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紅楓最知秋
秋天的紅楓在人們的眼中是一團生命的火焰,它燃燒在獨立寒秋的枝頭,燃燒在寒意漸濃的風中,燃燒在賞秋人的眼簾,燃燒在懷古者的心頭,引得古今往來多少騷客文人曾毫不吝惜地為它而感懷興嘆……
曾記得,茫茫旅程中的杜牧看見夕陽下的紅楓便勒馬停車,情不自禁地發(fā)出了“霜葉紅于二月花”的贊嘆,留下了美譽紅楓的千古絕句;姑蘇楓橋邊的張繼在半夜時分的月光寒霜下,手執(zhí)楓葉聆聽鐘聲,看江中漁船燈火閃爍,吟唱出傳世的經典詩篇;橘子洲頭的長沙青年目睹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慷慨激昂地抒發(fā)了“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抱負,使燦燦紅楓蒙上了更壯麗的色彩。
回想起我對紅楓的認識,那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少年時我最喜歡的是片片楓葉,在樹下跳呀跳,好不容易地摘到一張紅楓葉就夾在書中,等它風干以后當作書簽,因為它有著一個寄托著純真希望的美名——聰明葉;成人后我最喜歡嬌艷的楓樹,我在公園里城墻下轉呀轉,看紅楓在深秋后的日漸蕭條中占盡風光,凸顯出妙不可言的生命張力;現在的我最喜歡那成片的楓林,我在天平山的小道上曾流連忘返地看呀看,迷戀于山腰那一片火紅的晚霞般的色彩,那是一種難以言表的燦爛和輝煌。
說實在的,我鐘情紅楓并不全在于它的艷麗,更主要的是傾情于它的風骨。在對紅楓的關注和觀察中,我透過它綠色的初衷發(fā)現了其輕易不為人覺察的生理演變規(guī)律。從春天在陽光下的嫩芽萌發(fā)到夏天在炎暑中的綠韻飄逸,那其實并不是特別引人注目的景致。只有在秋風的吹拂和寒霜的侵凌下,滿樹的楓葉才唱響了近似悲壯的生命之歌……先是葉子的邊緣發(fā)黃發(fā)紅,葉子中間的綠色依然能產生光合作用,再后來紅色漸漸地向葉子的中央擴展,綠色的范圍越來越小,但葉子的顏色也越來越紅,楓葉為了追求它輝煌的極致而放棄了綠色的生命,最后斷然地離開枯枝撲向了大地母親的懷抱,碾落風塵化為泥,留待來年發(fā)春華。
自古高士好悲秋,在很多文人的筆下,秋天是寂寥的,悲涼的,這種心境常伴隨著寒風枯葉油然而生。對此我一直不以為然,在我的心目中,秋天其實是那樣的喧鬧和多彩,綠色確實養(yǎng)眼,但是有了黃色和紅色來點綴更加撩人情懷。那片片落葉紛紛揚揚地飄浮著落地,就像是浪跡天涯的游子悄然歸來,不也為蕭颯的秋天增添了些許的熱鬧。這種色彩繽紛的飄逸和位移才是秋天的主旋律,展現的是萬類霜天競自由——一種豪放不拘、震撼人心的力量。紅楓儼然是此中主角,用它生命的色彩在大自然這塊特殊的畫布上描出了生命的主題,彰顯了火一樣的情懷。
每逢秋天我總是用一種崇敬的心情來欣賞紅楓,用依戀的心態(tài)來送別紅楓,眼望著寒風中屹立的紅楓樹,腳踩著石徑上鋪滿的紅楓葉,心頭涌上的總是那一句話——唯有紅楓最知秋。(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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