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前,等待彼岸花開(二)
【虛構(gòu)故事】王銀潔/編
相傳在通往地獄的奈何橋?qū)γ?,也就是忘川河的彼岸開著一種花,叫彼岸花。彼岸花,花開彼岸,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p>
櫻花樹下,許諾言,今生今世不變心。奈何橋前,表初衷,來生來世永相伴!
——題記
靜謐的月光下,和心愛女孩小麗剛剛別離的阿潔,不知不覺的又來到了別時櫻花樹下。今夜的櫻花林,失去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取而代之的卻是花凋零、葉飄落,櫻花不再,舊地重游物是人非,如今眼前的櫻花林只剩孤葉殘枝。
即便如此,依舊有三三兩兩的情侶藏匿在皎潔的月光下,誓言今生來世,生生世世在一起。阿潔靜靜的掃視著情誼濃濃的情侶們。(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雖談不上什么“??菔癄€”的浪漫,卻余味猶存;雖比不上什么“天涯海角”的醇情,卻相惜眼前。
眼前入對成雙的戀人的感情并未隨櫻花凋謝而有所削弱,阿潔忽感一絲淡淡的離殤涌上心頭。猶然記得,當(dāng)初和小麗在櫻花樹下,情意濃濃,幸福洋溢,此地不失為一處浪漫風(fēng)景和一幅幸福畫面??扇缃癫辉?,記憶殘留在心扉,幸福凋謝在枝頭,浪漫停留在回憶。
阿潔時刻銘記著曾經(jīng)對小麗許下的承諾:“明年櫻花再次盛開之時,我會在老地方等你回來”。
阿潔又偷偷的在櫻花樹下,默默許下諾言:今生今世只愛小麗一人,永不變心。此諾言,天地為證,星月可鑒。
與此同時,在廣州仁杰公園里,一個衣著素白的少女坐在櫻花樹下,看著被歲月摧殘的櫻花樹。樹葉隨風(fēng)飄蕩,少女的眼睛注視著一片泛黃的葉子隨風(fēng)飄向了遠(yuǎn)方,那個方向正是家鄉(xiāng)的方向。她就是小麗,這時候,她在想,在家鄉(xiāng)的櫻花樹下是不是也有一個人和她一樣對著飄零的櫻花樹前發(fā)呆,這無情的歲月,不知道遠(yuǎn)方的他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
小麗雖過慣城市里快節(jié)奏的忙碌生活,但是喜歡無聊之時來公園散散步,看看昔日美麗的櫻花樹,想象明年的花開景象。這時,無意中聽到一對路過情侶的一段曖昧對話。
“你說,明年櫻花盛開之時,我們是否能夠依舊此心不變呢?”女孩天真的問男孩。
“傻瓜,當(dāng)然會啦!”男孩捏了一下女孩的鼻子,曖昧的說。
小麗聽到“明年櫻花盛開之時”這句話時,想起了家鄉(xiāng)櫻花樹下男孩的一句話。
“明年櫻花再次盛開之時,我會在老地方等你回來?!?/p>
小麗在想,阿潔說的會是真的嗎?他真的會在老地方等我嗎?不過,小麗也許不會再回去家鄉(xiāng)了,她父母住在廣州,希望她也留在廣州。所以就把阿潔說的那句話擱置一邊,好久好久沒有再想起……
有一天,一個陌生人發(fā)了一條信息過來,阿潔隨手點擊聊天窗口,他記得這個曾經(jīng)熟悉的號碼,卻不記得這個號碼的主人小麗。
“老朋友,還記得我嗎?”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哪位?。俊卑嵙?xí)慣性的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曾送過一朵櫻花給一個女孩?”聊天窗口上發(fā)過來這么一句話。
“是啊,你怎么知道?你認(rèn)識我嗎?”阿潔腦中閃過對方是小麗的想法,但覺得不怎么可能,因為他覺得小麗應(yīng)該把曾經(jīng)熟悉的他遺忘了,還是繼續(xù)追問。
“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我是小麗啦,還記得我吧?”聊天窗口冒出了一句令阿潔無比興奮的話。
“原來是你!小麗,我當(dāng)然記得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卑嵉氖钟悬c顫抖的敲打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
聊天過程中,阿潔把當(dāng)初沒有說出口的話發(fā)送給了小麗:“小麗,我中意你!”
當(dāng)阿潔打出這句話的同時,他開始又有點后悔。他不想和小麗的感情在這句話上面畫上句號,但同時他很想知道自己是否能得到小麗的肯定回答。時間一秒秒過去,阿潔的手緊緊握著鼠標(biāo),他在等待,等待許久的答案即將揭曉的瞬間。他的手心沁出微微的細(xì)汗,這是他的心在顫抖。許久之后,小麗的頭像閃爍著。阿潔懷著滿心希望將鼠標(biāo)移動到小麗的頭像,剛要點擊,心卻猛然一陣顫栗。小麗的回復(fù),肯定還是否定。阿潔閉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輕輕點擊小麗的頭像。聊天窗口在他的期待中,在他的逃避中終于彈出來。
“對不起,阿潔,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希望你可以找到一個心儀的女孩?!?/p>
阿潔看到“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這句話時,心里比被刀割還痛,血一滴滴的滴落在一顆受傷的心上。等待了許久的回復(fù),期待許久的答案,竟是這般結(jié)局。阿潔靜靜的望著那段小麗給他的回復(fù),給他的答案,心冷了下來。眼眶的淚水猛然在這一刻決堤。細(xì)微的輕風(fēng)打在他的臉上,刺痛的心扉。阿潔再次閉上雙眼,回憶定格在那年那天的櫻花林子。
“明年櫻花再次盛開之時,我會在老地方等你回來!”阿潔不死心的發(fā)出這句話。
春天又來了,山間的櫻花林正在開枝散葉,準(zhǔn)備迎接即將盛開的櫻花。離櫻花盛開的日子一步步逼近……
櫻花還未盛開,然此時阿潔卻一臥不起,醫(yī)院的檢查結(jié)果是不治之癥。他一開始并不相信醫(yī)生的話,但隨著身體一天天虛弱,他不得不相信自己被死神判了“不治之癥”——血癌。他很害怕,但不是害怕死,而是害怕違背一個很重要的約定,他答應(yīng)過一個女孩在今年櫻花盛開之時在老地方等她的,無論她來與否……
天不遂人愿,阿潔已經(jīng)等不到那一天了。醫(yī)生說他的生命只剩下72小時了,而離櫻花盛開那一天還有五天時間。難道這是命運的刻意安排?也許真的像小麗說的那樣,他們像彼岸花的花葉,注定永遠(yuǎn)是沒有結(jié)果的!彼岸花,花葉永不相見的結(jié)果是否是“櫻花神之咒”開始生效?或許是那筆“陽壽交易”在作怪?
遠(yuǎn)在廣州的小麗聽到阿潔將不久于世的消息之后,馬不停歇的從廣州趕回家鄉(xiāng)。可是小麗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阿潔卻不在醫(yī)院,他背著醫(yī)生擅自出院。小麗想起阿潔曾經(jīng)的那句話:“明年櫻花再次盛開之時,我會在老地方等你回來!”
小麗焦急的跑到醫(yī)院門口叫了一輛計程車,小麗坐在車上望著就別多時的街道,想起久別多時的阿潔,他一定去了那里——老地方。
當(dāng)小麗趕到老地方時,阿潔病秧的身子出現(xiàn)在半山腰那棵櫻花樹下。小麗不顧一切走跑過去抱住阿潔。淚水放肆的宣泄著,一滴晶瑩的淚水輕輕的墜落在阿潔的眼皮上。阿潔微弱的輕輕睜開雙眼。
是小麗,她真的是小麗,阿潔終于等到小麗的到來,一年前的約定。
“阿潔,你沒事吧,誰叫你去做那筆交易?你怎么這么傻,你為什么這么傻,為什么?”小麗緊緊的摟著阿潔的肩膀責(zé)問。
阿潔困難的呼吸著接近生命尾聲的呼吸,用盡最后一口氣對小麗說:“小麗,我終于等到你了,今生無緣,如果有來世,如果真的有來世……”
一陣微風(fēng)徐徐而來,漫天櫻花飄零在空中,緩緩墜落,飛舞再飛舞,旋轉(zhuǎn)再旋轉(zhuǎn)。小麗抬頭瞭望著漫山遍野的櫻花,如同朝霞在天邊輝煌的綻放。一葉血紅的櫻花緩緩飄散在阿潔的臉頰,小麗癡癡的望著阿潔的臉頰,風(fēng)干的淚痕再次打濕了她的臉龐。血紅的櫻花繁落之中,阿潔的身影慢慢的朝她揮手,小麗嗤笑的跑過去,她忘記了阿潔已經(jīng)死了,她記得今年櫻花盛開的日子里和阿潔的約定。
小麗回來的第二天,也就是阿潔離開的第二天,櫻花完全盛開了,開的比往年都要茂盛,都要迷人。更加神奇的是,半山腰的櫻花林竟然有一棵櫻花樹綻放了以往未曾出現(xiàn)的紅色櫻花!小麗望著那棵開紅色櫻花的櫻花樹,正是阿潔與她相遇相約的老地方,也是阿潔和櫻花精做“陽壽交易”的地方,她哭了……
小麗曾經(jīng)告訴過阿潔,說她沒有見過紅色的櫻花,她夢想有一天可以去日本北海道看看紅色的櫻花。而小麗還記得阿潔答應(yīng)過她,總有一天會帶她去看看紅色櫻花。相傳紅色櫻花的顏色來源于日本武士懺悔的最高榮譽,染血櫻花,而阿潔曾經(jīng)也血灑一棵櫻花樹下。他知道他等不到約定的那一天了,所以他寧愿血灑這棵曾經(jīng)約定的櫻花樹下,期待著他的血能染紅這棵櫻花樹,化作小麗喜歡的血色櫻花,作為違約的補償。
小麗在老地方的凳子坐下,背靠著開滿紅色櫻花的櫻花樹,覺得有點累了,不知不覺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在夢中,小麗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眼前一片昏暗。前方有一條河,河水急川奔騰不息的流淌。隱約看到河邊的石碑上寫著“忘川河”,河上面有一座橋,竟然是“奈何橋”。阿潔突然間出現(xiàn)在奈何橋前,小麗走了上去,只能看到阿潔的身影,看不清楚阿潔的臉。
“阿潔,是你嗎?你還活著嗎?”小麗既開心又疑惑的問。
“小麗,我已經(jīng)死了,我是來向你道別的。老地方紅色的櫻花,你看到了嗎?”阿潔有些安慰的說。
“我看到了,比想象中日本北海道的紅色櫻花還要迷人,還要令人陶醉。”小麗帶著感動的淚水,很激動的說。
“小麗,祝你和你的男朋友能夠白頭偕老?!卑嵵孕牡淖8V?/p>
“阿潔,對不起,是我騙了你,我沒有交男朋友,其實我…我喜歡的人是你?!毙←愡吙捱呎f。
“哈哈,雖然聽到你這句話有點晚,但是有你這句話,我不枉此生,死而無憾了。”阿潔喜極而泣,接著說:“小麗,其實我在老地方的櫻花樹下偷偷的許過一個諾言,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能力去兌現(xiàn)了?!?/p>
“什么諾言?”小麗很期待的問。
“今生今世只愛小麗一人,永不變心!”阿潔重復(fù)當(dāng)初的諾言。
小麗聽完這句話,終于忍不住失聲大哭起來。想起自己對阿潔說過的彼岸花,此時此刻正在眼前,寓意也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得到驗證。彼岸花,花葉永不相見,小麗和阿潔永遠(yuǎn)沒有交集。最終還是逃脫不了“櫻花神之咒”的魔掌,成為下一個禁錮的犧牲品。
“小麗,今生今世我們沒有感情的交集,來生來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阿潔深情的問。
“我愿意!”小麗感動的回答。
“彼岸花,花開葉落,葉茂花凋零,今生無緣,來生你可愿意和我愿定三生石上嗎?”阿潔看了眼盛開在三生石旁的彼岸花認(rèn)真地對小麗說。
小麗握緊阿潔的手輕輕映在三生石上。“好的,我們就這么約定了!”小麗從夢中醒來的同時說著這句話。
眼前再沒有什么奈何橋,而是比去年開的更加茂盛的櫻花林,最耀眼的就是那棵開紅色櫻花的櫻花樹,女孩在老地方等待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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