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哥彈情之三十二——我和網(wǎng)友有個約會
棋子說:懷哥,真想到綿陽來看你。
認(rèn)識棋子,是在一個群里,那個群叫“寂寞時不要說愛我”。名字有點曖昧,也有點詩意。群里的成員很多,主要是綿陽和德陽的朋友。由于兩個城市的距離不太遠(yuǎn),就經(jīng)常有群的活動,或者在德陽,或者在綿陽,參加的人不是太多,但也有些熱鬧。
棋子從不參加群里的活動。就是在群里聊天,她也很少說話。她說熟悉的人很少,不知道說什么好。我認(rèn)識棋子,是從她的名字開始的。在群名單里,我看見棋子這兩個字,就有些好奇。女人把自己叫做棋子,應(yīng)該有很多的無奈了。棋子雖然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但總是太被動,有很多無以言說的落寞。我說,你怎么叫棋子?她說,我也不想,是生活讓我做了棋子。后來,我們相互加了,做了網(wǎng)絡(luò)好友。
其實棋子不是不懂浪漫的女人。她在個性簽名中說:“我是風(fēng)中搖曳的蒲公英,拼盡全力綻放,只為你經(jīng)過時回眸一笑。”那個在田野里,或者在山坡上靜靜站立,悄悄開放,默默等待的,才是真正的她。棋子的空間里,有一段寫給愛人的詩句,她說:我的愛人,請你輕輕捧起我的臉,在額頭印上你溫柔的唇,如清風(fēng)拂過湖面,層層漣漪在陽光下,輕柔地跳躍。這種蒲公英般的意象,完全是懷春少女的感覺,是春天里的夢想。其實,棋子今年36歲,有自己的孩子,也有自己的老公。
棋子是綿竹市一所學(xué)校的教師。我和她很少聊天,說的話也不是很完整。我想她應(yīng)該是在批改作業(yè)或者備課的間歇,才有機(jī)會和我說幾句話,也許是幾個老師共用一臺微機(jī)。她家里也有計算機(jī),但老公不讓她聊天,只能用來瀏覽新聞,查閱資料。她經(jīng)常到我的空間里來,她說她很喜歡我的文字,能給人溫暖的感覺。但她從來不在我的空間留下足跡,哪怕是只言片語。我呢,也只是在她的空間里留下過三個字:很溫柔。
棋子說要來看我,我沒有太多的期盼。因為她說過,她是出不了門的。她除了有教學(xué)方面的會議,她走不了多遠(yuǎn)。不是她不愿意,而是丈夫不讓。丈夫經(jīng)常教育她,一個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正道,東跑西跑算什么。就是在附近串門,也會被跟蹤,抑或被拽回來。她既然是他的棋子,她只有任他擺布。那朵開在山澗的蒲公英,不是真正的她,那只是她的夢。(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棋子和我認(rèn)識很久了,我都不知道她的樣子。她沒有視頻,空間里也沒有照片。我也不知道她的聲音,我們沒有開啟語音,也沒有通過電話。我想,那不要緊的,只要健康地活著,真誠地做朋友,其他都不重要了。那天,我的一個網(wǎng)友突然問我:“你知道棋子的事嗎?”我急忙問怎么了,她告訴我,棋子死了。地震的時候,棋子在學(xué)校跑下樓梯的瞬間,被跨塌的屋頂壓住了。
我心里有一種隱隱的痛。我知道地震死了很多人,但我不知道棋子也會死。這時我才明白,為什么地震以后,棋子的從來沒有亮過。
看來,我和棋子的約會,是注定不會成行的。在她終于可以遠(yuǎn)走的時候,卻又走的太遠(yuǎn)了,匆匆走到了另一個世界。
現(xiàn)在,我也偶爾會看著棋子已經(jīng)黑了的,呆坐一會兒,算是和她的踐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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