就——就是不敢——跟你說話,我,我……”
川妹子太費力了,她想說她很想聽聽于靖文的聲音。她勉強的撐著,但還是忍不住哭了。
她說不下去了,哭成了最好的注解。是的,她曾不止一次的用公用電話“騷擾”過于靖文,每一次,她期盼的屏住呼吸,可當她一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她就亂了方寸。
哭,川妹子緊緊地拉住哥哥的手不放。她的意識已然有些許的混沌了!
“聽哥哥的話,別多想!好好歇息?!备绺鐚⒋米拥氖址磾傇谧约旱拇謮训氖中?,然后松開,小心地用棉被掖著。
川妹子神情復雜的望望她的哥哥,然后抱歉地笑笑,不再出聲,但是,她的額頭沁滿了細碎的汗珠,很顯然,她身上的痛仍然在折磨著她。
朦朧中,川妹子看見于靖文開心的笑著向自己走過來,她叫了一聲,卻突然地不見了于靖文的身影,就在她茫然環(huán)顧的時候,有一雙手蒙住了她的眼睛,躲在背后的聲音充滿了憐愛和頑皮,是于靖文在說,“猜猜我是誰?!笨稍僖槐犻_,視線又變得有些模糊,她努力地甩甩頭,認真地尋找著。但是,于靖文被魏玲用力拽走了……
川妹子在哭,傷心地哭!她的喉嚨已經(jīng)沙啞,呼吸急促起來。
她又好像看到了她的媽媽在叫喚她回家,她答應著,卻無法出聲。母親仿佛從她的身邊經(jīng)過,她卻眼睜睜地看她遠去。
川妹子,她哭著,急切地失望地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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