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之事
這是昏沉的天氣,空氣混著一股暴雨將要來臨的腥氣,順著風(fēng)張揚(yáng)。莊子急急的趕路,他很懼怕雨突然會落下來,砸壞了唯一的單衫。
然而,車轍中的一尾魚引他止了腳步。
翻滾的黑云下再尋不到其他的人,用力勉強(qiáng)可遙望到遠(yuǎn)處的底矮的樹,幾只禿鴉在這空曠里回旋著覓食,發(fā)出哀鳴。這是怎樣的場景,可就在淺淺的車轍里含著一洼水,在淺淺的水里又含著一尾魚。
莊子是一個愛好思考且長于思考的人??粗~,他先想了很長一段時間,至于想了些什么,他倒沒在意,他感覺無所謂的,因為思想本身便是一種很繁瑣的活動,莊子很滿足大腦的高速轉(zhuǎn)動,天馬行空的感覺。他很早就認(rèn)為,思想是支撐萬物的靈魂,思想決定了宇宙。
許久,當(dāng)魚的字眼出現(xiàn)在大腦里,他才從宇宙歸來。他終于想,魚,何故而之此?這是不甚明了的,但,魚何故而又不能之于此?在一瞬間,一個莊子就把另一個莊子擊倒,另一個莊子擺著手站起來,魚何故而能之于此?莊子忽然發(fā)覺,自己很無聊,續(xù)而,感到幾絲的失落。
魚仍在車轍里,怕會讓后來的車輛碾了個碎身,嗟乎,要解決魚的問題的意識才終于冒了出來,好罷,救它到深塘里去,可一只急速的箭是很難停下的。角落處的一個莊子馬上吼道,之吾肚乎!之深塘與之周肚何奚乎?無奚!一群莊子在吼。莊子砸了砸嘴,他想,他也承認(rèn),這世上,解決一個問題總有許多法子,人們或許總習(xí)慣用甲法,而在某種程度上,或許最好的乙法從不曾用過。(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于是,莊周決定,唱一曲歌來坦然解決水中之一尾魚的問題,歌詞是他經(jīng)常唱給諸多王侯且使之迷茫的《長霸風(fēng)》。莊周是富于情感的人,他很快自己把自己完全沉醉了。他閉了眼,頭微微向上抬。歌聲在空曠里傳的很遠(yuǎn)很遠(yuǎn),似乎是卷積墨云的吶鼓者,調(diào)動腥風(fēng)的召喚者。
待他張開眼,才發(fā)覺,魚仍存在,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干了另外一件事。
頹唐的莊子索性坐在了路旁枯索的草上,他覺到這條魚真正使自己犯了困,比告誡楚莊王丟掉沉重的龜殼更難。
空中的一聲驚雷,讓思想膨脹的莊子才發(fā)現(xiàn),云更加黑,更沉了,是要落雨了。
——且真正落雨了。
而魚的問題并沒完結(jié),莊子快速的跳起來,他捧起魚,朝著家的方向飛奔而去。那魚初始尚可動彈,后來歸家以無氣力了。莊子很惋惜自己夭折的思想,用一種很僵硬的姿勢,嘆息很久,然后把魚丟給了仰望許久的貓。對于雨,他的思想激烈,他很憤怒,暴雨還是砸著了他唯一的單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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