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花光生命的溫度
我是一個垂暮之人,擁有世人無法讀懂的眼睛,我拋棄了一切,在人跡滅絕的地方等待命運的審判。
等我老了,就像這樣面對朝夕。
——第五季雪
表情固定在僵硬的狀態(tài),想牽動嘴角發(fā)出點聲音,卻從心底傳來疲倦。我的聲音聽不見,我的表情看不見,所以我想沉沉睡去,想在夢里夢見自己醒來遇見花開一樣的笑。仿佛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預(yù)見,當(dāng)現(xiàn)實與預(yù)見相符,夢境便成了現(xiàn)實的寫真,只是,遇見的不是花開一樣的笑。
坐過幾次列車,穿過幾次黑夜,我已經(jīng)忘記,唯獨越加強(qiáng)烈的是,我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隔著玻璃看風(fēng)景在眼前消逝??吹萌肷駮r,忘記自己是坐著的,以為是在奔跑,極速地奔跑。
踏上夜的列車,在黎明時沒有看到日出東山的緋紅,沒有看到陽光明亮的顏色。遠(yuǎn)處的山煙色裊裊,小時候曾近距離看到過半山腰纏繞的白色的煙霧,天真地以為是白云,但卻知道白云里不會出現(xiàn)仙女。兒時,便知道,美麗的風(fēng)景只是蒙住雙眼的罪惡,揭去了美麗的面紗,真實或是同等美麗,或是同等丑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原來下雨了,飄在空中的雨滴在極速的列車窗上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傷痕,然后又聚凝成明亮的水滴,宛如晨曦時荷葉上的露珠,嬌滴滴地柔弱著。沒有陽光,柔弱的水珠風(fēng)干在不顧一切前行的速度里。凝視著車窗上一道一道的水痕,透明的液體里滲透著血的顏色,刺激著我的視覺。
寒冷一寸一寸侵入到體內(nèi),黑漆漆的夜讓人頓生一種煎熬的感覺,在煎熬中夢見某個場景,陌生又熟悉,若一切相安無事,種種與之相連的情景都無關(guān)痛癢。只是偏偏事不如愿。
我有點急切地想回到這里,回到這個已經(jīng)不能算是陌生的城市。只有在這里,我可以不哭不笑,不言不語。
這個城市在我踏下列車的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冷了,夏天不知不覺快走到了盡頭。跟著人潮經(jīng)過某個地方,我的眼睛瞬間跟著天氣變冷,我從來不知道,我可以變得那么快,那么決然。
225依然擁擠又混亂噪雜,望著窗外,一切與我無關(guān)。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很熟悉,仿佛很久以前,也是這般的冷漠。記得那年傻傻的青檬的年齡,陷入一段荒唐的故事,曾期待曾幻想曾為此叛逆,最后猛然一般地突然清醒,所有的曾經(jīng)都變成可笑的片段。事隔多年,青春的往事成了現(xiàn)今我們成長的奠基石,如今,我卻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怎么還能決然到不顧片刻的記憶。
走在夜晚的校園里,冷冷的風(fēng),冷冷的手,冷冷的場景。有一點的失落,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何。一切都很熟悉,空空的宿舍長廊很熟悉,空空的寢室很熟悉,一個人敲打鍵盤的聲音很熟悉。我突然很想就這么一直熟悉下去,不要再有什么變化。
似乎夜已經(jīng)深了,夜蟲的嘀鳴聲不絕于耳,聽多了這聲音,會喜歡會習(xí)慣,甚至,會依賴。有些美好想要一直延續(xù),因為不延續(xù)就沒有了更美好的,我會依賴,因為我想珍惜。我從不認(rèn)為自己能得到真正的永遠(yuǎn)的幸福,我不敢抱任何關(guān)于未來的幻想,我只想在我擁有的時候能竭盡所能,去珍惜去呵護(hù)。我曾在一座寺廟里對佛主說:“相愛、相知、相惜。”我本不信佛,但我真切地求過它。
佛總是教人如何看淡世事,佛卻沒有讓世事放過人。這個世界,錯的總是人。佛沒錯,世事也沒錯。其實人也沒錯,興許,是立場錯了,興許,都只是一場莫名奇妙的認(rèn)真的玩笑。那么的亂那么的無厘頭,佛解釋不出來,只能說,看淡看淡。你說,可笑么?有些問題本不會形成,因為可以避免。有些問題明擺在眼前,卻說這不算問題。當(dāng)問題是問題時,解決的方法卻像一副解不了毒的解藥。信佛的以為是天生注定,不信佛的知道一切因果都是人為的。
生活有風(fēng),就會起風(fēng)浪。人的靈魂里都含藏著不安分的因子,把悲歡離合描繪得繪聲動人,每一筆色彩都是記憶里的一把刀,一塊冰。一不小心一不留意,會突然發(fā)現(xiàn)列車脫離了軌道,在失去了鐵軌的道路上橫沖直撞。于是,傷亡也跟著來了。上帝說總會有人受傷,無知的不知道自己傷從何處來,明白的人知道別人不會受傷,那就讓自己受傷。因為總要有人受傷。不禁覺得人活著要學(xué)會居安思危,居安思危不是杞人憂天,只有居安思危的人才知道如何去保護(hù)自己,如何去珍惜一份美好。因為生活就是一片海,一片不知道深度的大海,不會一直平靜,航行在海面上的船行駛不當(dāng)會觸礁,會迷路,輕則面目全非,重則藏身海底。
冷清的清晨,蟲鳴依舊,臨窗發(fā)現(xiàn)地面潮濕,帶著一股屬于清晨的清涼縈繞身旁,一切似乎都沒有變,景色依然,每一次變的是觀景的人。面對清晨面對朝露,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沒有那么重要,不是看開了,而是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出了。
睜大眼睛看不見,豎著耳朵聽不見,知道的是一無所知。閉上眼睛看不見,捂著耳朵聽不見,知道的是無所謂知與不知。睜著眼睛張著耳朵,對一切視而不見,因為所有與之相關(guān)的情緒和感覺都變成了透明,別人看不見,自己已不用去看。
等我花光了所有的溫度,等溫度不能再變化,請命運判決我死亡。只請留下我的靈魂,快樂也好,悲傷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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