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愛在窒息
那月
草長鶯飛的二月。江南的早春,你可曾體味絢爛中透漏的那一絲絲的哀傷?
我告訴自己,有些事是無法透漏的,有些事是沒必要透露,甚至有些事是靠自己慢慢咀嚼消化。就像哀傷。
記得,在打有記憶以來的記憶里。父親是一個特別安靜沉默的人。躺在我19年的回憶里的父親一直是一手皴在雙腿上,下巴依在拳掌上。坐在老屋那扇前門門檻上抽著煙。只是偶爾用手拍拍臉旁的煙霧。這樣一蹲就是一個半夜。而且父親特別溫和可親。每當(dāng)我在學(xué)校又犯錯招老爸做客辦公室時,父親總是笑著說;孩子嘛,能力比不上別人當(dāng)然會想其他出路咯,頑皮嘛,正常拉。往往老師報也以一笑回示。誰人能想象父親,一位純潔簡單的山間漢子的哀傷?
那一年冬天,14歲的父親因為爺爺?shù)倪^世無奈輟學(xué),無奈和奶奶去隔壁鎮(zhèn)上去乞討。我想起了《賣炭翁》里的心憂炭賤愿天寒,我甚至難以想象個連炭也沒有賣的父親要一個人安置好雙目失明的母親還要鼓著勇氣挨家挨戶地乞討。我仍然記得父親和我們?nèi)貞浧疬^還說自己也不曾知道那時的勇氣為什么就這么大。呵呵,父親就是父親,我的父親就是這樣總是愿意把一切的痛和累壓在自己的肩上。記得父親在送我來上學(xué)的火車站月臺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11啊,在外面讀書累了想家了就多打電話啊。如果真的發(fā)生什么應(yīng)付不了的事,告訴爸爸,讓爸爸來扛。
扛?我體味著這個字我想父親應(yīng)該是在經(jīng)歷了南轅北轍經(jīng)歷了滄海桑田了吧!這個扛字里融入了父親多少的辛酸和汗水呀!不禁內(nèi)心深處的愧疚不由浮出。(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上午上微積分課時,父親打了5個未接電話。我當(dāng)時很想沖出去接電話,但是我望了望了講臺的老師,我硬是電話掐了。剛掛了電話我就感覺到父親不對勁。以前父親從不會在午后打給我,今天卻…。我拼命的猜測。是不是父親的前段時間的傷還沒有好?還是父親又和媽媽吵架?還是父親又要為生計外出打工呢?
下課鈴聲剛一響,老師還沒說下課我就歇斯底里的沖出去了,我沖到了男廁所,連忙把手機(jī)拿出來撥給父親…可是沒有人接。我更急了,是不是父親真的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又撥,又沒人接,我還撥......
當(dāng)淚水流出的那一刻,我們才知道感情又多么深多么珍貴!
快上課時,正當(dāng)我課桌上猜測著干著急父親時,手機(jī)震動了。
我啪的翻身拿起手機(jī)就哭著說;爸爸?電話通了。
不過回答的不是父親,是一個阿姨。后來才知道是醫(yī)院的護(hù)士阿姨。
阿姨說父親自從住院以來,晚上老是說夢話,而且老是夢見我出事了,所以在夢里喊我的名字,歇斯底里的。還把醫(yī)院其他病房吵醒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自己此刻?
如果真的有輪回,真的有第八號當(dāng)鋪,我愿我的父親的健康無憂。如果一定要抵擋些什么,我愿意用生命還以父親。
那月,正好二月。我不由想起;兒童放學(xué)歸來早,忙趁東風(fēng)放紙鶯。
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我卻體會不了他的縷縷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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