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熟了
有一個傳說中的人,他叫夸父,傳說說了,這個夸父追逐過太陽,結(jié)果渴完了自己的生命。
聽過這個傳說的人,有夸贊他逐日精神的,有蔑視他不自量力的,也有模棱兩可的。
只有夸父自己內(nèi)心明白,他只是玩了一場游戲而已,目的并不重要,過程也不重要,結(jié)局
更不重要。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在乎那些事不關(guān)己的閑人發(fā)些無關(guān)痛癢的議論。
我小時候多次輕松地爬到故鄉(xiāng)長安小五臺山頂,瞻仰過廟后的巨石上留下的傳說中
的夸父的大腳印,其實也不算太大,比普通人大些而已。開始很景仰,接著是不服,最后就(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蔑視了。少年人總是狂妄的,幻想自己比夸父更強大,大不了學學娶了嫦娥的那個叫后羿的,
射殺那狗日的火球球!我那時站在山頂,俯視大地,目空一切,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氣派。
如今,只是在山下坐坐而已,沒有了向上的心思了,聽說那巨石上的腳印也磨滅了,
心里竟也無多少遺憾,更清晰的只是廟旁的那尊橫臥著的睡佛了。歲月流過,心境變了,
從飛奔的夸父回到了安臥的睡佛,黃粱一夢罷了,呵呵,這不是宿命,是生命的原生態(tài)吧。
記得村子的南門里還有一棵空空樹,常鉆進去玩躲貓貓的游戲,這棵具有象征意義的
老樹,先是勇猛直上,在中間就橫臥著了,當然也還是朝南生長,向著太陽的最熾烈的方向
活著,如今也消逝了蹤影。
也許是佛洛依德說的對吧,我的靈魂一直徘徊在童年的記憶里,保存著這份返璞歸真的根底。借問酒家在阿噠,牧童遙指在唔噠。在唔噠,古鎮(zhèn),老樹,腳印,臥佛,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頭上一直懸掛著那盞太陽,我也從氣沖霄漢的針鋒相對變回了更自在悠然的臥佛慈悲。
且吟幾句古詩吧,解暑降溫片刻:松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wǎng)中,一去三十年。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衣沾不足惜,但使愿無違。我不是文人,骨子里卻有著僅存的一點書生意氣,于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歸去,蹲在墻角曬太陽。
在這個六月天,那盞太陽也終于熟透了。我也做了夸父,棄其杖,化為鄧林。
呵呵,臥佛慈悲!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220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