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公主李仙蕙
??久視年,也就是公元700年,一位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出嫁了,少女不僅天生麗質(zhì),有著顯赫的身世。然而,僅僅一年便香銷玉殞了。關(guān)于她的死眾說紛紜,連撰寫她墓志銘的工部侍郎徐彥伯也不禁感嘆:“千秋萬歲何時曉”!死后,她的墳?zāi)贡还谝粤辏侵袊鴼v史上唯一一個墳?zāi)贡还跒椤傲辍钡墓?,這位公主就是大唐永泰公主——李仙蕙。??仙蕙“幼年端莊秀麗,慧志罔渝,韶音充塞”,李仙蕙端莊艷麗,“使桃李之花為之遜色”,且才智聰慧,生知百行。單從她的名字上,我們就可以想象她的美麗:“南國有佳人,容華著桃李”,當(dāng)是明眸秀靨、仙氣飄飄,宛如世外仙子,令人心醉。??我曾見過李鴻章的愛女李菊藕的一貼小照,標(biāo)準(zhǔn)的丹鳳眼,瓜子臉,櫻桃小口。婀娜的身姿,纖細(xì)、柔弱;古典優(yōu)雅的氣質(zhì),亭亭玉立,嫵媚高貴,如畫中之人,神情之間流露出大家閨秀的不凡氣度。??想來李仙蕙更有盛唐時的大氣和宮廷的華美,青澀的年齡,也會做著多情少女的桃花夢。據(jù)說,久視元年,武則天到山西文水省親,就帶著當(dāng)時還是郡主的李仙蕙,在當(dāng)時鼎鼎大名的文水書院里,李仙蕙遇到了唐初大詩人宋之問的弟弟宋之閔,一個郎才,一個女貌,恰好是情竇初開,恰好是一見鐘情,放在現(xiàn)代,有情人一定會終成眷屬。但高貴的出身并沒有帶給李仙蕙真正的愛情,她被自已的祖母賜下一道圣旨,與魏王武廷基成婚。一個是武則天的孫女,一個是外孫,這種親上加親的聯(lián)姻在中國歷史上數(shù)不勝數(shù),為的就是鞏固已有的政權(quán)。??武延基的父親武承嗣因皇位的爭奪上與李氏家族有過節(jié),武則天曾經(jīng)打算把皇位傳給娘家人武承嗣,遭到大臣的極力反對作罷。身處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中心,或許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無尚榮耀,或許稍在風(fēng)吹草動便會身敗名裂,甚至是身處異首,命喪黃泉。年青的李仙蕙、武廷基身為皇親國戚,或許從沒預(yù)料到平靜的生活暗藏著殺機(jī)。因?yàn)槠拮拥年P(guān)系,也因?yàn)橄嗤纳硎篮椭救は嗤?,李顯的世子邵王李重潤與妹妹李仙蕙和武廷基關(guān)系密切,經(jīng)常在一起飲酒談心。有一天,三人私下議論:“張易之兄弟何德恣之宮中”,意思是說:張易之兄弟憑什么在宮中橫行。??張易之、張昌宗兄弟把持朝政,在朝中胡作非為,對李、武二家也毫不客氣。李武二氏皇族,為了平安活命,甚至為二張牽馬執(zhí)鞭。這就難免使李、武的后人心生抱怨。三個年齡不過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既沒有經(jīng)歷過世事滄桑,又沒有親歷過人情冷暖,滿腔的精衛(wèi)填海之志和刑天舞干戚的猛志,對時世偶爾發(fā)表一下的看法,在當(dāng)今來說再正常不過了??杀氖?,他們的身世和現(xiàn)實(shí)不允許有絲毫的閃失,三人竟因一句話招來殺身之禍。《新唐書》上說是被武則天縊殺的,大足元年“九月壬申(初四),殺邵王重潤(懿德太子)及永泰郡主、主婿武延基(武則天侄武承嗣之子)?!薄杜f唐書》記載是武則天把他們?nèi)私唤o李顯,死在自己的父親手中。??武則天四個兒子,李顯排三,自小就眼瞅著自己的兩個親哥哥李弘、李賢死的不明不白,在兩個哥哥被廢黜后李顯成為太子,并在高宗死后繼位,繼位后打算建立一支自己的力量與武則天抗衡。后被武則平廢黜,被貶為廬陵王,軟禁在均州和房州長達(dá)十五年,起伏波折的帝王生涯,使他的精神遭受巨大刺激,每天生活在惶恐不安中,形成懦弱敏感的性格,稍有風(fēng)吹草動便如驚弓之鳥,面對強(qiáng)悍的女皇,只能強(qiáng)忍悲痛,殺死自己的孩子。??我一直不明白,是誰向武則天告的密?目的是什么?是想對權(quán)傾朝野的二張獻(xiàn)媚?還是想掃清未來走向皇位的障礙?這樣一個躲藏在暗處的小人,因一句讒言讓三個鮮活的生命瞬間凋謝,還有一個腹中無辜的小生命。我想,他的后半生一定生活在痛苦的煎熬中,度日如年、生不如死。??705年,中宗復(fù)位登基,愛子愛女夭逝的一幕,也一直是李顯刻骨銘心的傷痛。這年的四月,李顯追封李重潤為“懿德太子”,追封李蕙仙為“永泰公主”,并且空前絕后地特許他們的墳?zāi)棺鸱Q為“陵”,規(guī)格與帝王等同。也許此時,李顯的心中才有些微的安慰。??然而,1960開掘永泰公主陵時,卻意外發(fā)現(xiàn)墓志銘上有“珠胎毀月,怨十里之無香”的字樣,是說永泰公主是因難產(chǎn)而死。這里需要解釋的是,古人寫墓志有三諱: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長者諱。故寫墓志,一般是以典故喻之,直書者少。但從永泰公主死的時間與自己的丈夫和哥哥僅相差一天來看,應(yīng)是因懷孕緩行一天被毒死的,而非杖殺或者難產(chǎn)。??在永泰公主陵的甬道前,你可以看到這塊倍受爭議的墓志銘,志蓋上刻著“大唐故永泰公主志銘”九個篆體大字,志蓋下面是用楷書寫成的1000多字的志銘。清晰的楷書一如墓的主人,端莊秀麗。流暢的書寫之間,定位一個朝代的是非曲直,無論是工部侍郎徐彥伯還是中宗李顯,似乎都是一件諱莫如深的事情;定位一位遭遇不測的少婦一生,確切的說是正值少女年齡的女孩子,更是一件晦澀的事情。??靜止中流動的時光,止不住后來人的思索。??時光如沙漏,慢慢浸洇著的是一世一世的紅塵。真性情的活過,說過,做過。到過此生,管它千萬年后是一季一季的黑暗。??無須揣測,已然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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