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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的和解

2011-11-25 09:02 作者:夜雨英劍  | 14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十余天不見父親了,更久的時間沒走到父親的心里,也許從來就未曾真實完整地融入過。父子之情為什么總是血濃于水卻又永存隔閡,不像母子間心息相通、親情細膩?這應(yīng)該是個普遍共性的狀態(tài)吧,大約是男人的本性使然。

我是父親生命的延續(xù),相似的事物或者就是潛在此消彼長的競爭傾軋。童年對父親的全然信賴和絕對權(quán)威感隨著成長和視野的擴展逐漸暗淡,對耳提面命的順從換成了不屑與抗拒。經(jīng)過造化鍛造和人生歷練后不再與自己的淵源親密融和。橫斷交流的銅墻鐵壁派生的、誤差極大的揣摩想象令隙怨日深。抵觸和摩擦從潛移默化到強烈極端再細微到無聲無息但無計消弭,有本質(zhì)的因素,也因了生存背景、成長環(huán)境、價值觀念以及莫名原因共同塑造的張揚個性的相輕、碰撞、沖突。骨肉親情又是那般的深沉與強烈、堅韌與恒久。我我的父親,不惜生命,只是那些各自故步自封的見解、認知角度和生活方式永遠難以求同存異。

設(shè)想我的后人也必是這樣,不由得身心一凜定格一刻,悲涼襲遍了全身,沒有敬畏的存在是可怕的。自吹自擂的金剛不壞的所謂修為,情緒的攻擊時間之窗被準確地捕捉,又一次被精確地重創(chuàng)到練門。這次疼痛是有必要的,我認了。

很多舊事攜著情緒幕幕浮現(xiàn),他爽朗的笑聲、嚴厲的斥罵和有力的拳腳,那時候,他蒸米飯給我吃,總騙我說那些黑糊的,是抹得蒜泥。這個犟老頭,這個做事認真、不甘示弱的老頭,在這一瞬,理解和原諒了他所有的粗暴和武斷,在歲月的流逝和生活的重壓間,人都會積累一些辛酸、委屈、憤懣和失望的,都會自覺不自覺地轉(zhuǎn)化和宣泄啊。而且,近年的父親其實有了很大調(diào)整,是做了隱忍和避讓的。他再也不會打我了,很少安排我干活,我有時要幫他,他都客氣地婉拒,如同拒絕一份施舍,他自顧自的忙碌著,留下訕訕的我張著雙手不知所措。不吸煙的他有時還會給我拿煙。那種客套和平淡,靜心品味時,是親情之外的疏遠與蒼涼,是難以平抑的苦楚與無奈。

再次認真地審視羅中立的油畫《父親》,凝視那些滄桑的溝壑、深邃的創(chuàng)傷和無解的憂患,看得心臟疼痛不已、臉上熱淚縱橫,擦干眼淚,悄悄地,第一次,穿過無限時空,向父親伸出他此生都可能不知道的靈魂和解的手。虔敬、莊嚴地在心中為父親簽訂一份單項而有效的諒解備忘錄。不經(jīng)意間,兩個男人用年華進行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結(jié)果兩敗俱傷,光陰漁翁得利地完勝。父親的日趨衰老和思緒的沉淀下,想必已部分的容納既往并不斷地正在容納中,對我的桀驁、不和情緒化的無常漸漸釋然了吧?

很多情感就只能心照不宣,埋藏隱晦,特別是兩個男人之間。刻意避諱矯情的男人,在靈魂深處最柔軟的部位悸動了以后仍要裝作麻木不仁、若無其事。為數(shù)不多的共同散步中,好幾次我都想把手塞進他臂彎里,像個受鐘愛的女兒一樣。眼睛的余光里他一臉正色,為了免除尷尬,手怎么伸的又怎么拿回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注目父親生活的地方,離此四十公里吧,窗外天空時而陽光燦爛時而陰沉昏黃,落葉紛飛,景況寂寥。望了很久,他戴帽子不戴帽子的模樣,我都清晰地看到了。年輕時代的和而今年老的父親,我都熟識他們,與他們朝夕相處,毫無知覺或以為理所當然地,甚至無恥地坦然享受著父親的舐犢般呵護。他們的青與遲暮是密不可分的生命過程,彼此之間反而形同陌路互不往來,如同千萬個父親一樣,為了家庭的幸福安寧,不圖回報、不計代價地為子女遮風(fēng)擋,背負著艱辛與委屈,勇敢地,一路路、一輩輩,行進在風(fēng)霜雨的命運路途上,千山萬水,崎嶇坎坷,但代代傳承、絡(luò)繹不絕。

父親,上次一起喝酒吃的炒雞你說味道好,我們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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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的和解的評論 (共 14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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