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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以兄妹的名義

2011-09-30 19:36 作者:靜水流深  | 6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那年,她跟隨父母第一次搬了家,從此,與他做了鄰居。

只是,年齡太小,她記不住任何與他有關(guān)的東西。

那年,她3歲,他7歲。

那年,她在他家門前的沙堆上和小伙伴“過家家”,粉紅的公主裙變得面目全非。

他從家中搬出一個小板凳遞給她,并說道:坐這上面吧,看你的裙子,回家不挨打才怪。

她也就聽話地乖乖坐著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那年,她4歲,他8歲。

她入學(xué)的第二年,她的媽媽把護(hù)送她上學(xué)的任務(wù)交給了五年級的他。

他像接受了一件光榮使命似的把胸口拍的咚咚響:“沒問題,阿姨!”

從此,他的身后就多了個小小的跟屁蟲似的身影。

那年,她6歲,他10歲。

那年,她上初二,而他,要到離家很遠(yuǎn)的地方去讀高中。

他不能再護(hù)送她了,而她,身邊也早已不缺少護(hù)送的人了。

只有在他偶爾回家的某個周末,她才能見到他。

她還喊他“哥哥”,可是她知道,他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哥哥。

所以每次面對他的微笑時,她開始變得有些慌亂,開始羞澀得一躲而過。

他,似乎也變了。以前能把她逗得牙癢癢的那些話突然都消失了。

面對她時,他的話越來越少。

那年,她12歲,他16歲。

高中的校園里,她和他再次相遇。

她已出落成亭亭的少女,他也多了份兄長般的敦厚。

他帶著她熟悉了校園的各個角落,并叮囑她以后回家喊上他,

還說,這么漂亮的丫頭別被人劫了。

她狠狠地捶了他一拳,之后卻也從沒喊上過他。

那年,她14歲,高一,他18歲,高三。

15歲,她高二,他還是高三。

16歲,她高三,他還是高三。

他們的教室第一次離得很近,前后排的房屋,相隔十五米。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每天下課,只要往窗外看去,就能看見后排房屋走廊下站立的他。

他朝著她的方向?qū)λ⑿Γ赃呥€有一群男生嬉笑著不知說些什么。

每每這時,她都把頭垂得很低,或者拉上同學(xué)走出教室,直到鈴響才回座位。

這一年似乎很漫長,不知是因為高考,還是因為他。

一天晚自修,坐在窗口的她聽到旁邊輕叩玻璃的聲音,打開一看,是他!

她有點不太情愿地走出教室,問他什么事。

他從背后拿出兩份包裝精美的禮物遞到她面前:“生日快樂!”

她有那么一剎那的感動,因為這一天,自己都忘了。

“謝謝你!干嘛這么破費呀!”“我喜歡!進(jìn)去看書吧!”“嗯?!?/p>

她懷抱著一份沉甸甸的溫暖和不安轉(zhuǎn)身而去,身后的他,她不知。

漫長的日子終于有了結(jié)局,就像他們之間若即若離的距離有了明晰的那一刻。

高考結(jié)束的那天晚上,她在宿舍門口遇見了他,確切地說,是他等在那里。

“走走吧?!彼嶙h。她還像當(dāng)年那樣跟在他身后,可是再也沒有了那份坦蕩。

一個世紀(jì)的沉默后,他終于開口了:

“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等了14年,等你長大。

我只要你一句話,你愿意嗎?”

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開場白,心煩意亂,她聽不清他后面的話語。

只在世界似乎安靜了下來之后,擠出了三個字,要命的三個字:“對不起!”

然后,決絕而去。一如她對待任何一個向她表白的男生,即使是她喊了多年的哥哥。

高考塵埃落定,她在省內(nèi),他考到了浙江。

由于她又一次搬了家,他們似乎沒有了交集。

她以為自己從此失去一個哥哥的那年,她17歲,他21歲。

大二,她在宿舍中和女友們嬉鬧,門外有人找她。

一個女孩遞給她一封信,從浙江帶過來的,沒有地址,只有她的名字。

是那個女孩受朋友的朋友之托在那一屆近千名同學(xué)中“篩”出的她。

她躲在床上一邊看信,一邊流淚。是感動,不是。

她禮貌地回信,委婉地拒絕,最后,連自己的確切地址也沒有留下。

多年后,她依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決絕,即使做不了戀人。

寒假,她回家中過節(jié)。他來了。

媽媽在客廳喊她:“你OO哥哥來了,你還不出來!”

她聽見了,但沒有出去。片刻之后,他離開。

媽媽走進(jìn)來,只問了一句:“你們之間又有故事吧?唉!”

第二天上街,竟然遇見了他,這是他們分別兩年后的第一次見面。

他先和她的媽媽在打招呼,而她徑自去逛自己的了,好像他本是個與她無關(guān)的人。

大四,她又收到了他的一封信,寄自同一個城市。

他把實習(xí)的地點選在了這個有她的城市。

這次是明確的地址,他說,是她媽媽無意中透露的。

他不來見她,他說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見自己。

他說她從沒有邀請過他,哪怕是一個敷衍的邀請。

他說她是他的開始,他卻連她的其中一個都不能成為。

他還說就是妹妹吧,妹妹也好,讓他還有關(guān)心她的權(quán)利,

雖然,她可能并不需要他的關(guān)心。

她依舊回了信,內(nèi)容應(yīng)該是不痛不癢的吧,

她很快就忘記了自己回信的內(nèi)容。

那年,她20歲,他24歲。

畢業(yè)后,一切的記憶似乎都消失了。

他們之間告一段落。

她的生命中像是從未遭遇過他。

兩年后,她陪媽媽回老家看望一位親戚。

汽車會經(jīng)過她曾經(jīng)的那個家,

她的心中有激動,也有期盼,

她知道令自己不安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故居,

還有別的什么。

終于,當(dāng)汽車駛近,曾經(jīng)的家越來越清晰的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那么破舊,那么斑駁,

她想它原來一定不是那樣的,而是她離開它太久了。

她帶著一絲淡淡的失望將目光從那里收回。

老天就是那么眷顧人,只是不知是他,還是她。

收回的目光就那樣直直地撞進(jìn)了一個身影,是他,

他分明也看見了她,和她的媽媽。

只是那一刻,只有短短的幾秒吧,

他的腳步在汽車卷起的煙塵中顯得那么無助。

下午回來,還要經(jīng)過那里。

她想,應(yīng)該沒有奇跡了吧。

可是,她又錯了,或者,是她太不了解他了。

汽車還未駛進(jìn)村莊,她就呆在了那里。

村子?xùn)|邊的那座橋上,孤零零地坐著一個人,

她不知他為什么要坐在那里,她不愿去想象。

汽車從橋上經(jīng)過時,四目交接,隔著一層玻璃窗讀著彼此,

讀懂了,似乎,又沒有讀懂。

他的笑,仍舊讓她不知所措。

媽媽在追問:你看剛才那不是某某嗎?

她懶得應(yīng)付:好像是吧……

后來,她結(jié)婚,回老家籌辦婚禮。

那天,他來了,不知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在酒桌上喝了不少的酒,有了醉意,但是沒有醉。

因為她說過討厭醉酒的男人。

他也和別人一樣說著祝福的話,除此,再沒有別的語言。

她很欣慰他能這樣,讓她至少能左右得了局面。

只是,她不敢面對他的目光,

第一次,面對他,她有了種愧疚感。

分別時,她送他上車,

人群中,他只低低地對她說了一句話:

幸福了,我也就幸福了。

留下她在身后暗自咀嚼。

一年后,他結(jié)婚,

當(dāng)然,這是多年后她才知道的。

她知道時,她已三十,而他,應(yīng)該三十有四了吧。

她留有他家的電話號碼,只是從未撥通過,

因為不知說些什么,不知能對他說些什么,

或者,什么都不需要。

他也有她的號碼,可是一年中也只會用到一次,

就是她的生日那天,總會有他的短信傳來,

內(nèi)容是永恒不變的那句話:

丫頭,生日快樂!

她把這份感動積聚在心中,小心珍藏,

唯恐再次做錯了事情。

不是所有的等待都有結(jié)果,

故事沒有結(jié)局,但又是個很好的結(jié)局。

像她自己所期待的那樣,

相見不如懷念,

遠(yuǎn)遠(yuǎn)地凝望,

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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