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
江南的雨總是淋淋漓漓的下個不停,特別在深秋,街上永遠是掃不完的落葉,你剛剛掃掉,他就不屈地落下,仿佛極力證明自己很艱辛的來過,即使到了冬季,樹上也常常掛著零星的象征,提醒你光陰的無情。要是到了春夏兩季,你雖然會對生機茂盛的樹葉駐足觀賞,但當你離開時,記憶中永遠抹不掉那片殘留在深秋的枯葉。
我本不是個傷感的人,也不喜歡把心情交給天氣。可是,在城市生活慣了,我常常懷念深秋,我怕自己忘切了來過的記憶。
黃昏,我坐在河邊的石凳上,望著河里飄流的落葉,一片片漣漪打濕了秋寒。身上微微有點潮,一陣風吹過來,我打了個寒顫,走進了街邊的一家咖啡屋。
“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幫助你的嗎?”女服務(wù)員滿臉永遠掛著微笑,深度熱情的眸視著你,讓你不禁想摸摸自己的錢包。她向我介紹了好多種口味的咖啡。
我很想告訴她,我其實是想進來溫暖一會,我怕流落在近視的秋寒里,那種很不安全的感覺我相當不喜歡。我望著她,沒有說話。
“沒關(guān)系,進來坐坐也無妨。聽聽高雅的曲子,享受一下舒適的環(huán)境。”看著她眉開眼笑地說,我擔心她的微笑也要收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要你們還沒配好的……各種口味的半成品。”我抬起頭望著她。“就是你們店自己制作的第三道工序的咖啡。”我補充道“先生,這個不行。我們店的咖啡是經(jīng)過嚴格……”“我不想聽什么版權(quán),也不想聽什么秘方,我只想喝咖啡。我不喜歡別人強加的口味。”我皺皺眉。
“阿玲,這位先生有什么要求嗎?”一位穿著唐裝的女孩很賺人眼球地走過來,看上去很高雅。
黃昏了,喝咖啡的人不多,喝晚荼的人倒是不少。咖啡廳那么多雙瞳孔盯著她,她還是自信大方地走到我身邊。聽口音她不是本地人,普通話講得比較吃力。叫阿玲的服務(wù)員給她講了我的“要求”,她掃視了一遍我全身,那種眼神讓我略有不爽。
“那就滿足這位先生吧!”她歉意地點點頭,這種語言跟姿勢的巧妙配合,讓人不禁會想想她說的“滿足”有另一層意思,我示意她坐下。
“我看先生很少來。”她對我甜甜一笑。
“其實我是第一次來。”我很坦誠。“但在咖啡館的門口卻站了無數(shù)次。”
“哦,那今天是什么讓先生您有決心走了進來?”她一臉的微笑。
“因為今天我口袋里有喝咖啡的錢。”我用手支著下巴,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說實話,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無禮的欣賞過一個人,但是我的眼光摞不開。她學著我的姿勢,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是個膽子很小的男生。
“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她一臉輕松的笑,這時候,服務(wù)員把咖啡放在我面前。我從包里拿出一包自己準備的東西,放在咖啡杯里。
“麻煩幫我煮下。”我對服務(wù)員說,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然后一直沉默,她一直看著我,臉上很平靜。
“你的咖啡。”那個叫阿玲的服務(wù)員說。
我湊近咖啡用力嗅了嗅,露出很陶醉的樣子。“看起來你對咖啡很有研究。”她放下手,湊近了咖啡杯,好像很想聞聞。
“喝不起咖啡的人,往往都在咖啡上用的心思比較多。”我拿過旁邊一個杯子,倒了一半遞給她。
“謝謝!”她對我說。
“雖然喝的量比不上別人,但是味不在量,而在精。”我露出一幅窮酸樣。
她淡淡的笑笑,站在旁邊的服務(wù)員阿玲撅著嘴,一幅算你你識相的表情。
我閉著眼睛享受半杯咖啡的時候,感覺心情暖和了許多。
“你沒喝?”我露出郁悶的神色。
“喝了一點,如果我要研究,味卻是在量的。”她好像很認真。“你也用別的咖啡當你的配料嗎?”她張大圓圓的雙眼。“不,我只用我的佐料拌你們的咖啡喝。”我老實回答。
“哦~~”她縷了縷額前的頭發(fā),很是吃驚地望著我。“每次從你們咖啡館經(jīng)過,我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好像我已經(jīng)喝了幾個世紀這樣的咖啡??傆X得少了些什么。然后就自己制作了些配料。等有錢的時候進來享受一下。”
她看我很認真的樣,露出非常驚異的表情。而玲兒卻哼了一聲,小聲嘀咕了一句:“吹牛!”
“不信也罷。”我收拾我的東西準備走人,今晚還有些事要忙。
“多少錢?”我望望服務(wù)員。
“謝謝你的咖啡!”她竟然對我這樣說。
“你覺得我應(yīng)該付你多少費用?”她望著我。
“老板?”叫玲兒的服務(wù)員滿頭霧水,其實我也一樣。
“你不介意我研究你留給我的咖啡吧?”
我搖搖手,表示不介意。“只是,這種配料只有鄉(xiāng)下才有,而且很不容易讓人發(fā)現(xiàn)。我怕你會吃虧。所以費用我就不收了。再見!”我笑笑。
“喂,你這人好可惡唉~~”服務(wù)員不滿地說。“玲兒,還不快向這位先生道歉!”她責備的口吻更多是要我不要介意。
“如果我有錢,還會再來喝咖啡,小妹妹,不好意思了。我走了。”我對服務(wù)員說完轉(zhuǎn)身走出咖啡館。
因為工作的緣故,,此后幾天時間,我一直工作到很晚才下班。路過那家咖啡館的時候,我總感覺自己上輩子來過,只有在咖啡館打烊的時候,我才會對她的容貌表現(xiàn)出深厚的興趣。
應(yīng)該說來,我是對整個咖啡館的動人裝飾活靈活現(xiàn)的藝術(shù)所吸引。這家咖啡館的的名字叫百味人生,其實我不知道是店名還是橫批,抑或兩者皆是,上聯(lián)寫著:酸甜苦辣皆是味,下聯(lián)寫著:生老病死順其然。
那也許就是店名的橫批為“百味人生”
事實上,我聽別人說這家咖啡店真的獨一無二,做什么都別出心裁,咖啡的味道各種各樣,好像專門有心情調(diào)配師一樣,你失落的時候,他可以弄一杯讓你振作的咖啡,你開心的時候,他也可以弄一杯讓你淚流滿面的咖啡。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如此,我是聽人說的。
咖啡館的墻體裝飾我看不懂,但是看上去給人一種安靜詳和的感覺。無怪乎生意一直都那么好。有的人,憑的就是感覺,縱使說不出感覺在哪里,是什么樣,但還是莫名的感覺帶著你好奇的走了進去。我,不就是這樣嗎?
我看不出對聯(lián)用的字體是什么,像是繁體,但更像甲骨文,還像什么古老的書法體,我不懂,但是字跡在印象里模糊,在瞳孔里卻很清晰。
我只是公司一個副管理人員,對這些了解得不是很多,夜深了,街上一個人也沒有,當我離開咖啡館的時候,身后一片凄涼。
鄉(xiāng)下的媽媽身體不好,常打電話來叫我給她物尋個能兒孫滿堂的女孩帶回去。我很無奈,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看慣了太多無奈,有時候我甚至發(fā)現(xiàn)自己心理變態(tài),對女人的向往,對愛情的向往,被生活的大山壓迫得沒有一點激情,我常常在黑夜里自嘲,身體腎虧了人還在,這一生要是腎虧了就不值當了。我其實更怕的,是生活奔波導致我人生的陽萎。
受朋友的邀請,出席一個國際放松酒會。我只是想去躲在角落里喝幾杯酒,抽幾根煙,看著喧鬧的人群自我呆醉,這就是我放松的方式。
酒會上人不少,各色人種齊全,除了我們常說的黃白黑三種,那些臉上紅得跟血一樣的,白得跟醫(yī)院床單一樣的,綠得跟受了“禁止大小便”憋一樣的……讓我看了有些恐懼。
我的英語很不好,說實話,應(yīng)該是相當不好。要不我也還一直是個副職。我記得高中以前我的英語是很好的,至少學校的英語獎學金常讓我拿走了??墒堑搅舜髮W,學校教的倒沒學到多少,自己已有的知識到荒廢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我極力讓身邊的朋友贊同這句話:大學不奪走你的貞操,也會奪走你的情操,大學得不到你的身體,也要給你留下痛苦的印記。
無怪乎有朋友一直念叨:大學從我身上爬起來,指著我說“小樣,看看咱們到底是誰上誰?”
這好像扯遠了,不關(guān)我英語水平的事。我只是很難過,為什么大學學的一些沒用的東西,硬要把一些有用的東西擠掉。他拿走了我本能的依靠,毀壞了我奉獻的高超。
“哥們,怎么不過去推杯助盞,尋花惹草一番?”朋友滿臉酒意地拍了我肩膀一下,旁邊依偎著的是一位滿臉云彩的女孩。
“帥哥……”她打了個酒嗝。“小妹我給你介紹幾個跨國的?”我對著她友好的笑了笑,給朋友使了個眼色我不需要。“你笑起來挺迷人的?。?rdquo;女孩看上去搖搖欲墜的。“你別拉我啊……我跟帥哥拉拉家常唄~”朋友把那女孩拉進了人群中。
不知不覺間,酒會過了一個個高潮。我不知道這些人的興奮點到底有多少,高潮有多少,但是我卻呆不下去了。我很厭倦這種生活,可是朋友不知是醉在包房里了,還是倒在哪個角落里,我一個人走了不放心他。
“唉……兄弟……等下會有一個大生意哦。”朋友醉眼朦朧跌坐在我身邊。
“很有潛力,很有魄力,是個展示……展示……你優(yōu)秀一面的好機會,很可能……賺很多錢。”說著他頭一偏,好像睡了過去。但嘴里不時含糊不清地說:“機會難得……我先上……不要抱……”我搖搖頭,他醉了,還是扶他回去的好。
我眼睛一時睜不開,大廳的燈都開了,主席臺邊圍著一大群人。我好奇地走過去,卻什么也看不到,擠也擠不進去。我干脆拿過一張椅子,很沒風度地站在上面看。
好家伙,看來真有一樁好生意。臺上的人應(yīng)該沒喝多少酒,他沒用麥克風,扯著嗓子用力喊著什么。我決定擠進去一看。最近公司資金緊張,效益也不是太好,身為公司的一員,我有責任,也有義務(wù)盡一點自己的力。
好不容易擠到主席臺,卻上不去。有人用桌子圍了一圈,入口離我還遠著呢。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把心中的不滿吐出來。卻見前面主席臺就坐的女人轉(zhuǎn)過頭來。“是你?”我們異口同聲地問。
“你好!”她伸出手友好的說。她還是一身古裝,看上去很美,這是咖啡店的老板。
“你好!”我握了下她的手快速放開。她淺淺一笑,“都醉了,你還醒著。”
“你不也一樣?”我回了一句。“我就喝了一點點!”
“我看上去你喝的卻不少。”她望著我說。
“說你自己吧!”我離她稍微近了些。
“這種酒會,有人怕迷醉了失身,有人怕迷醉了失貞,還有的人,壓根就是怕迷醉了沒人理!”我忍不住向她臉上吹了口氣。
“你是哪一種人呢?”她讓我有些迷離。
“都是吧~~”我發(fā)覺我還是個男人,因為我有要親近她的期望。
“麻煩讓開我進去下!”我指了指主席臺中間。
“我以為剛才就是我們迷離的起點!”她偏著頭有些撒嬌地說:“沒想到,你還是那么不解風情。”她的模樣忍不住想讓人疼惜她。
我伸出雙手想去抱緊她,她閃開了身。“可是感覺卻無關(guān)風月,請!”我很尷尬地化抱為拳“謝謝!”??次胰绱伺e動,她咯咯地笑個不停。
在臺上,我講了很久,我不知道有多少收獲,但是收到了好多平時收不到的名片。我把公司的主打優(yōu)勢跟聯(lián)系方式一遍一遍地寫在白板上,一遍遍地重復。這不是我很執(zhí)著,而是我沒帶名片。如果我沒猜錯,這應(yīng)該是個試探人性的生意酒會才對。
我是從出口出來的,沒有看到咖啡館的老板,酒會還在繼續(xù),我扶起朋友,離開了這個地方。
睛了幾天,秋天又哭泣了起來??薜难蹨I不多,但卻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地哭著。
這天下班很早,路過咖啡館的時候我走了進去。我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先生,有什么需要服務(wù)的嗎?”我不好再像上一次那么說,也不可能對每個服務(wù)員都說,我不大想抬起頭,嘴里不滿的“嘖”了一聲。
“那么,還是半成品你自個加工?”我有些尷尬地抬起頭,發(fā)發(fā)覺自己很傻,聽口音也應(yīng)該聽得出來是誰嘛??磥硎亲罱臒┰镉绊懥宋业呐袛嗔?。
“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請先生多多包涵。”她十足一幅服務(wù)員的模樣,只是穿著還是那種顯眼的古裝。
我對她抱歉地笑笑,“高貴的美女,能否坐下來一敘?”她輕輕地坐在我對面,有人送東西過來,我還是喜歡弄自己的東西喝。
“沒什么好招待你的,這是我最近配制出來的咖啡,你就將就著喝吧。”
“喝是喝不出什么的,品卻要品一下。”她望著我笑,我也望著她笑。
“不介紹下自己嗎?”她顯得有些風情萬種。
我答非所問,敲敲桌子說:“上次酒會,我們公司的收獲很大,謝謝你給我讓路!”
“聽說老總升你的職,你怕不能勝任?”她配合著一雙詢問的眼睛問。
“這個你也知道?看來我沒什么隱私可言了!”我假裝無奈。
“其實好多公司都調(diào)查過你,我也不例外。”她振振有詞。“好多公司想挖你,你很執(zhí)著,但是你這人生性古怪,人家不敢輕易下手。”她有些開玩笑地說。
“你也有這樣的想法?”我側(cè)了側(cè)身子問。
“有過!”她斜著身子。“但是,對別人的尊重比挖一個人更重要。”
“哦~~~”我點點頭,仔細想了想她說的話。
“你是水瓶座,性格卻不像水瓶座的人。但看上去真像一只瓶子,默默無聞,與世無爭,是一只別人經(jīng)常容易忽視難得發(fā)現(xiàn)的瓶子。我的漢語不是很好,你!明白?”她淺淺地笑笑。我發(fā)覺,一個人要是能淺淺地笑,那是最美麗的時刻。
“普通話是很不好!”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有些不自在,看來她對別人的評價很是在乎的。
我接著說:“但言語間道理卻很深刻,特別是對我的道理。”
她露出一種不知名的笑說:“瓶子,謝謝你的過獎。”
我就這樣成了她嘴里的瓶子,有些愁苦。
“好像出生在同一時刻的人性格也會各不相同。我們這個年代的人行事風格也異常不同。”我嘆了口氣,卻不知自己為何要嘆氣。
她呵呵一笑,“你就是個典型。”
“瓶子,我這樣稱呼你妥當吧!反正你也不會介紹你自己。”她有些調(diào)皮地說。
“我叫你兮兮你不見怪吧!”我反問道,腦袋里出現(xiàn)了她身在古代畫里神秘兮兮的畫面。
“……”她滿臉疑惑,我用手在桌子上比劃了“兮兮”兩個字。她有些賭氣地說:“原來……在你眼里我是個……可憐兮兮的人?”
我干脆繼續(xù)說:“其實我想叫你‘惜惜’,因為你看上去想讓人……疼惜一番,就是疼惜的‘惜’。”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但是‘惜惜’有些肉麻,改成‘兮兮’既親切,又……”我抬望天花板上的燈,一時不知用什么來形容。“又……溫馨而浪漫。”
她第一次肆無忌憚地笑了,笑得讓人如醉如癡。
“沒看出來你這人不言則已,一言天花亂墜……”
“呵呵,我這算不算花言巧語?”我用手摸摸鼻梁骨。
“如果你的甜言蜜語只為我而說,那花言巧語也令我……”她好像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我突然間有些不自然,我是個很古怪的人。
“天晚了,我該走了。”當我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見她滿臉的失落。“多少錢?”我覺得我應(yīng)該付錢。
“每天我都會選一些幸運的顧客,他們不用付錢的。”她望著我認真地說。
我不僅有些好奇,“什么標準???”
“這個標準很復雜。”她頓了頓。“如果你天天來,你天天就是標準。”
我老臉一紅,血頓時沸騰起來。我急步走出咖啡館,在轉(zhuǎn)角的時候碰到了什么一下,她招著手說:“你小心點,沒事吧?”
一個人的榮耀和美麗,首先被定格在服飾或者外表上,氣質(zhì)也同時通過外表折射出來。這幾天,夢里一直有她飄飄的身影……
公司的事兒多,我是個不太喜歡太忙的人。老總常叫我進辦公室談話,叫我提供公司的長遠建議。
意見我是說了,但老總對我的賞識我可不敢接受。我喜歡古井不波的生活,即使在咖啡館的情景,我想起來也會心驚肉跳,我本不是個風趣的人,我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有些忍不住激動。
老總掛電話過來,叫我陪他接待一位馬來西亞的客戶,說這是一個大單,人家看我的面子。樹大招風,招來了客戶的同時,也招來了公司里的人對我的不友好。同樣是工作,拿工資,我希望默默無聞的平靜,不喜歡轟轟烈烈的喧囂。有的人感覺孤寂很累,有的人感覺熱鬧很累,我顯然是后者。
走進老總辦公室的時候,我瞪大眼睛,是她!
我有些別扭,她望著我不懷好意地笑。老總自以為看出了什么苗頭,對她比我還熟地說:“他啊,很有才干。別看他埋頭苦干,其實是與世無爭。我們公司的許多榮耀都是他掙來的,這就是與世無爭,有所爭,有所不爭的最高境界。”我心里直說慚愧,老總吹牛我還是第一次見識,看來溜順拍馬雖然不要錢,但老總這種爐火純青的贊美,在生意上還是能產(chǎn)生經(jīng)濟效益的。
“我也很需要向你們年輕人學習啊。”老總親切地遞過來一杯水,我總覺得我端著的是一杯空虛的原子彈。
“瓶子的才華橫溢我早有耳聞。”聽她這么叫我,我被水嗆著咳了幾聲,她什么意思嘛?叫我瓶子想表達什么,早有耳聞又想體現(xiàn)什么。我不僅額頭上微汗,沒想到自己的應(yīng)變能力這么差。
她給我遞過來一張面巾紙,我沒有接。
“嗆到哪沒有?”她說著替我把嘴唇邊上水滴擦凈。我無力的咳嗽了許多聲,她的舉動讓我的吐沫嗆到了我。
“哦,對了。今天我還有事。合同就麻煩你們找空簽下。”老總拿起衣服準備出門。“這幾天你也累了,放你幾天假,休息好了來上班!”看著老總走出自己的辦公室,我很為難,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老總的性格我最了解,他這樣說叫我一定要拿下合同,否則后果自負。這并不是我牽強付念,也不是杞人憂天,他能做到老總這個位置,我這個管理心理學畢業(yè)的人也不是不識事務(wù)的??上У氖?,我這個管理心理學的人,似乎自己的心理都有問題,連自己的心理都管理不了。
因為公司的現(xiàn)狀,因為公司的文化,也因為我的性格,共同造就了我現(xiàn)在的工作和生活。
“大老板,你們談的是什么生意?”我感覺自己很委屈。
“瓶子,這項生意呢,是很復雜的。我們還在規(guī)劃,期限可長可短,就看你什么時候同意?”她提起包。“到外面走走!”
什么口氣?我都不知道真實情況就趕鴨子上架,我一肚子鬼火。“我現(xiàn)在就同意行不行?”我沒好氣地說。
“不行,這個合同必須用心來簽。”
“你很莫名其妙耶~是不是有錢人都喜歡玩一些自以為是的游戲?”我不住地搖著頭很生氣地問她。
“你心情不好?”她看上去很關(guān)心我的樣子。“那我不打擾你了,等你心情好時打電話給我。”她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牌放在老總辦公桌上。“對不起!”她關(guān)上門。
我抓起辦公桌上的荼杯就想仍,但還是忍住了,這可是老總的辦公室,是老總的杯子,還是老總親自倒的水,“老總”這個名號常常能鎮(zhèn)住一些人的不冷靜。我平靜了一下,走到洗臉間用冷水清醒了一陣。
我為什么要這樣?難道我一直奉守的處世原則是一種逃避?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爾虞我詐,為什么我會有種被別人欺騙的感覺?我是不是很懦弱,連她的虛偽都不敢去面對?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我這樣喜怒無常是為了什么?
我拿起她的名片,給她撥了個電話,約她在夜橋見面。
夜橋也只有在夜晚才能看出她的多姿多彩,夜橋其實應(yīng)該叫夜橋公園,夜里這座橋比較壯觀,很顯眼,有些五光十色的味道,在黑暗中給予人們指明道路的方向。約會的人通常第一要做的就是牽著手來回走在夜橋上,體會這種黑夜與光明的浪漫。我喜歡這里是因為這里的公園常常令我想起張繼的楓橋夜泊: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雖然景致不一樣,但我老把兩種景致混成一種感覺。
我去得很晚,我原以為夜晚可以掩飾一個人的無奈,但夜橋上卻燈火輝煌。
站在高高的夜橋上,秋風迎面,我不知道說些什么。
“我是不是很令人討厭?”她悠悠地問。
“沒有,至少別人沒有討厭你。”我說完才發(fā)覺自己是個混蛋,怎么能這樣說呢。“當然,那別人也包括我。”我趕緊補充。
氣氛緩和了些,我認為自己應(yīng)該跟她道歉。
“對不起!”
“對不起!”
我倆竟異口同聲地說。
“你一直都穿古裝嗎?”我打破沉默,覺得有些不對,又說:“我是指樣式有些像古代人穿的那樣。”
“只是在中國的時候才穿的。”
“為什么???”
“按理說中國人穿這個的應(yīng)該很多,但我看大陸的人很少穿這個,所以就穿起來嘍。”我想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不是每個人穿上這樣的衣服都那么有氣質(zhì)的,搞不好就不倫不類了。”
“我的咖啡館我在對面又開了一家,生意不太好。”聽她說話的口氣應(yīng)該不會因為生意的問題而煩惱。“以前的顧客有的都不來了。”
“其實,你不了解這個城市的心理。”我不經(jīng)意地說了一句。
“哦,你說說看。”
“我怕我那是歪理,對你幫助無益,我隨口亂說的。”我有些不自信。
“不說怎么就知道于事無補呢?是不是我沒資格聽你……”
“別別別……”看著她好像是要梨花帶雨,我真不知女孩子為什么會那樣喜悲無常。
“我說了你可不要往心里去,關(guān)鍵拿主意的還是你。”我仰了仰頭。“你應(yīng)該放棄以前的一切裝飾。”我斬釘截鐵地說。
“啊?”她很是吃驚地望著我。“我總覺得你那少了些許什么,雖然我對那種感覺還是有點……聯(lián)系。”我比劃都會告訴她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點點頭。
“去你那咖啡館的,多半時間也很久了。一些年紀輕的男女,除了偶爾去羅曼蒂克下,也不可能天天去品味,喝咖啡每個人會,品味卻不一定,像我這樣的人,也只能裝裝樣子喝咖啡,離品還遠著呢。”她靜靜地看著我。
“你應(yīng)該講究策略,把以前的風格變了,吸引大量的年經(jīng)人??梢匝芯恳恍┠贻p時尚的咖啡品味出來,再付上一些傷感浪漫的故事,還有就是價格上也要作相應(yīng)的調(diào)整,至于室內(nèi)的環(huán)境這些你們最在行不用我說,還有就是要花大量的時間去包裝。這樣就能抓住大批的年輕顧客。等年輕顧客都穩(wěn)定下來,那些老顧客的懷舊心理是相當強烈的,你再把對面的咖啡館換成以前的風格,雖說位置變了,但人們?yōu)榱俗窇?,還是會常去捧場的。”我頓了頓,“只是,以前的風格,色調(diào)上我個人認為應(yīng)該換一種。”
“哪一種?”
“我說不出來。”我只能不打自招,我確實不知道怎么說。
“那如何吸引別人呢?”她手中空中揮了一下,一陣風吹來,我聞到了她身上不知名的香味。
“你是搞藝術(shù)的,應(yīng)該比我清楚。”我也是很關(guān)注她的。
“我以為你對任何事都漠不關(guān)心。”
“我……”
“要不要我給你寫幅對聯(lián),就是你們那種形式的。”我覺得幫人應(yīng)該幫到底嘛。
“哦~~好耶好耶~~??煺f~~”她拍著手高興地說。
“橫批呢,就寫‘千年相思屋’,至于對聯(lián)嘛……有了,來個雙對聯(lián)。”我也很激動地對她說。
“怎么個雙對聯(lián)啊?”她不解。
“就是一首詩的形式。詩的名字是‘千年相思’,你的咖啡店就叫‘千年相思屋’。這詩呢,要讓人看了很浪漫,很想進去一探究竟,還有讓人有無窮無盡的想像。你把這首詩寫上去吧。
千年相思萬年愛,情深似海與天在。
地老天荒神青睞,??菔癄€仙難拆。
我最了解現(xiàn)在的年輕人的想法,這樣肯定行得通。”我情不自禁的用力拍拍手。
“你應(yīng)該是最了解自己的想法吧,不過這首詩很適合我們哦~我就當你為我寫的就行了。”她轉(zhuǎn)過身,一蹦一跳的說。
“喂,你……”
“不用說了,你不想破壞一個天真女孩子的夢吧~~”
“呵呵……”我只能這樣笑笑。
我本來是想問清楚生意的具體情況,沒想到這樣一折騰我也不好拂了她的興致。夜橋上人漸漸的少了,我抽開她握著我的手,也不知她是什么時候握著的。
“兮兮,很晚了。”我吃驚我竟然這樣叫了出來,看來我潛意識真有某種想法了。
“嗯,明天我約你出來玩。”她又想拉住我的手。
我揮揮手,“明天我有事,改天吧!別跟我老板說哦。”
“你不會是去相親吧?”她狐疑地看著我。“你怎么知道?”我看她面色一變接著說:“我是私心,我想回鄉(xiāng)下看看我媽。”我實話實說。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伯母?”
“不用了,你忙好咖啡館的事我再帶你去。”我敷衍她道。
“真的?那好哦!到時候你一定要帶我去看看伯母哦……”她歡欣雀躍地說。我才發(fā)覺我又說錯話了。
我走了幾步,回過頭看她,她笑著向我揮手。“哦,對了。把你MSN給我說下。”她向我跑過來。
“我不常上網(wǎng)的,我沒有MSN,到是偶爾用下。”我很遺憾地說,在這個無處不網(wǎng)絡(luò)的時代,我的生活卻處處沒網(wǎng)絡(luò)。
“沒關(guān)系,你就說吧。”
“號是,手機號是……”
“手機就不用說了,我早知道了。呵呵……”她拿出手機存我的號。
“是么?你不怕我騙你?。?rdquo;
“不怕,你這人什么都不好,好的就是不會騙人。這年頭騙人的很多,也很容易,但你卻不會騙人。”她吐吐舌頭調(diào)皮地說。
“呵呵,這年頭騙人不易啊。所以我干脆就不騙人嘍,反正也騙不來……你也說了我不會騙人嘛,騙人真是一門很有前途的學問,我是技不如人啊!什么時候跟你學學,聽說你們女生騙術(shù)很不錯,不說爐火純青吧,至少也算得上真假合一的地步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我話漸漸多了起來,并且越說越高興。
“你這人壞死了……”她追著我打。
“呵呵,來呀!你要追得上我就……”我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就給我當老公是吧?”她氣喘吁吁地說。
我呆板的臉上停滯著尷尬,不知說什么。。
回到鄉(xiāng)下過了幾天舒心日子,天氣一直很不錯。我?guī)图依锩α艘恍┦?,感覺在家的日子其樂融融,有些不愿回到燈紅酒綠的都市。我也真冒出了辭職的念頭,但很快并打消了,因為不知道我能去做什么,做什么能讓媽媽放心,我是個不愿多想多思考的人。
等到我覺得有些危機感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跟老總說什么了,我甚至連他所說的生意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許他覺得我有自知之明,畏責潛逃了。但是,我還是決定打個電話問問兮兮,死也要死得其所,明明白白。
接通電話的時候,我卻掛了。在鄉(xiāng)下我說的是方言,即使跟她能正常交流,我也有些手足無措。我發(fā)短信問她,那筆生意的情況,然后把自己掛電話的原因也說明了一下。我原以為她會發(fā)短信過來跟我說明一下,但她卻打電話過來。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接了,我時不時嗯幾聲,一直都聽她說,我這才明白,那項生意是問不明白的,因為她說她她也不知道,但她把前因后果跟我說了一遍。
有一天她突然心血來潮,向在馬來西亞的哥哥要了一單生意,作為她生日時候的禮物。她那哥哥看樣子很疼她,答應(yīng)了她異想天開的要求。而她,開的另一間咖啡館,是想把全部收入捐給貧困地區(qū),她想找一位有愛心的人,如果完成了自己的愿望,就給他一單生意。去公司找我的那天,是她的生日,我很欣慰,沒有在一個女孩子生日那天傷害她,要不然我就成罪人了。
我不知道老總是不是瘋子,當我聽完電話后,老總打電話過來慰問我,說我是公司的功臣,勞苦功高,為了獎勵我,給我一個月豐厚的帶薪假期。我怕假期一批就是一輩子,謝絕了老總的好意說過幾天就去上班。既然這是用心簽來的合同,我也更應(yīng)該用心孝順下多病的老媽媽,回家一趟對我來說很不容易,但對媽媽來說,更是難得。
在我離家的那天,天空下著毛毛細雨。媽媽說早上天涼,吃完午飯再走,我同意了。吃過午飯,媽媽送我到村口,妹妹一直掉眼淚。我擁了擁她們,向五里外的鎮(zhèn)上走去,那里是車站。
“哥,有車。”妹妹喜出望外地指著前方說。我很奇怪,我們這的山路馬車牛車走倒沒問題,還沒見過誰膽子那么大駕車走過,什么人閑得無聊,陰雨天駕車到這野游。車在不遠處停下了,我搖搖頭,看來是爬不動了。
“阿妹,好好照顧媽媽。”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替小丫頭抹掉臉上的淚滴。媽媽左叮嚀右囑咐,要我在外千萬注意身體,吃飽穿暖云云,我一一點點頭應(yīng)好。
“請問……”聽著聲音有些耳熟,我不自覺地瞟了瞟來人一眼。一瞟之下,我發(fā)覺我見鬼了。
“哎呀!終于找到你了。”她手里提著好多東西。“你知道嗎?我找了好幾天才找到這呢。”媽媽跟妹妹看看她,又望望我。
“功夫不負苦心人,瓶子,這是伯母跟妹子吧!”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聽她的話都有些吃力,更別說我那從小長在這片土地上的媽媽跟妹妹了。她向媽媽鞠了一躬,把媽媽嚇了一跳,她害羞地楞著。
“媽,這是我朋友,小妹,哥不走了,回家吧。”
“喲,咱們家來客人了。妮子,快回家收拾收拾,做飯去。”媽媽很開心地說。
她不知道媽媽說什么,我給她做方言翻譯,把媽媽的話跟她說了一遍,然后接過她手里的東西。
“瓶子,這樣冒昧打擾,你不會怪我吧。”
都這樣了,我還能怎樣。“你看我家人的表現(xiàn)不就知道了嘛。”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謝謝你們。”她走上前幾步攙扶著媽媽,靠得很近。
“喲,閨女,擔心我弄臟了你的衣裳。”媽媽臉上滿是笑容地指了指她的衣服。她明白似地搖搖頭,“不礙事,伯母。”
她的到來,吸引了很多鄉(xiāng)親父老,那些七大姑八大媽九大爺全來到我家這狹小的屋子,都說我有出息了,娶了大城市的女娃。她好像一點也不怯場,還明白是怎么回事似的,看她可勁地派發(fā)禮物,我自覺很不好意思。還能說什么呢,別人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她帶著隔壁家的幾個孩子到車上又抱了一大堆東西,我傻眼了,她是不是把超市搬到這來了,都跑了好幾趟了還沒搬完。哎,這樣下去,別說叫他走,鄉(xiāng)親們叫我走都不可能叫她走~~
她真是個人精,幾天的功夫,跟父老鄉(xiāng)親們見面的時候,人家都搶著跟她打招乎,好像我才是外來人似的。
之后幾天天氣一直不錯,在她的強烈要求下,我天天給她當向?qū)В教帋礁呱缴先マD(zhuǎn)。
不知是哪一天,在她的軟磨硬泡之下,我把我的咖啡佐料介紹了給她。
“今天我們?nèi)フ夷愕目Х茸袅习伞?rdquo;吃過早飯她對我說。
“今天有可能會下雨……”我是很不想去,天天往山上跑,我從小到大一直跑,覺得無趣。
“哪有耶……你真是不會享受生活,這么好的地方也不出去走走,白白浪費了這大好環(huán)境,真不會享受人生。
“去吧,帶她去逛逛。在咱們這個地方難得她有這么開心的地方。”媽媽這時說了。
“嗯,好吧。這天還真可能會下雨呢。”我望望外面。
“你不是說早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嘛?今天又沒有早霞,那應(yīng)該不會下雨了。”她很有把握地說。
“不會吧………今天是沒有早霞,但是今天多云啊。”聽她這樣說,我都郁悶死了。
“哦,那你也應(yīng)該說清楚嘛。你那天跟我說這個的時候還說有科學依據(jù)呢。既然是有科學依據(jù)的,你就應(yīng)該尊重科學,有關(guān)的都要說清楚,不能誤人視聽,誤人……”
“好了好了,我錯了。以后一定改正。”看她喋喋不休地說,我真是怕了她了。
“太陽出的好好的,會下雨嗎?”她嘟著嘴問。
“閨女啊,我們這地方的天說下就下,變臉可是快了。還是帶把雨傘的好。”媽媽對她說。
“嗯,好,我就帶上傘吧,天熱了還可以擋擋太陽。”我搖搖頭,真是的。
一路上她是興致勃勃,我卻無精打采。
“喂,你是不是很不喜歡跟我出來?”她板著臉說。
看樣子只要我肯定的話,雖然天氣再熱,她的心也會變冷。我咧嘴一笑,“哪有啊,只是天氣太熱了。你倒有陽傘摭擋,我卻沒有。”
“誰叫你走得那么慢,你要是走快點不就可以跟我一起在傘下乘涼了嘛。”她把傘向我頭上偏了偏,這樣近距離跟她接觸我有些不自在。
“說著玩的啊,這么小的傘,我要是跟你一起,人家還以為我是欺負你,不懂得照顧女朋友呢。”為了逗她開心,我也只能說點讓她開心的話。
“咯咯……”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
穿進樹林,她很大聲而又驚奇地說:“哇,幸運草耶。”她這一說,我也不自覺地跑過去看。只見她手里拿著一根四葉草,很漂亮的幸運草。我以前見到的都是被蟲吃得不像樣的幸運草,所以我一直覺得我的生活也像被蟲吃的一樣,殘缺不全。
我也睜大雙眼在地上找,果然被我找到一根幸運草。
“哈,我也找到一根。”我也很高興地大叫。“跟你那很像,看來我的生活不用再殘缺不全了。呵呵……”
“是啊,真像一對夫妻。”她從我手上搶過幸運草,雙手拿著高興地說。
“這個……”看著她愉快的眼神,我也順著說:“真的像一對夫妻。”
“你也是這么想的嗎?”她很開心地轉(zhuǎn)了一個又一個圈。
“聽人家說,幸運草分別包含真愛,健康,名譽和財富。沒想到今天我真遇上幸運了,我很健康,也很富足,現(xiàn)在要的就是真愛。沒想到我缺什么就來什么。幸運草啊,你代表了希望,付出,愛,還有幸福。謝謝你哦。”她跳起來抱住我,嚇了我一跳。慢慢的,我也抱住了她。
“你知道幸運草的故事嗎?”
“不知道。”我很白癡地回答。
“相傳有一對戀人,他們住在一片很美麗的竹林里。但時間一長,他們常常因為一些細小的事而爭吵,甚至發(fā)展到幾天都不理對方的地步。
愛神看著心里難過,本來是一對相愛的戀人,卻非要弄得水火不容似的。愛神就分別跟他們對方說,他們將會有大難,只有在竹林里找到四片葉子的草才能挽救對方。他們聽了都裝出不以為然的樣子,但等到晚上天一黑,這對戀人就瞞著對方去竹林深處找四葉草,那晚恰好下了很大很大的雨。他們找啊找啊,一直找到天快亮的時候,兩人就撞在一塊了,在他們的面前就有兩根四葉草。他們知道對方都很在乎自己,愛自己的時候,都很感動,幸運草就是他們愛情的見證。愛神在天上笑了,因為她并不想讓幸福來得過于容易,只有彼此在乎,彼此珍惜的人才配擁有幸福,
四葉草,很多時候就成了愛情的見證了。”她緊緊地抱著我,很久沒有說話。
老天爺說變臉就變臉,看上去天快下雨了。
“快走吧,等下要下雨了。”我說。
“下就下吧,反正有你陪著我淋雨。”她甩著手說。
“哎呀……”她跌了一跤。我哈哈一笑,誰叫你忘乎所以的。我走過去扶起她,她說腳很疼,要我背她。我看著她腳問題不是很大,所以拒絕了。我扶著她走,她生氣的推開我,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在后面。
天上下雨了,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呀!……”她大呼一聲,我轉(zhuǎn)過身去看她。
“雨傘呢?”我很納悶。
“飛了。”
“飛了?”我張大嘴望著她。
“被風吹飛了。”她委屈地說。
“哦,原來是被風吹跑了,我還以為自己長翅膀飛了。哈哈。”
“你還笑……”她站在那不動。
我趕緊把自己穿的衣服脫下來放在塑料袋里包起來。
“你干嘛???”
“背你啊,雨下這樣大,你走不習慣的。”
“那也用不著脫掉衣服啊。”她很不解地問。
“脫掉衣服才能跟你近距離接觸嘛。”我向她做了個鬼臉,“這種好機會我可是不能錯過的哦~~”
“哦,原來是這樣。好,那我就給你表現(xiàn)的機會。”我背著她艱難地走著。
“啊……”路太滑,我摔了一跤,摔得渾身都難受。
“你沒事吧……”她慢慢爬過來,扶起我。“哎呀……”剛扶起我,我們倆又一起倒了下去。
“嗚嗚……疼死了。”看著她這樣,我的腳雖然疼,但還是笑著說:“這么浪漫的天氣,老天爺給這我這個難得的機會為你效勞,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怎么哭起鼻子來了?來我背你。”我笑著拉住她。
“嗯。是的,我應(yīng)該開心才對,有你陪著我嘛。”她爬上我背,我艱難的向家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你腳是不是崴到了?放我下來,我看看。”她有些心急地說。
“哪有,我是怕又摔到,小心駛得萬年船嘛,不小心點哪行。再說,這種事都不小心,怎么對愛情小心呢?說不定哪天一不小心愛情就沒了,你就跑了是不是?”雖然很痛,我還是咬著牙笑著對她說。
“瓶子,我不會跑的。只要你不跑就行,我永遠都不會跑的。”她把臉貼在我背上說。
“萬一要是你有外遇了怎么辦?”我逗著她說。
“外遇?我的外遇就是你啊。反正我不會跑的,想老公了就找你,想外遇了就找你,嘻嘻。”
“瓶子,還沒下雨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背我?難道就因為下雨你才背我嗎?是不是我太沒用了?”她突然這樣問。
“呵呵,沒下雨的時候,我希望你堅強些,現(xiàn)在下雨了,路不好走,說不定你要是摔跤了,把腳弄壞了怎么辦?我想讓你堅強,但我不忍看你被痛苦侵占。”
“瓶子,我……愛……你。”她在我耳邊輕輕地說。
我愣了一下,心里不知是什么味道,反正感覺很幸福,原來幸福的味道是不知名的。
雨停了。
“瓶子,我好冷。”
我把她背到旁邊的樹林里。“瓶子,你帶我來這做什么?”
“把衣服脫了。”我對她說。
“啊?在這里嗎?我覺得不太好吧,怎么說也得回家再……再說,這里太冷了,地上全是水呢。”
我哭笑不得,嘆了口氣望著她。
“不過,在這樣的地方把第一次交給心愛的人,是很浪漫的。”她突然很歡喜地說。
“唉~~”我想了想,要注意她的狀態(tài)。“我雖然非常想在這個地方跟你那個……但是,你如果不趕快換衣服的話,會生病的。”
我把自己原先裝在塑料袋里的衣服拿出來給她。
“瓶子,你是不是早就想到我會冷,然后把衣服脫了下來。”她低著頭。
“下過雨后,特別是你淋了雨,會很冷的。我可以脫了衣服,但褲子卻不能脫的,所以,你只能溫暖上身,卻不能溫暖下身了。”說完這話我才發(fā)覺這話說得太有內(nèi)涵了。
她聽完“噗嗤”一笑,卻又哭了起來。
“怎么了?”我有些手忙腳亂。
“謝謝你,瓶子。”
在路上,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到了村口,我放下她,跌坐在村醫(yī)家門口。
她嚇了一跳,村醫(yī)也嚇了一跳。
村醫(yī)看過我的腳后說:“這個……太危險了,趕快叫幾個人送到鎮(zhèn)醫(yī)院去。”說著來了好多人抬著我向鎮(zhèn)上跑去,這種天氣,馬車在我們這樣的山路都是走不成的。
“醫(yī)生,他怎么樣了?”她急切地問。
“走路嘛,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問題。但就是以后肯定會有問題。”醫(yī)生說的簡直就是廢話。
“有什么問題?”她哭著問。
“比如天氣轉(zhuǎn)變啊,路走多了啊,都會有問題。腳會感覺很不舒服,甚至走路都成問題。”
“?。???”她看上去很傷心。
“不過沒什么大不了的,跟人家七老八十的人的關(guān)節(jié)炎,風濕啊之類的差不多。”這醫(yī)生簡直就是個混蛋。
“瓶子……”她跑進病房撲在我身上。
“這還沒死嘛……”我還沒說完,她就用手堵住了我的嘴。
“瓶子,對不起。”她嗚嗚地哭了起來。
“都怪我不好,我不應(yīng)該要你背的……”我拍了拍她的背,只能讓她哭。
病房雖然簡陋,但我還是住了下來。
只是她一直不稱這叫病房,叫收容所,常常說這破收容所收費怎么那么高,讓我哭笑不得。
我們走的那天,場面很像古代迎接欽差那樣壯觀,可惜我們是離開,卻沒有萬民傘。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飛過,她的咖啡館紅紅火火,我的生活因她起起伏伏。我最樂意的是,可以每天到她咖啡館里慢慢喝咖啡,而且是免費的。我的話開始多了起來,每天下班我就到咖啡館跟她瞎侃,侃些什么,不知道,但是心里甜絲絲的。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以后?”她依偎著我走在漫天的風雪里。
“沒有!”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后?”
“沒有!”
“你怎么什么都沒有?”她推開我。
“我本來就一無所有。”
“你能不能有出息些?有志向些?”
“不能!”
“你……”她指著我,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很想安慰一下她,但她剛才的質(zhì)問讓我無動于衷。
她哭了一會蹲了下去,“我在大馬(馬來西亞)有個未婚夫,是父母作的主。他叫我回去,我父母哥哥也要我回去。”我遞給她一張面巾紙。
“我已經(jīng)到十字路口了。”看著她,我重重地嘆了口氣。
“那你就留下來吧!”
“留下來?我憑什么留下來?我為什么要留下來?我值得為何而留?我要給父母一個交待,我不是為了我一個人而活。”她顯得很傷心。
意外這個東西其實是很讓人煩惱的,我一直以為她會留下來,她這樣一說,我才發(fā)覺我自己大腦太過簡單。她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我很想放低自己的姿態(tài),但我還是很固執(zhí)地說:“你喜歡的是我的人,還是附屬品?”
“你怎么能這樣說?”她大聲地說。”
“如果是這樣,我只是一塊泥潭里的臭石頭,比不上高高在上的大馬仙石。那是塊極品,你應(yīng)該珍惜。”我轉(zhuǎn)過身背著她,第一次覺得心痛。
“我是個不爭氣的男人,我朽木不可雕,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未婚夫,是否也有了未婚子?我很遺憾我成了第三者,我對你的未婚夫只有抱歉,對你的家庭只有祝福。”說完我向她行了一禮,她冷冷地看著我,眼淚不停地滑落,什么話也沒有說,跌坐在雪里。我凄然地離去……
我喝了很多酒,然后就不省人世。
我的狀態(tài)很差,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孤苦的一面。于是我留了辭職信,到郊區(qū)一個廢棄的屋里住著。
沒有暖氣,沒有空調(diào),沒有爐火,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我渾身發(fā)抖,冷得受不了,但是我還是死死地縮在角落。不知不覺間,雪停了,太陽出來了,有好多人站在我面前,我感到很溫暖。
“你醒了?”我用力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咖啡館的服務(wù)員小玲。我用力捶了捶頭,我在醫(yī)院,窗外還在飛雪。
“我怎么會在這里?”我有氣無力地問。
“哼!你還好意思問。”她雙手插腰。“我們家小姐到處找你,如果不是她及時發(fā)現(xiàn)你,你早已死蹺蹺到閻王那報到去了。”
“替我謝謝你們家小姐。”
“我說你這人有沒有良心?你也不問問我們家小姐好不好?”她很生氣地說。
“她?……應(yīng)該好吧!”我吞吞吐吐地說。
“好個屁!”她指著我說:“我們家小姐為了找你,動用了好多關(guān)系,她受了很多委屈,你這個天殺的哪里知道。”我無言以對。
“你失蹤的日子里,她的痛苦日子你永遠也無法體會。你失蹤一天,她的痛苦就千百倍。因為找不到你,她答應(yīng)父母,如果找到你她就回大馬……嫁人……”她白了我一眼。
“如果不是小姐的保證,你早就短命了。”她搓了搓手。
“你讓我說你哪里好了?小姐這般對你好!還有……”她一下吼了起來。“我就不消說你了,那次你跟小姐出去約會,大雪天的,你竟然置她于不顧,要不是我們?nèi)フ宜l(fā)現(xiàn)得及時,小姐就不行了。”她嗚嗚地哭了起來。
“小姐的命比你的狗命值錢多了,你知不知道?”我一陣頭疼。
“后來小姐神志不清,我們都發(fā)誓如果遇到你就要將你碎尸萬段。”她咬牙切齒地說,那種表情讓我看了也心虛。
“不過你還有點用,小姐聽說你失蹤后就忙了起來。雖然憔悴了許多,意志有些消沉,但至少比精神病好多了。”原來我的用處競是這個,這種用處讓我無地自容。
“她來時我會向她道歉!”我覺得自己得有點人性了。
“道歉?不必了。一是沒用,二是受不起,三是她聽不到,四是她已經(jīng)回到大馬去療養(yǎng)了。”她的語速很快,相當諷刺地說。
“什么時候的事情?”
“什么什么時候的事情?你是說發(fā)現(xiàn)你呢,還是小姐走的時候?”她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找到你的第二天就走了,醫(yī)生說你沒大礙,小姐就兌現(xiàn)了自己的諾言。”我閉上眼,好久好久,嘆息不止。
“小姐要我好好照顧你,并沒有要我不能罵你。我是很想把你撕個稀巴爛,以泄心頭之恨,你說你對小姐都做了些什么?”她情緒又激動起來,竟然提著我的衣領(lǐng)。“你都不知道小姐守你那一夜,她流了一夜眼淚,她這一輩子的眼淚已經(jīng)為你流完了。”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封信,用力摔在我身上。“這是小姐留給你的信。”她提起沙發(fā)上的包,“我的任務(wù)基本完成,在醫(yī)院里,你想自生自滅的話,水果刀桌子上有一把。”她用力摔上門。
“我為我們家小姐感到不值,混蛋!”她推開門又補了一句。
窗戶沒關(guān),我仿佛聽見了大雪哭泣的聲音,病房的水龍頭上結(jié)了冰,我卻渾身燥熱。
我打開信,映入眼簾的是三個對不起,然后是一長串省略號,我接著往下看,在信的末尾這樣寫道:
我可以等你三天五天,也可以等你三年五載,但我卻等不了你一輩子,我是女人,我沒有選擇。
在這個社會,如果你再這樣可有可無的過日子,即使屬于你的東西,最終也不會屬于你。
信紙上散發(fā)著她淡淡的香味。
這是給我轉(zhuǎn)折的機會,還是告訴我危險的結(jié)束?
我,怎么辦?我寧愿相信她是給我一個期限。
我回到公司正式辦了辭職手續(xù),離開了這個城市。
又是一個悲涼的秋……
我常常想起她,想起那個咖啡館,想起那個城市,想起我們的點滴……
我和朋友開了家公司,雖然不是蒸蒸日上,但也有聲有色。人都是這樣,要經(jīng)歷一些事才會去等待,去守候。我已經(jīng)越來越?jīng)]有耐心了,都三年了,她沒出現(xiàn)過,我一直幻想著有一天她奇跡般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突然間明白一個問題。在她等我的時候,我也在等她,在她把機會留給我的時候,我也在把機會留給她,當?shù)却蜋C會雙向的時候,那可能是一種徒勞,一種浪費……
我想去找她,但怕她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
最近我常常感到頭暈,也許是工作太累的緣故。頭暈的時候,眼前總是她的影子。
或許有一天,我會放棄一切找尋你,找尋失落的回憶……
我在紙上寫道。、
兮兮日記
朦朧的感覺微雨
今天遇到他了,我常??吹剿跇湎逻呑?,天熱的時候乘涼,天陰的時候,那個地方是不能避雨的,即使不下雨,那個地方卻很冷。
我印象中他是第一次進來坐,他一身舊舊的西裝,看上去應(yīng)該是他的工作服,他好像衣服很少,大部分時候是這套衣服。他進門的時候,我在低頭看清單,但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促使我抬頭??匆娝臅r候,一種樸素的安定的感覺襲擊了我。在這種陰冷的天氣里,我覺得身邊充滿了陽光,這是不是我的一見鐘情?
從小生在大馬,好不容易來大陸,卻沒有理想的那般神秘,全球化帶給我們的是物質(zhì)上的富貴,精神上的空虛。我除了偶爾在咖啡屋里玩玩,更多時候喜歡出去參加各種晚會,認識不同的人。我發(fā)現(xiàn)我很難融入這里的生活,像所有外國人一樣,我們在這里只接觸那些散發(fā)金錢味道的人。換句話說,我們的每一種接觸,都是要產(chǎn)生經(jīng)濟價值的。
他是個很古怪的人,看上去一點心機也沒有。我在國內(nèi)學的是藝術(shù)專業(yè),我就喜歡古怪的人,正常人太多了,一點新意都沒有??墒撬墓殴趾艹翋?,不過古怪之人必有古怪之處,我決定去發(fā)現(xiàn)他的古怪。
心中的感覺就不寫了,讓它永遠留在心底,散發(fā)芬芳。
有時我會忍不住說幾句英語。他雖然不茍言笑,但說話卻很逗人。他對我說:“國際方言我聽不懂,中國通用方言倒是不錯,各地方言也懂一些。要不要給我們的談話配個翻譯?”我覺得,他說的每句話都很誘人,嘻嘻……
無名的傷悲大熱天的我卻心很冷
我一直希望他來大馬找我……
可他沒有來。回到大馬已經(jīng)三年了,每次父母逼我結(jié)婚,我都很煩。
父母說我答應(yīng)過的,應(yīng)該跟別人結(jié)婚。我卻說:“我答應(yīng)的是回到大馬,而不是回來結(jié)婚。”然后他們就沒輒了。
我也想過要回去找他,但怕他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了。
玲兒告訴我,他已經(jīng)不在那個城市了,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他是去發(fā)奮圖強了,還是在別的地方成家立業(yè)了?
我的等待值不值?我心里很難過。
我現(xiàn)在發(fā)覺,我那時候很傻,我為什么要說那些話,我為什么要在乎別人。我為了所謂的親人,放棄了自己的真愛,我才是個不勇敢的人。
我的生活很痛苦,你知道嗎?
我想忘記你,可卻記憶猶新。
我想來找你,可下不了決心。我怕來了自己見到自己不想見的人或物。
所以,我只能給自己的未來留下未知。
我卻不知道我的未知要到什么時候才是期限,我才發(fā)覺,當一個女人下定決心后,她其實是可以等心愛的人一輩子的。
冬天我回到我們曾去的夜橋
瓶子,你知道嗎?
我回到大陸了,我去了你們家,我去了你以前常常去的地方,甚至去了你曾經(jīng)避雨的地方。
可是,你再也回不來了。
你知道嗎?我收到你的信就回來了,我去你家看了伯母,看了小妹。她們都很傷心,你就這樣沒有了。
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伯母的。
還有小妹,她今年考上大學了,我會讓她好好上學的。
我不敢去你的墳?zāi)箍茨悖也幌嘈拍銜谀抢锩妗?/p>
伯母跟我說的時候,我真的不愿相信,伯母說她也不愿相信,可這一切就是真的。
你這一走,留下了三個傷心的女人,為你傷心一輩子~~
你怎么就得了絕癥去了了,你怎么就這樣拋下我們走了,我恨你,恨你……
你知道嗎?每次一想到你走了,我常常傷心得暈過去,有的時候,我真想下來陪你了??墒?,我知道,你一定不想我下來,因為,我要幫你照顧媽媽,還有小妹。
如果我走了,你也會如我這般傷心,是嗎?你在天上是不是也能看見我為你傷心?你是不是也在天上對我說,別哭,我最愛的人。
嗚嗚……我一次又一次的聽這首歌,一次又一次的傷心,我的傷心,已經(jīng)沒有了盡頭……
別哭我最愛的人
今夜我如曇花綻放
在最美的一霎那凋落
你的淚也挽不回地枯萎
別哭我最愛的人
可知我將不會再醒
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
我的眸是最閃亮的星光
是否記得我驕傲地說
這世界我曾經(jīng)來過
不要告訴我永恒是什么
我在最燦爛的瞬間毀滅
不要告訴我成熟是什么
我在剛開始的瞬間結(jié)束
我永遠愛你,深深地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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