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辣酸甜都是歌(三)
母愛拾零
友愛可以失而復得,戀愛可以重新開始……唯獨母愛,失去了,將永遠絕對不會再擁有!
——題記
母親是我家最忙的人。全家9口人的穿戴得靠她紡線,織布,然后做成衣服、鞋襪,一家人的飯食也全得靠她,再加上推磨,下地……無休止地勞作,讓她無暇多看護自己的兒女。
我被二姐推倒,地上的瓦礫扎破了眉心處,血流了下來,二姐嚇跑了。血順著鼻側滴到了土地上,我大哭起來,母親從家里跑出來,邊跑邊用衣襟擦著手上的水,從地上捏起一撮土,摁在傷口上止住血,一邊用手抹去我臉上的血,一邊小聲說:“好了,好了,不哭了,回家吃飯去。”
我家門前是一條大路,冬日的暖陽照在路邊的土墻上,母親坐在墻根,散開發(fā)髻,梳理濃密的長發(fā)。路上一男子騎著那個時候很是罕見的自行車從我家門前經(jīng)過,我站在路邊唱著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歌謠:騎洋馬,轱轆轉,上邊坐著個王八蛋。那人似乎生了氣,下了自行車瞪著我。母親笑著喊:“叮當,來,上媽媽這兒來?!蔽遗?a target="_blank">過去趴在媽媽的懷里。母親笑著對騎車人說:“孩子小,不懂事啊?!?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爺爺是家里的最高統(tǒng)治者,爺爺生了氣不吃飯,一家人都得餓肚子。爺爺脾氣大,常常生氣,母親不得不常常求告四鄰說情。爺爺卻格外喜歡我。一次,爺爺又生氣了,坐在與廚房一墻之隔的他的臥室里,鐵青著臉,一家人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母親在木制的小盤子里放了一個饅頭,交給我,用手指指爺爺?shù)奈葑?,壓低嗓音說:“去,給爺爺送去。”我雙手端著盤子,邁著蹣跚的步子,一進爺爺?shù)姆块T就喊:“爺爺,吃飯。”爺爺吼道:“爬開!”我又端著出來,還沒等走到母親面前,就學著爺爺?shù)那徽{喊:“媽媽,爺爺說我爬開!”母親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以免笑出聲來,一手指著爺爺?shù)呐P室小聲說:“再去,再去。”當我二次邁著小腿進到爺爺?shù)姆坷飼r,爺爺就從我手里接過了盤子,一家人這才松了口氣?,F(xiàn)在想想:爺爺在我學他說話的時候,一定偷著樂了,不然不會煙消云散。
一天下午,母親好像和父親發(fā)生了爭執(zhí),兩人似乎都很生氣,我在母親懷里一個勁纏著要吃奶,母親便抱著我進了臥室,我躺在母親懷里睡去了。醒來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屋里點著油燈。我習慣性地喊媽媽,父親的臉上滿是淚水,用下頜朝地上點了一下,母親躺在地上支起的一塊板上,臉上蓋著一張白紙,這是母親留給我的最后的印象,心臟病已經(jīng)奪走了母親的生命!那時候,我以為母親在睡覺,就又一頭躺下,去睡了。
我搜遍了記憶的各個角落,希望能夠再找出一些珍貴的母愛來,可惜,沒有了,沒有了——
母親是大個子還是小個子,是胖還是瘦,是圓臉還是長臉……我實在記不起來了!
母親對于我來說,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像!
在我三歲零四個月的時候,母親走完了她短暫的34年的人生歷程,離開她辛勤勞作的土地,離開她慘淡經(jīng)營的家園,拋下離開她就生存艱難的丈夫,拋下她揪心扯肝的兒女,永遠地走了!到了另一個世界,到了據(jù)說很美的另一個世界去了!
那一天,我三歲零四個月還多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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