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開上虎門大橋的時候，米順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如果大橋突然踏下去，汽車跟著掉到水里，那將會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忽然電話響了，是沉生打來的。米順接過電話問，你好！有什么事嗎？沉生告訴她，只是想知道她到了哪里，平安嗎？

沉生，我在虎門大橋上，我在想大橋突然倒塌，掉在水里，會是什么樣的感覺？只可惜它太堅固了。

沉生可以想象客車人里的表情，他打斷她的話，你到后記得打電話給我。她笑，你很害怕嗎？他沒有說話，卻把電話關了機。她在車上旁若無人地笑了起來。

沉生第一次遇見米順的時候，是在廣州的天橋上，一個單純的高中女孩坐在橋邊，面前寫著漂亮的幾個粉筆字，“求八塊錢坐車，謝謝！”沉生過的時候，抽出十塊前錢給她說，夠了吧？她臺起頭來露出干凈美麗的臉，微微一笑說：謝謝！

他有點呆了，走吧。他不清楚他是在叫她跟他走，還是叫她離開。卻見她站起來走了。他因為忙著有事，掉過頭就走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他走了離約有十幾分鐘，才想起寄存在商場里的東西沒有取回來。于是他轉(zhuǎn)過身往回走，卻又發(fā)現(xiàn)她又坐回了那里，還是那幾個字“求八塊錢坐車”。他有一種被與愚弄的感覺，當他要走過去的時候。他卻又笑了，抿嘴笑著走開。她沒有看到他，仍然坐在那里，低著頭，一臉的冷莫。

取回東西，他去公廁。拿出遠行的衣服，換上白色棉布襯衫。又朝她擺地攤的地方走去。

她伸手接過五十元錢，抬起頭來，仍舊微微一笑：謝謝！卻站起來主動走了。

他想，她有沒有認出她呢？他還得繼續(xù)玩這個游戲，便叫了車走了。

她看到他叫車走了，仍舊回來坐在那里。

又過了半過鐘，他又出現(xiàn)在，不過換了純棉T血。不過這次給的是一百元，她伸手去接，抬起頭卻認出了他。

你喜歡這樣的游戲？在咖啡廳坐下來，她望著他問。

這個世界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和活法，因為選擇不同，最后的結(jié)局也就不一樣。

你是個讓人喜歡的男人，但是生活是無法選擇的。就好象我喜歡你的游戲，也許可以和你做愛，卻不能跟你在一起的女人。

你很喜歡文學，你的解釋喜歡用另一種言詞，表達方式也不一樣。

你也是，應該是不喜歡和人交往，卻有著很多酒肉朋友，但你卻很孤寂。

我討厭廣東，決定去上海，卻遇上一個美麗有共同語言的女孩。

你不可以留下來嗎？我生活上很需要物質(zhì)照顧。

不可以，上海也許有我的夢想。我已經(jīng)厭倦廣東，不再喜歡這里。

也許上海也不合你的夢想，那你又會去哪里？

不知道，如果世界沒有我可以去的地方，我可以選擇離開。

不再掙扎，不再痛苦是嗎？

是。

他們喝了咖啡，又去吃牛排，他吃飯很文雅。她卻完全沒有吃像，狼吞虎咽，有時候干脆用手去抓。他不再吃，只是很有興趣地看她吃。

她歪過頭來問，我吃得是不是像黑旋風李奎。面對美食物，我可以完全不顧形象。因為我饑餓的時候，三天只吃過一餐，而且沒有吃飽，余下的就靠喝自來水。你也許不知道這是什么感覺？簡單地說，就是看到街上的小孩吃冰淇淋也會流口水，狠不一把搶過來，一口吞掉。

你怎么會落到那個地步，你的父母呢？

她嘆了一聲氣說：也許死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因為我討厭見到他們。去年的時候，我的父母離異，各自生活，他們問我，說我已經(jīng)十五歲了，可以自己選擇跟誰一起生活。我想，你該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吧。

他說：我知道你選擇誰也不跟，但是，可愛的米順小姐。你沒有奶奶嗎？

有啊。親愛的沉塵先生，我倒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到現(xiàn)在還在吃你媽媽的奶?。?/p>

他突然發(fā)現(xiàn)她不但很叛逆，也發(fā)現(xiàn)她很沒有教養(yǎng)。他在腦子里說：他應該有這樣的心里準備的，可是還是有點無法忍受。但他還是忍了下來，可是她卻看到了他臉上的不快。

她問他，你是不是無法忍受？

他苦笑，只是我沒有很好的修養(yǎng)，不能怪你。

我是不是該走了，我很叛逆，我對每一個人都設防，因為我必須這樣。

我知道，你的父母都離開了你，你還太小，不該承受怎么重。

我已經(jīng)承受了，并且習慣了。

他知道她很逞強，根本無法習慣。就好像在后來他跟她做愛，他發(fā)現(xiàn)她的眼淚是那么的熱。當他慢慢地進入的時候，一股熱流包圍而涌來。原來她還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只是身體的語言表現(xiàn)得叛逆而成熟。他奪去了她少女的偵操。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愛。所以她問他，當他慢慢深入到完全沒入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感覺。

他說，他發(fā)現(xiàn)他奪去了一個女孩的貞操，他感覺他很對不起佛祖，因為他不是前世修行幾千年來與她續(xù)緣的男人。

她把她的頭放在他的胸脯上慢慢地說，當你第一次慢慢地進入的時候，我感覺到一個堅硬的肉棒漲漲地推了進去，卻又很難受很酥軟，我里面的感覺好像一顆石頭掉進了爛泥里，卻又像到了天邊無法再讓而又回了過來。

他很奇怪這個叛逆的女孩，他問她為什么要跟做愛，她喜歡他嗎？

她說她根本不喜歡他，只是孤寂得需要。她擦干眼淚卻又笑了，她問他，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緊緊地抱緊你的屁股不讓你動嗎？他把她的頭抱在手心里，凝視著她。她抬起頭來親他。在很充足的光線里。房間不再空洞而滿是溫存。

他一次次地要她，她像一只無法滿足的野獸，好象永遠都是那么饑渴。她一次又一次緊緊地抱住他的屁股。他用力地扳開她，他告訴她，那種感覺有讓他跳下一百層高樓的沖動，只是為了尋找那一瞬間的快感。

她卻告訴他，堅硬的肉棒停流在柔嫩的肉體里，酥麻的感覺讓她感覺馬上就要死去，她說，她愿意這樣快樂而興奮地死去。

他沒有去上海，為了她流下來，她每天去上學，回來后就住在他的出租房里。他去酒店做部長，一個月有三四千快錢，白天他就回來睡覺，剩于的時間他就在電腦上寫文章，然后就從網(wǎng)上傳過去，一月或幾個月后就有幾百塊或者幾千塊的稿費。他把錢拿回來都放在抽屜里面，誰要就誰從抽屜去拿。有一個月他跟酒店的經(jīng)理吵架，然后他就遞上了辭呈。盡管經(jīng)理后來向他道歉，但他還是選擇了辭職。

那一段時間他再也沒有去找工作，將近一月有余，抽屜里面的錢很快就要完了。他安慰她說，很快我的稿費就要到了，我不會斷了經(jīng)濟的。抽屜里面的錢只剩下一千三百塊的時候，他打電話去雜志編輯部。得到的回答是：尊敬的作家先生，你的小說寫得很好，但不合我們雜志的宗指。所以你的文章我們沒有用。你可以往其它的雜志或出版社再投。

他感覺很索然，又去找了另外一家酒店上班。

離他發(fā)工資的時候還有半個多月，抽屜里面已經(jīng)只有一百塊錢了。她笑著問他，沒有錢了，你不會要我去天橋上坐著要錢吧？他說，也許也只有如此了。

在一次朋友的酒會上，他喝了很多的酒。她扶他上的士，他當著多的人面說，我很不喜歡這樣的聚會，更不喜歡上班就是為了賺錢的生活，這樣的話我更愿意死去。她抱起他，把他推了進去。然后眼淚就流了下來，她問他，你不是喜歡我嗎？我一直在等你說出來。

他歪過頭來說，你不喜歡我，我為什么要說？然后就靠著睡了過去。她很失望，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扶他上床，脫掉他的鞋子。幫他蓋好，就出去了。

第二天回來的時候，他還在昏睡，床下吐了很多，整個房間都是臭的。她拿去他頭上的毛巾，清洗后幫他擦洗干凈，清理掉房間的嘔吐物。她從口袋里面拿出五千快錢放在抽屜里面。留下一封信，流著淚離開了房間…

他還在睡夢中，卻不知道一次酒會，換來的是一生不同的命運。他記得在一本誰的書上看過一就話：瞬間的決擇會改變一生的命運。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有時候命運的改變也會是多種多樣的。很多時候面臨改變卻無法選擇。于是，他抓起信就跑了出去，剛跑出門口就走了回來。他打開抽屜，拿出借來的五千塊剛要放進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里面躺著一沓錢，他拿出來一數(shù)，有五千快那么多。他打開了信：

沉生，原諒我在你的睡夢中選擇離開。我已經(jīng)決定不在上學了，我上到高三，已經(jīng)讓你很辛苦了兩年。我說過，我可以和你做愛，卻不能嫁給你?？墒呛髞砦覅s發(fā)現(xiàn)我很愛你，你卻一直沒有說愛我，只是和我做愛，我想我們只是在交換條件，你給我物質(zhì)，我給你身體上的滿足。我們也許誰也不欠誰，也許我欠你的卻有很多，你有你的夢想，卻又沒有完全地投入。你也許不該留下來，應該去上海，不該停留在這個水鄉(xiāng)的南方城市。你是那么的自律，卻又是完全的放叢。只是人要到達彼岸，必須得先經(jīng)過黑暗和痛苦。這是你夢想必須經(jīng)過的過程。

不要來尋找我，我昨天晚上把我賣給了一個富翁，他答應給我租公寓樓住，還可以每月給我一萬塊花，前提是我必須得陪他五年，所以他昨晚就給了我五千塊，不要說我傻。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很愛你，我只能用心去給你的想要、、、、、、、

沉生抓起衣服就跑，電梯已在往上提，他奔到步行樓梯，三步并著兩步地跑下去?？墒悄睦镞€能尋到她，伊人的任性和絕局，是他所不能控制的。

他又打開信朝下看去：我的猝然離去，你也許感覺很殘忍，其實，我也感覺很孤寂，還記得那次我旅游回來，路過虎門大橋的時候，在電話里跟你說過的話嗎？那就是一個孤寂靈魂的心聲，我以為跟你在一起可以改變，事實上是我錯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后來我終于相信，兩個孤獨的靈魂結(jié)合，只是更加孤獨，沉生，這個世界不符合你的夢想，也不符合我的夢想。我想，我們不要在見面了吧。因為這只是一個游戲，你是一號男主角，我是一號女主角。命運必須如此

沒有任何符號，也沒有句好，信到此就結(jié)束了。沉生走在大街上，淚流滿面，然后去路邊買了一打啤酒，把他喝光，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他又喝得大醉，就倒在了路邊的草地上睡著了，嘴里一直喃喃自語，卻聽不清楚在說些什么？錄化的灑水車開過，他被冷水冰醒，他一下跳起來跟著灑水車追去。

他回到房間，對著鏡子，才發(fā)現(xiàn)滿臉的傷痕。他給她發(fā)郵件，他說：米順，其實我很離不開你的，你知道嗎？我昨晚沒有回家，醉倒路邊的草地上，今天早上的灑水車把我澆醒，我追去跟他打了一架。我突然間覺得這個城市好讓人討厭。跟你生活在一起卻不了解你，原來你只是好想有個溫暖的家，我卻只是以為你很叛逆，米順，我發(fā)來我被打的照片，只是希望你的出現(xiàn)，我們也許可以重新開始。他發(fā)送剛剛照的照片，發(fā)了過去。

一個月過去了，沉塵沒有在見到過米順，準確的說，是再也沒有米順的消息，她就像滴珠，被蒸發(fā)掉了一樣。

而此時，沉塵的稿費已經(jīng)寄到，他又發(fā)送郵件給她：我要離開，并去上海，但我把我們的出租房交了一年的房租，你走的時候帶走了的鑰匙，還是有用的，希望你常?；貋恚荒旰笪一貋硐Ｍ诜块g看見你。

沉塵拖著行李箱去了機場，開始了他的夢想生活。

半年后，沉塵被查出晚期肝癌，還有半年的生命。但他沒有去醫(yī)院化療，只是開了一些止痛藥。然后拼命地寫他的長篇，寫完長篇小說，沉塵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他公布將他的遺產(chǎn)給一個叫米順的女孩。還希望她能繼續(xù)讀書?？煅蕷獾臅r候，他才發(fā)現(xiàn)，不管人們生前是多么的叛逆，到死的時候就會知道那是多么的無知。

米順匆忙趕往上海的飛機，在飛機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見沉塵來告訴她說，原來這真的只是一個游戲。米順終于沒有見到沉塵最后一面，在太平間里，米順拉著沉塵的手，就這樣坐了一個晚上。

在上海的城市里，沉塵因為晚期肝癌死在了醫(yī)院。

米順回到以前的房間，一切就像以前一樣，打開抽屜，里面放著五千塊錢和一封信，正是米順寫給沉塵的，只不過多了一句話：我把錢和信放在這里，等你來取回去。你就還是在我的身邊，也就不只是一個游戲。

米順后來考上了大學，攻讀的是中文系，沒有再戀愛，畢業(yè)后來貴州的鄉(xiāng)下教書，并帶走了沉塵的部份骨灰，她用一個白小玻璃瓶裝起來，永遠帶在身邊。然后就沒有再進入過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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