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慈母心
又是一個秋季來臨了。每逢這個時節(jié),那些似秋葉的往事,總是片片地飄零在我的眼前,它把我?guī)Щ亓四莻€許久的從前,使我想起了年邁的母親。
從我記事起,病魔就緊緊地纏住了父親,隨之而來的貧困便刻下了我人生的三級臺階——童年、少年、青年。那年月,一般人家的生活都不富裕,像我家九口人的偌大家庭,母親卻是唯一的頂梁柱。山里田間、房前屋后、豬鴨雞鵝、柴米油鹽,她一刻不停地忙著。烈日炎炎,母親同男勞力一樣出工——種地、割地、修河堤、挖河道、抬筐背土……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還清楚地記得,勞累了一天的母親,晚上到家什么也吃不下,只是坐在炕邊大口大口地吸煙。
冰天雪地,母親為了多掙點工分,擔著糞筐走街串巷地去撿糞。母親的手凍得裂滿了傷口,但為了省下幾角錢,她連支藥膏都不肯賣,還無知地往傷口上滴蠟水。那時母親說:“這樣,傷口就不會再裂了。”那時我真恨!為什么別人的爸爸不得???為什么別人的媽媽不撿糞?為什么伙伴們都管我叫“大糞筐”?為這,我常常沖著糞筐恨恨地踢上一腳。
我們長高了,母親卻矮了,她的背駝得那么早。
我們長大了,母親卻老了,她的頭發(fā)白的那么早。(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十九歲那年,我終于領到了一份招工表。多病的父親拿著這張招工表,望著操勞過度的母親,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而母親還是一刻不停地忙著,一切都盡力加快腳步,就像月亮一刻不停地圍著地球轉(zhuǎn)啊、轉(zhuǎn)啊。
呵!母親難道不像魯迅先生筆下的“?!眴??付出的是奶、是血!而無知的我們啊還繼續(xù)吸著、吞著……
那時,我們卻不懂得去想這些。
又是一個秋季來臨了。一場大禍竟從天而降。我在工作中,因掌子頂板破碎,當我掄起大頭鎬擊向一根支柱時,“轟”的一聲,數(shù)百噸的碎石砸向了我。
我感謝我的黑哥們!是他們冒著生命危險把我從碎石下扒了出來,又是他們把我及時送到醫(yī)院。我朦朦朧朧地躺在醫(yī)院的床上,醫(yī)生們個個搖著頭、嘆著氣,互相傳遞著一種異樣的眼神。這時,母親卻似乎從醫(yī)生們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異常鎮(zhèn)靜地忙開了,給醫(yī)生護士們點煙、倒水,倒水、點煙……
一位沒有文化的母親,為了拯救兒子?。?!
一名醫(yī)生慢慢地轉(zhuǎn)向母親,耐心地說:“這孩子的腿……”沒等醫(yī)生說完,母親似乎一切都明白了。噗通,她竟跪在了這名醫(yī)生的腳下,哭著哀求:“他才十九啊,他才十九?。 边@時,許多醫(yī)護人員都潸然淚下。
主治醫(yī)師猛一揮手:“上手術臺!”
當晨光升起時,我睜開了雙眼,母親依然守在我的床前,用那樹皮一樣的手撫摸著我的頭,深陷的眼窩中閃動著兩顆渾濁而又晶瑩的淚花。
也許是偉大的母愛感動了上帝!
我很快就恢復了健康,而母親卻又老了許多、許多……很多年來,我每每提起往事,母親總是不介意地說:“嗨?總提那些千年谷子,萬年糠干啥……”
可我,卻總是忘不了那些、那些……
郵編:,地址:遼寧省、調(diào)兵山市、鐵能集團大明礦物業(yè)公司,姓名,隋天柱。
2011年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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