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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疤

2011-08-11 21:40 作者:菏湟烺ふ  | 6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當(dāng)天空慢慢變的黑暗,我才能看到天空閃爍的星星,手臂上的刀疤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一種不可逾越的記憶。那些排列有序的刀疤并不僅僅是因為在我的身體上我才會記得如此深刻,有的日子里,有的晚。當(dāng)我一個人或?qū)χ?a target="_blank">黑夜發(fā)呆,或站在教學(xué)樓的某一角落遠(yuǎn)眺時,那三條愈漸模糊的刀疤就會爬上我的心頭,在我的思想深處打上一個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烙印。拿起日記本,總喜歡翻開記述我三條刀疤的那一頁??纯从鷿u模糊的刀疤,看看那一頁歪歪斜斜被氧化了的字,我就像是被奴役者用手中的皮鞭抽打。末尾寫著七月二十五日晚,這些數(shù)字對我來說都是幸運數(shù)字,可是不幸卻偏偏就在這天發(fā)生。

三條刀疤也是在七月二十五日以后才出現(xiàn)在我的手臂上,那天晚上是學(xué)校放了暑假的,本來輕松愉快的假期卻在那天夜里給我施加了太多的憂愁。

在高中,抽煙對于我們學(xué)校的男生來說是一件極其尋常的事,但由于學(xué)校禁煙厲害,我們只好每天在廁所的角落里抽,在那個有限的空間里,全校所有抽煙的男生擠在一起大口大口的抽煙,去了廁所便常常會有種騰云駕霧的感覺,有的時候為了買煙甚至可以做到不吃飯,在那種不吃飯只抽煙的潮流中我不知不覺就成了煙民,同學(xué)中間還有這樣一句話:“飯后一口煙,賽過活神仙”。

自己的兜里揣上一包香煙,走路的時候手里握著打火機(jī),不時的將火機(jī)在手里來兩個360°的轉(zhuǎn)體。這便是典型的煙民,我也不例外。

七月二十五日,我放暑假回家?;氐郊液笪揖筒桓以谧约旱亩道锎舷銦?,也不敢把打火機(jī)握在手里。可我還要抽煙,于是就把香煙和打火機(jī)放在了一個父親不常用的抽屜里,心想明天就要找個隱蔽點的地方藏起來,可誰也無法預(yù)料下一秒鐘會發(fā)生什么事情,當(dāng)天晚上父親就發(fā)現(xiàn)了香煙??墒且幌驀?yán)厲的父親并沒有說我什么?拿起香煙只是把它放在了家里最顯眼的地方。父親看著我,好像有話要說但又轉(zhuǎn)身走開了。我一直不敢說話,耷拉著腦袋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沙發(fā)上。

后來父親和母親都坐在了我的對面,父親鐵青著臉,略帶有急促的呼吸,但卻始終不說一句話。母親就問我什么時候?qū)W會了抽煙,以后再抽不抽了之類的問題。白熾燈的光亮在那個夜晚竟然顯得有點微弱,夜的黑暗和燈的昏黃交織在一起,那種顏色和父親的臉色像極了,滿屋子都是父親鐵青著的臉龐,我實在不敢想象接下來會有怎樣的事情發(fā)生。(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就在這個時候,父親拿起了那盒香煙抽出一根慢慢地放進(jìn)嘴里,我明明看到父親點煙時手有點顫抖,可那白色的煙卷還是染上了紅色的顏料。父親抽煙的姿勢感覺有點笨拙,可他還是在大口大口的吸,白色的煙霧飄在我和父親的中間似乎是一種預(yù)示,我不敢多想,生怕父親猛然站起會給我兩巴掌,打得我不知所措。我望著父親一根兒接著一根的抽煙,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說些什么?

母親一會兒看看父親,一會看看我,卻不知道說什么好。當(dāng)父親抽到第五根的時候,母親說:“你不是戒了煙嘛?怎么今晚抽這么多?”

父親一開口就是一聲長長的嘆息,接著說:“你的兒子都學(xué)會了抽煙,我戒煙有什么用,他花我的錢抽煙,難道我就不會自己抽嘛?”

我猛然間想起父親已經(jīng)戒煙有五年六年了,那一刻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困窘,我耷拉著腦袋一個勁的問自己為什么要抽煙,順手拿起一本書就使勁的卷。父親還在抽煙,而且還是像原前那樣大口大口的抽,滿屋子的昏黃,滿屋子的煙霧,我羞愧極了,我只好再一次的把頭低下,望著手中被卷縮的課本。我真想給父親說正對不起,想給父親說我以后再也不會抽煙了,可是話到嘴邊卻被嘴角的一絲顫抖代替。

我滿腦子都是父親的那句話“你的兒子都學(xué)會了抽煙,我戒煙有什么用,他花我的錢抽煙,難道我就不會自己抽嘛?”。母親沒有勸阻,我也不敢說話,最后父親硬是抽完了所有的煙。父親依舊是鐵青著臉不說一句話,站起來就去睡覺了,母親讓我去睡覺,可我卻沒有一點兒睡意。煙霧籠罩的屋子里我一個人癱坐在沙發(fā)上,想著父親的剛在說過的話,心頭不覺一酸便抱著書本一個人低微的抽泣,

那個假期我和父親始終沒有過多的交流,為了表示我戒煙的決心,我自己對自己說以后若是再抽一根煙就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一條刀痕,假期里我再也沒有抽一根煙??墒堑搅藢W(xué)校之后在抽煙潮流中我卻控制不了我自己,手臂上的刀疤就是七月二十五日以后留下的,以后的日子我每抽一根煙,就在手臂上割一刀,我想血的教訓(xùn)會讓我離煙越來越遠(yuǎn),至少我還能感覺到肉體的疼痛。

從那天以后我的手臂上總共留下了三條刀疤,每抽一根煙就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一刀。傷疤已經(jīng)愈漸模糊,可是我好了傷疤怎么能忘了痛啊,我應(yīng)該想想煙霧籠罩的屋子和昏黃的燈,我應(yīng)該想想不抽煙的父親在我面前抽完整盒煙的情景,我還應(yīng)該記得父親那句讓我一生都無法忘記的話語。

人們都說:“好了傷疤忘了痛”??墒俏业膫毯昧?,那些痛卻爬上了我的心頭,在我的思想深處打上一個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烙印。痛里夾雜著父親抽煙的身影,也有父親鐵青著的臉龐。

細(xì)細(xì)回味,才會發(fā)現(xiàn)。我們很難通過一件什么事情來證明父親怎樣怎樣,也很難用一個詞來說明父親如何讓如何。但當(dāng)我不經(jīng)意間看到手臂上的傷疤,父親那瘦弱的身影就具體了,面對父親,任何言語似乎都是蒼白的,想起父親,任何艱難困苦也都是不堪一擊的,在父親的身上永遠(yuǎn)閃爍著堅毅,那是最美的念想。

忘不了三條傷疤,忘不了父親對我的教誨,忘不了父親高大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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