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夢依舊(3)
我和L在同一個班級,同一個宿舍,同一張床的上下鋪,L在上,我在下。an不在的時候我都會和L一起吃飯,也因?yàn)閍n幾乎都不在學(xué)校吃飯,所以我就得成天和L一起吃飯、散步、打球,偶爾抽抽煙,等到夜幕降臨后,乘著月黑風(fēng)高把煙屁股扔到學(xué)校的操場上,以示我對學(xué)校的不滿。
我常和L說李煜的詞是多么憂傷悲涼,而L一直在引誘我和他一起玩夢幻西游。我一向?qū)W(wǎng)游保持高度的鄙視,并且順便鄙視L拉我下水的惡劣行為。但他仍然不顧我的鄙視,每周一三五的早晨5點(diǎn),準(zhǔn)時用鬧鐘吵醒全體舍友,自己保持做夢狀態(tài),最后由忍無可忍的我對著頭頂上的床板惡狠狠地踹上一腳。在大家兇猛的眼神中L小心翼翼得穿過宿舍管理員的窗下,迅速地從宿舍樓后低矮的鐵圍欄翻出學(xué)校,向網(wǎng)吧奔去。我曾經(jīng)親眼目睹數(shù)十個與L志同道合之人前赴后繼地翻過圍欄,向著網(wǎng)吧這一具有重大戰(zhàn)略意義的目標(biāo)英勇沖鋒,其生手之敏捷,讓我對祖國的國防建設(shè)信心倍增。
南方的冬天來的很遲,很突然。冗長的夏天在一夜之后就會讓你領(lǐng)略到冬季的寒風(fēng)刺骨,然而樹葉依然不肯落下,隨著呼嘯的北風(fēng)不停地變換它的舞姿,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傍晚,在操場上散步。夕陽已靠山了,天上迤儷著的幾塊白絲滌般的云彩,涂上一層晚霞,宛如鮮艷奪目的彩緞,裝飾著黃昏將盡的天空……
元旦那天我和an去山頂上看日出,凌晨5點(diǎn)我站在車站等待她的出現(xiàn),我穿著厚重的衣服雙手捧著嘴呼出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白汽,整條大街上只有我和清潔工人的身影,公交車時不時的從身旁駛過,而我不停的注視公交車來的方向,一輛一輛的55路駛來又駛?cè)?,我的激動隨著一次一次的燃起又熄滅。陰冷的空氣冷透了我的全身,我拿起手機(jī)給an發(fā)短信,我說:“天很冷,記得加衣服。”
之后我便蜷縮著身子坐在站臺的椅子上,看著車將駛來的方向,默默等待。
an很突然的出現(xiàn)在我眼前,問我冷不冷,我傻傻的笑,很違心的說我不冷。an告訴我她是打的來的,怕我等久了,然后她不再說話,直到我們爬到了半山腰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山很陡,天很黑,路也不好走。我不停的叮囑an要小心,在走到一個很陡的斜坡時,an伸手要我拉她,我很欣然的拉起她的手,但我卻忘記了該放下,直到天開始亮起,我們在一個較開闊的地方停下,注視著太陽升起的地方,彼此不說話。我仍然牽著她冰涼的手。太陽在遙遠(yuǎn)的天際漸漸變大、變紅。新年的第一縷陽光在我和an的注視下變成一個火紅的燈籠,并不耀眼。陽光映紅了an的臉,我看到她眼睛里發(fā)出的喜悅,很安靜的臉。突然我有一絲的朦朧,說不清楚的感覺。我問她在想什么,她說:“太陽好漂亮。”我的心里卻跳出了或明或暗的憂傷。
風(fēng)很大,軟綿綿的晨曦還沒有帶來任何的溫暖,an拉著我的手,靠近我,說我身上會散發(fā)熱量,我很無奈的說:“沒辦法,太瘦了沒脂肪,熱量都往外跑了,其實(shí)我冷的要命。”an鼓起眼睛開我,我邊笑邊說:“這是幸福的煩惱,誰讓你不鍛煉,光長肉。”然后意味深長的說:“你要減肥了!”
an甩開我的手,獨(dú)自往山上走去。
山頂上的風(fēng)大的要命,因?yàn)槌龊?,并不覺得像剛開始時的寒冷刺骨。站在山頂上,看到極遠(yuǎn)極遠(yuǎn)的地平線,我想起慕容引刀說過:“古人說的天涯,我們叫它地平線。”我覺得古人總是充滿了詩意,天和地永遠(yuǎn)不能相會,在古人眼里,是世上最遙遠(yuǎn)的距離。我問an:“世界上最遠(yuǎn)的距離是什么?”an指著天和地的盡頭說:“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看似在一起,事實(shí)上,永遠(yuǎn)不能相會。”我正無言以對,手機(jī)響了起來,是L。我接通后,只聽見機(jī)槍掃射和手榴彈爆炸的巨大聲響,此起彼伏,連綿不絕。我喊了很多聲也沒人回話,卻聽見L在喊打喊殺。我知道他又在玩cs了,也許他太過激動不小心碰到了電話,我也就掛掉了。
元旦后an很認(rèn)真的對我說她要開始晨練,并堅決要求我作陪練,我疑惑地問:“天這么冷你起得來嗎,懶蟲?”an看著我,露出邪氣的笑容說:“你打電話叫醒我就行了。”我趁火打劫地說:“有好處嗎,沒有好處的事我可不干。”an不假思索地說要用買早餐作為對我的犒勞。我欣然同意。
由于天冷,L決定由原來的每周一、三、五的早晨去網(wǎng)吧,改為每天都去,但要推遲半小時出發(fā),這樣不僅可以滿足賴床的欲望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從學(xué)校的大門出去,省去了突出重圍的艱難與危險。對于這一決定我頗為擔(dān)心,因?yàn)檫@對偉大祖國的國防建設(shè)事業(yè)將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最重要的是我將永無寧日。
之后我每天早晨的工作,就是聽到L的鬧鐘后對著頭頂?shù)拇舶迕吞咭荒_,然后打電話給an說:“大懶蟲,現(xiàn)在是減肥時間,趕快起床。”末了我還要提醒她要給我買早餐。
講臺上的老師不知疲倦地重復(fù)著那些枯燥無用的課程,窗外的天空很藍(lán),看不到云彩的蹤跡,我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周圍或真或假的喜笑怒罵,似乎都與我毫無相干。那些喧鬧的人群里從來都不會有我的身影,在我剛剛懂得什么叫安靜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你,只屬于安靜。
在我所熟知的地方,到處都是歡樂的人群,到處都是熙來攘往的街。我不知道偌大的世界哪里可以容下渺小的我,讓我安靜的等待屬于我的人,屬于我的友情和愛情。
An曾一遍遍地對我說,朋友最重要。說到我的耳朵起繭,說到我也只能默認(rèn)。我并不否定她的觀點(diǎn),只是在我的記憶中,朋友就像滿月夜里的星星,又少又暗淡。我無從知道友情對于an來說有多重要;她的朋友,是否會有我一個?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當(dāng)愛情已經(jīng)桑田滄海
是否還有勇氣去愛”
我時常在想,霧里看花般的未來,是否真的值得去等待,而等待的結(jié)果又是何去何從。我想要的,只是在每一個陽光肆無忌憚的日子,在每一個喧鬧的夜晚,你能陪在我的身邊,安詳?shù)囟冗^如夢的時光;空氣中輕吻你的臉,夢中看到對我的笑。在寧靜的巷尾得到你溫暖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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