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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小哥去照魚

2008-09-19 10:56 作者:月徘徊  | 1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照魚,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實際上就是晚上在田間用光照著抓魚,當然也抓泥鰍、黃鱔什么的。跟著小哥去照魚,是每年季晚上我們的保留節(jié)目,從小至今,仍然新鮮而有趣。小哥就兩大好,一是開車,二是釣魚,除了開車就是釣魚,除了釣魚,就是開車。有這么個愛釣魚的哥哥,我的生活當然也增添了許多難得的樂趣啊。

大概七八歲的時候吧,我便開始跟著小哥出去照魚,那時候多少有些“被逼無奈”的成分,因為我得幫忙才行啊。那時我們照魚的工具完全是自然而粗糙的。光照的取材是老朽的松木,比較沉實的那種。這種老松木外表看起來斑駁而干枯,實際上內(nèi)里是飽含著黃澄澄的松油,我們習慣叫這種松木為陳油子。陳油子燒起來,火焰旺,氣勢猛,一照見底。燒陳油子時要準備一個鐵架子,一頭用竹桿固定著好拿。用于抓魚的魚扎也是小哥自制的,把幾十根大針用火烙紅了,一根根地趁熱迅速扎入廢舊的牙刷棒頭上,然后綁牢在長竹桿上就成了。出去照魚的時候,小哥呢就左手挑著火,右手執(zhí)著扎,邊走邊照邊尋魚兒。我啊就慘了,一只胳膊挎著裝滿陳油子的籃框,另一只手拎著個用于裝魚且越來越沉的木桶,手腕上還得吊著個扎緊口的小蛇皮袋,這是用來捉田雞的,就這樣全副武裝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一邊興奮著,一邊懊惱著。

小哥弄魚是個行家,他知道哪條港溝有魚群,哪個水凼泥鰍多,哪畝田里黃鱔豐厚,而且從來不會走巡回路,一般我們在外面逗留的時間很長,收獲也很大,泥鰍最多,黃鱔和鯽魚其次,每次總會超過半桶。晚上的泥鰍真是安靜啊,有白白胖胖的大家伙,也有清黑瘦弱的小麻點,一律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仿佛也在睡覺呢。黃鱔也是一樣的安靜,只是它們黑青的長身子實在太惹眼了,一旦被我小哥發(fā)現(xiàn)就難以逃生了,通常也會受傷后慌忙往泥里鉆,豈不知拱出一道鮮明的路線來,還是會被機靈的小哥捉拿。魚兒是不會休息的,仍然自在地在水里游擺吐泡泡,抓它們有一定難度,它們堅硬的鱗片經(jīng)常會把小哥的魚扎弄壞。過程是令人興奮的,只是聽到它們受傷而尖叫的聲音,看到它們痛苦掙扎并扭曲的身體,心中還是難忍,只怨它們天生為人類美食,命運難逃,稍能安慰。

往往有水深或渾濁的地方,小哥一般不會久留,緊往前趕。這可苦了我,本來田埂就比較窄而多不平的,光照到我這里已經(jīng)忽明忽暗了,我差不多是踉踉蹌蹌的在后面猛趕著,幾次我生氣地站在原處不走,任小哥自顧自去,及時被發(fā)現(xiàn)還好,幾次都是心無旁鶩的小哥聽到我在后面大叫才發(fā)現(xiàn)丟了我,又黑又怕又傷心的我差不多要哭了,每次他準會折回來接我,好言勸慰一番,畢竟少了我這個同伙就干不成了。記得有一次,又是小哥在前面拉得太遠,我敢怒不愿言,正好一個趔趄,裝魚的木桶一下子滾到了田里,聽到聲音的小哥這才回過頭來,趕忙趕到出事現(xiàn)場,跳到田里緊急補救,看到我哭喪著臉的樣子,小哥也不好發(fā)作,自己倒先笑了。實際上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如果小哥罵我,我就大哭,立馬不干了,回家還要告他一狀。還好,小哥自己也覺得太滑稽,估計他從長遠合作考慮也未必,總之當時我心里那個痛快呀,仿佛悶熱的天氣突然來了一場涼,感覺爽極了!

當然也有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蛇。晚上的蛇蠻活躍的,經(jīng)常會看到田里有水蛇游來游去。還記得最恐怖的是隔壁鄰居秧田里的蛇,那才真是多啊,用堆來形容亦不為過,一條一條不停地在田里來回游梭,蜿蜒纏繞的樣子很是駭人。雖然小哥安慰我說水蛇是不會上岸的,上來了也不會咬人,咬了人也沒有毒,感覺像被螞蟻唊了一下。不管如何,總之心慌氣短,腳底輕綿,仿佛那蛇就要纏上身來,恨不得趕緊遠離脫身,一路歪斜蹦跳著逃走了之。在路中間也會偶爾碰到蛇,通常是黑身子的烏梢鞭和背部有灰麻點叫作土狗子的,都有一定毒性,不可小覷。有時蛇會自動游走遠去,我便緊盯著蛇去的方向唯恐跟隨,悄悄移步快走。有時候蛇團身昂頭,口吐紅信,嚇之也不肯讓行。其實用竹桿趕著它們走是可以的,據(jù)說竹桿是蛇的外公呢,手中有竹桿就不用怕蛇了,它們會自動溜走,呵呵,不可考證,聽著好玩。只是,還有說法是放蛇生路或殺蛇不致死,蛇必感恩來纏,或復仇來訪,不管如何,兩者皆不堪想像,還是罷了罷了,以死絕之。蛇打七寸是正理,蛇怎么斗得過人呢,何況是我小哥這么聰明膽大的人。雖然是蛇,不讓它死,它讓你慘,但,看著被砟之燒之,橫遭惡運,我的心里還是既緊張又狂亂,差不多要哭出來。一切安寧后,小哥會牽過余驚尤存的我的手,使我能大步哆嗦地邁過,多遠處,仍然會一步三回頭,唯恐追將上來。但,很快,我們又會投入到收獲的喜悅中,畢竟收獲才是我們興奮的主題啊。

左繞右轉(zhuǎn),上坡下港,穿村走橋,不覺中周圍一切都安靜下來。黑幕巨張,星輝月朗;遠山靜默,遍野空曠;偶有村居,燈火寂寥;突聞人家,犬吠嬰啼......知了也睡了,安心地睡了!一股暖流從心底升起,我深深地震撼與感動著,因為博大,因為安祥,因為土地,因為生命......小哥也仿佛感覺到了,我們說話的聲音變得很輕很小心。(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現(xiàn)如今,小哥已是家有小女初長成,秉承父志不言改,照魚,由二人轉(zhuǎn)變成了三人行。照魚的裝備也全部電器化了。小哥照例是主力,但得背著20多斤的電瓶負重而行,侄女當副手兼?zhèn)刹閱T,也只拎著裝魚用的比木桶輕得多的皮桶,我呢,手里拿著供自己專用即可的照明燈,悠哉游哉,東瞅瞅西瞧瞧,時不時為他們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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