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斜雨、亭臺樓閣,與你相擁一場地老天荒
壹
那年秋天,時光靜謐,不著痕跡。安穩(wěn)得如流水般的生活并沒有在記憶的盒子里印刻下清晰的輪廓。就像流星劃過無邊的璀璨后又重歸安寧的夜空,也像雁過無痕依舊湛藍無比的蒼穹。干靜、透明到一種近乎悲哀的凄涼孤寂。
記憶是可恥的,同樣又是可恨的。在那個單純的歲月里卻沒能留下一絲美好讓我在日后回憶,可恥;而在現(xiàn)今的生活中一個對于我來說十分重要人也只是蜻蜓點水般的帶過,可恨。
彼時,我怎么也不會想到那個我不曾留心過的叫做景蕁女孩子在我以后的日子里會占據(jù)我生命的全部空間。彼時,少不更事的我不懂得何為喜歡也更談不上如今心心念念的愛了。彼時,誰也猜不到時光將怎樣地流轉(zhuǎn),然后沒有預兆悄無聲息地將生命與生命的紐帶緊緊地交織在一起。彼時,我讀初二,而那年秋天是我和景蕁的初次相識。
貳
我叫顏默,就如我名字里面有個“默”字一樣,我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不茍言笑。我只是習慣于孤獨、寂寞的環(huán)境之中,深深下陷,無法自拔。我會在凄風苦雨里倚在灰暗的角落,一次又一次地放大我的孤獨,直至將我吞噬。我會在星光墜落的夜里背靠在大樹下面仰望星空,一遍又一遍地默數(shù)我的寂寞,直到我被包圍。(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一個寬闊的房間,一張舒適的席夢思床,一個書櫥,一張寫字臺,還需要一盞明晃晃的臺燈,這就是我一直夢想的環(huán)境,我絕好的一個獨處的環(huán)境。我要伏案看書,寫作,幻想。對,是幻想。多愁善感的詩人、作家、藝術(shù)家,他們耽于幻想,熱愛童話的氣質(zhì)使他們喜歡做夢。我雖然什么都不是,但我同樣地耽于幻想、熱愛童話、喜歡做夢。
與幻想共生共滅的還有憂傷。我總愛想象出一個個美妙的夢幻,讓自己在里面沉醉,煙雨迷離、紅袖添香、紙醉金迷,不愿醒來??勺罱K還是由我親手將一個個編織的美夢柔碎,聲嘶力竭后留下一串串憂傷,將我纏繞,令我窒息。
我以為我的幻想與憂傷是與生俱來的,我不緊不擔憂,反而熱愛。可朋友都認為我的想法過于偏激,過于傷感,勸我不必想太多。但我無法想象我拋開幻想后是一番怎樣的毫無趣味的生活。即便,我也時常期待著有一個人能夠終結(jié)我的憂傷,不,應該只是抑制。
叁
同是秋天,秋風掃落葉,高樹鳴寒蟬。似曾相識的場景,再次相遇卻已時別三年。雖然音容笑貌不曾銘刻,但是那份涌自心底的情愫流露出的熟悉感、親切感,無法言說。自此,景蕁才開始真正地進入到我的世界。
愛情故事的曲折就像電影中演繹的那樣離奇,那樣的催人淚下。而且現(xiàn)實中往往還摻雜著一些瑣碎,紛繁。
景蕁梳著高高的馬尾辮,穿一件桃紅與素白相間的條紋短袖,黑色牛仔褲,干凈的灰色格子球鞋,整齊的劉海映著側(cè)臉有著好看的輪廓。在秋日的黃昏里,金燦燦的光芒透過道旁的樟樹折射到景蕁的臉龐,有種超脫世俗的明媚可人。這個鏡頭不斷地拉近、拉近,當我覺得近得觸手可及時,卻又漸漸遠去。只是擦肩而過,我轉(zhuǎn)過頭,景蕁的背影在落日的余輝里慢慢地消失在道路的盡頭。而這個梨花帶雨的模樣從此就一直在我的眼簾浮現(xiàn),從未間斷。
時至深秋,落葉堆積滿地。早已過了秋高氣爽的天氣,初秋的溫潤舒適已經(jīng)蕩然無存,只有凜冽的寒風吹得人瑟瑟發(fā)抖。我蜷縮在這段凄涼的歲月里,構(gòu)建著一個美麗的夢幻。景蕁的身影充斥在我生活的各個角落,我的世界里滿是她。而她的世界,我卻怎么也走不進去。
肆
她孤傲的姿態(tài)使人望而卻步,她冷若冰霜的樣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她給自己建起一堵高大的城墻,像一道鴻溝,無人可以逾越??沙菈Φ暮竺鎱s隱藏著她滿心的荒涼與孤寂的巨大沙漠,風沙滾滾、風雨飄搖,她逞著強。景蕁堅強的背后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
當我了解到景蕁的故作頑強是因為一個名叫蘇慕寒的男孩時,我沉默著,抽了一整夜的煙。房間里煙霧繚繞,煙灰伴隨微弱的氣流翩翩起舞,地上灑滿了煙頭,凌亂不堪。月影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打在我的臉上,蒼白、刺目。
蘇慕寒。有著一顆高傲不羈的心,有著俊美的溢滿邪惡的笑貌。他一舉手、一投足都牽動著景蕁的目光,她癡迷,無可救藥。慕寒牽著景蕁的手,卻只走過了一段短促的時光,就彼此散落了。也許,這不算愛吧,甚至連喜歡都說得有些牽強,他是這么認為的。
如果我的離開能夠換取你的幸福,我愿意就此放手,在風箏掙脫之前我寧愿割斷手中的紅線,讓你飛向更遠、更寬廣的天空,飛向你想要的幸福,只要你能夠記得,我曾經(jīng)愛過你。這是景蕁對慕寒所說的最后一句話。曾經(jīng)愛過你,曾經(jīng),多么殘忍的字眼。景蕁在說這話的時候強忍著淚花,可就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驟然決堤,四分五裂。
造化弄人,當我的世界滿是她的時候,她的世界里卻滿是他。而我在抱怨她的世界我無法走進的時候,他的世界,她也未曾抵達。
伍
你我在各自塑造的夢境里旋轉(zhuǎn)、跳躍著,想象著一場事不關己的浪漫,兩個人演的卻不是同一出戲,而是兩幕獨角戲。像兩條平行線不會相交那樣,我們之間也不會有任何的交匯了吧。真的就這樣被虛設的光陰阻隔、錯開了吧。真的就這樣,你選擇往東,那么我固執(zhí)地往西走,你到了天之涯,而我也漂向了海之角,天南地北、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了吧。真的就是這樣了么?真的么?
隆冬,大雪飄飛,這是一個適合戀愛的季節(jié)。銀灰色的天空洋洋灑灑下落的雪花,夾雜著浪漫以及夢魘的氣息彌漫開來。一場唯美的舞蹈在大自然的指揮下,在風兒的陪襯中,在漫無邊際的天空里,完美上演。最后謝落在癡情人溫柔的胸懷。真正愛雪的人,涼了手,卻暖了心。我以為我就是真正愛雪的人,愛得不顧一切,愛得義無反顧。
顏默,謝謝你送我的詩,用我名字作的一首詩,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景蕁這樣對我說著,眼里流露出欣喜的光彩。那天,大雪肆無忌憚地下著,將整個世界點綴得一片潔白、純凈。黃暈的路燈傾瀉下來,照在紛紛下墜的雪花上,光與影的結(jié)合,有著十分好看的顏色,景蕁和我漫步在這醉人的場景中,是一道最美的風景。景蕁還告訴了我,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孩在雪中散步。
陸
時光機器有規(guī)律卻又無跡可尋地運轉(zhuǎn)著。我不知道自己經(jīng)過了多少枕戈待旦的黑夜,我不知道自己經(jīng)過了多久矢志不渝的執(zhí)著,才讓景蕁心里的高大城墻土崩瓦解。我不知道自己和景蕁經(jīng)過了多么漫長的疏離才相守到一起。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并沒有錯過。
景蕁對我說,顏默,你聽,那首悲傷的情歌。在午夜里絕望歌唱的人,是失戀的亡魂,撕心裂肺的豪叫,全世界都在悲傷。你說著如果有一天你失戀了,你也會這般絕望地歌唱。你失戀了?你失戀了,那我呢?我又該怎么辦?而我卻忘了告訴景蕁,我已經(jīng)如此痛苦地歇斯底里過一次了,是因為你。我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我們都不要有,好嗎?
愛情的電影里,永遠都只會有兩個主角。景蕁和我。可景蕁總故意地說她永遠都只是我的故事里面的配角,可她不知道這雖是玩笑的話也會使我一陣陣地失落。我的故事里不需要配角,我不喜歡勾心斗角。
小滿時節(jié),陽歷五月二十一。入夜,暮色四合,寒風斜雨里,蓮池古道旁,亭臺樓閣下,一對情侶緊緊相擁,臉挨著臉,心貼著心。時光停滯不前,將這場擁抱定格到天長地久。
【完結(jié)】——鶯飛
故事的末尾我終究是不想寫下“完結(jié)”二字,我明白一個故事的結(jié)束同樣也是另一個故事的開端,生命就是由一個又一個的故事連綴起來的。我想說的是,我和景蕁的浪漫才剛剛上演,而景蕁和我的故事,我永遠都寫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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