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來發(fā) 散文 樓頂記
樓 頂 記
賈來發(fā)
我居住的房屋雖在城中,但卻住在頂樓,時長日久,倒對住居頂樓,尤其是供我縱目、便我健身、助我遐想的樓頂生成了幾多感想。
頂樓之房,有錢人是不會住的。你想,頂層房子不僅上下不便,費力不說,而且夏熱冬冷尤甚,還易漏水,修補也非易事,非我等平庸之輩,哪個會看中呢!
然而,我居頂樓,實屬無奈,也多可喜。
我是個癡人,既賺不來大錢,哪買得起豪宅。養(yǎng)家靠微薄薪水,生活要精打細算,加之愛詩如命,哪有閑心去鉆營生意,裝鼓腰包。好在我心性恬淡,隨遇而安,沒有攀比心理,故多詩情感受。居住一年多來,非但不厭不棄,反倒愛隨日增,逐漸對我居住的陋室,當然還包括樓頂以及周圍更廣泛的空間產(chǎn)生了感情。閑日遣興,寫作自娛,隨手拈來,遂成“五樂”之篇。(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一曰安居之樂。我家有4人,閑妻負責料理家務,每日灑掃庭除,洗衣做飯,雖是閑人,實多家務。兩個小兒,各有所好,一愛籃球,一好追星。在家看電視,一個把住體育頻道,一個鎖定文藝節(jié)目,兩個為搶電視鬧得雞犬不寧。書不好好讀,電視隨時看,做父母的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再教育,要他們不要分散精力,好好讀書,但就是勸不下,末了還產(chǎn)生逆反心理。做父親的既然管不了,就只好由著他去。入住頂樓后,搬了新家,住得高了,想得也越開,夜半醒來,似有所悟,想想天地萬物,各有所用,我又何必囿于世俗模式,強求他們專走父母路子。此舉伊出,全家相安無事,樂業(yè)安居,該干啥的干啥,想干啥的干啥,個個皆大歡喜,一團和氣,既滿足了不同需求,又構建了和諧家庭,豈不快哉?
二曰晨昏之樂。家居頂樓,每日上下樓頂,十分方便。住居其間,我常緩步上頂,一早一晚,或舞劍于晨光熹微之際,或健身于落日西下之時,早晚堅持,體健身強。雖然年過而立,但上下樓梯,依然健步如飛,這都得益于我每日堅持鍛煉和爬上走下練就的腿力。想想要不是住居頂樓,哪有如此之益,既鍛煉了自家身體,還節(jié)約了藥費開支,真是一舉多得,豈不快哉?
三曰賞月之樂。月明之夜,移步樓頂,倒也別有情趣。雖然城市的燈火影響了觀賞夜月的效果,但能見到高懸夜空的那輪明月,我的那份欣喜和激動,簡直難于言表。我生于鄉(xiāng)村,對月懷有特殊的情感,我的一些月下詩作,像“少小中秋夜,江村月倍殊。禾田隨鳥宿,池水任魚游。荷葉托清露,蟾光泄碧梧。瓜棚分餅盡,逐月競相呼?!保ā?a target="_blank">月夜》)這樣懷念小時候鄉(xiāng)村美好月夜的詩作都是漫步樓頂偶然得來的產(chǎn)品。一詩既成,對月朗吟,豈不快哉?
四曰觀物之樂。我家住頂樓,因為樓高原因,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光顧。因此樓頂?shù)目臻g幾乎為我所霸,成了我拉近天空距離,親近日月星辰的平臺。春夏秋冬,晨昏雨晴,天地間的一切時序運轉,萬物生長,都在我登樓縱目的觀察中了然于心。譬如春天里翻飛藍天的燕子,秋日間繞城飛翔的群鴿,甚至遠近群山在不同季節(jié)呈現(xiàn)出的不同變化,春種秋收時農(nóng)民燒田燃起的煙火,小院里春榮秋謝的一應花草,都成為催生我創(chuàng)作不竭的源泉。“種幾塊詩文采就些春秋雅興;拋三千俗事分餐這樓頂風光”,如此風雅,豈不快哉?
五曰清凈之樂。我素喜幽棲,居高正合我意。閑暇時,我老在屋頂鋪滿了隔熱板和太陽能的樓頂轉悠。我不善養(yǎng)花,但卻經(jīng)常出入房頂清理各種雜草,像紫莖澤蘭等類令人討厭的外來物種,我是毫不留情地一一清除。因此我家屋頂整潔、清爽,看看其他家長滿各種野草的屋頂,我常替他們感到難過抑或悲傷——只有死人才居住在頭上長滿野草的地方。我雖身居高樓,條件艱苦,但居高有居高的好處,少人干擾,沒有人在頭上搗亂,而且上衛(wèi)生間再也不用屈蹲人下,不像以前時時居人樓下,被人踩在腳下過日子。現(xiàn)在好了,只有天在上,更無人與爭。閑暇之時,輕輕松松上樓頂,舒舒坦坦看云天。省了爬山涉水之力,多了出入平安之便,遠眺近觀,獨享斯樂,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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