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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見

2011-08-01 15:55 作者:上善﹌若水  | 4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這個天格外的熱,38度得高溫足以烤熟一只乳豬。

坐在火車上,打開車窗,涼風(fēng)颯颯,吹的游人醉。

車窗外,車軌旁,芳草猶未歇,木槿花開得正歡,綠意盎然的葉子,含苞怒放的花骨朵,正襟危坐,仿佛在接受時代的檢閱。無不昭示著生命力的旺盛。一路有其相伴,不但不感到孤單,還勾起了我童年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激活了我兒時的那株木槿花,那份關(guān)于木槿花的凄涼唯美故事。

小時候很大一部分時間都是在三姨家度過的,記得特別清楚,與三姨家隔了一條胡同,有一處小院,只有三間正屋,院子都是用籬笆圍起來的,院子里很大一部分是竹子的領(lǐng)地,姑且稱它為竹林吧。在竹子與正屋之間,有一條小路,一直通向小小的柴扉。在正屋門側(cè)有一株木槿花,與竹林遙相呼應(yīng),給人一種空谷絕俗的感覺。我總是賦予這個獨(dú)院特別的情愫??傁肴ンw驗(yàn)一下這孤獨(dú)絕俗的味道,無奈院落總是一副小扣柴扉久不開的狀態(tài),我的好奇之心猶如曼珠沙華一般滋生開來。直到有一天,我們吃著晚飯。一個女的拿著一封信的興奮地來到姨家找表姐,寒暄了一陣以后,接著表姐帶她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后來我知道那女的就是那個院子的主人,再后來,就知道了關(guān)于許多她的事。

【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她本是一個彩云之南的姑娘,大山里的采茶女,從小沒上過學(xué),日升而作,日落而息,懷揣著每個女孩子的天真爛漫的想在腦中織造著自己的未來,如果沒有他的出現(xiàn),或許她永遠(yuǎn)也走不出這座世代保護(hù)他們的大山,或許嫁個淳樸的山里的小伙一輩子相夫教子,不用為紅塵所羈絆。但是,生活沒有或許,現(xiàn)實(shí)是他出現(xiàn)了。

18歲的他,從小失去父母,跟著叔叔四處做生意,走南闖北幾年了,但風(fēng)塵仆仆的臉龐也掩飾不住那幾分青澀。

這次他們來到了云南的西雙版納,去收購茶葉。

平時都對充滿神奇色彩的西雙版納充滿敬畏,早就聽說這里的女孩子是得到上帝特別的恩寵,一個個就像深山里的清泉,明眸善睞,猶如空谷絕蘭,沒受一點(diǎn)污染。

來到這里果然是亂花漸欲迷人眼,已經(jīng)是男子漢的他心花羞澀了,在與別人討價還價也少了平時的決絕,那嘴剛練出來伶牙俐齒到這也罷工了,也不能怪他,這些少女那與魚雁爭秀,日月比靈的S型曲線,織成了一張張迷惑的網(wǎng),早就把他的心網(wǎng)住,打了死結(jié)。他還有什么還手之力。

當(dāng)收到她家的茶葉時,叔叔不在身旁,他柔弱的,貌似請求的問道:“你家的茶葉五塊五行不?”

“我們這可是上等的碧螺,第一次春采摘的,去年賣了六塊五?!?/p>

“嗯,那就六塊五吧?!?/p>

“呵呵,他這么聽你的話,你看他的臉都紅了,是不是喜歡上你了,呵呵呵”,頓時一陣陣的銀鈴的笑聲如山間的清泉一樣清脆入耳。

“什么嗎,你們又拿我開玩笑,煩死人了。”

他低著頭,緊繃著嘴,使勁掩飾內(nèi)心的翻江倒海。

【江村入夏多雷雨,曉作狂霖晚又晴】

在這初夏的山中,天氣飄忽不定,特別是對他們做這種生意的人。青箬笠,綠蓑衣,斜風(fēng)細(xì)雨不須歸。

晚上,他與叔叔只有在這山中借宿一宿。

村長安排好了住宿,來到了一家農(nóng)戶,淳樸的農(nóng)家氣息,讓他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一會,一個女子端著飯菜款款而來,清麗可人恰如一芙蕖迎風(fēng)涉水而來,在暗淡的燈光下,她微笑著,仿佛盛開的充滿蜜的花房,快要流出來。

他陶醉了了,死死的盯著她,至于她說什么,一句也沒聽到,叔叔看出了端倪,待姑娘走后,故意開他玩笑。他默默地笑著,帶著那份大男孩招牌式的傻笑,沉浸在無限的遐想之中。

【好雨知時節(jié),當(dāng)春乃發(fā)生】

天公成人之美,這樣的小雨,纏綿悱惻了幾天,遲遲不肯結(jié)束。他們也就無法帶著茶葉離開,與一旁急得焦頭爛額的叔叔形成鮮明對比,氣閑神定的他巴不得這場雨下一輩子。

就這樣,天街小雨潤如酥詩情畫面維持了好幾天。

他在這里,完全像變了一個人,整天就莫名的笑了,一見到她也就語無倫次,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她見了他,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漸漸地兩人的眼神有些微妙,更多的透漏著期待……

叔叔看在眼里,想到他已經(jīng)18歲了,也到了成家立業(yè)的時候了,他母親臨終前將他托付給自己,現(xiàn)在自己也該為他的終身的大事謀劃了,于是向村長打聽著家姑娘家的近況。

于是請村長出面,向這家提親,村長自是喜歡成人之美,滿口答應(yīng)。

【倚門還羞,卻把青梅嗅】

在村長的撮合下,叔叔代他正式向她的家人,提出了這門親事。她父母自然好說,只是不知道女兒的意見,只見她,一會倚門還羞,一會躲進(jìn)了閨房。對她來講仿佛生命里,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影子,隱隱感覺到就是他。他已無可抗拒,不知是這樁婚姻是自由戀愛的結(jié)果,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產(chǎn)物,反正她也命中認(rèn)定了他。這輩子就跟定他了。于是她拜了父母,義無反顧的跟了他。

然后他帶她出了山回到了家。婚后,她懷念家里的萬畝竹林,于是他悄悄的在院中種了一片竹子,而又在正屋的門側(cè)兩人共同栽了一棵木槿花,來紀(jì)念他們共同的愛情。

后來,他為了更好的照顧她,脫離了叔叔,拿著近幾年掙的錢,在廣州開了一家小餐館,他經(jīng)營有道,后來每天都有好些開著奔馳寶馬的客人來這里吃飯,加上她的勤儉持家,日子過得還算紅火,漸漸地,他們的愛情也有了結(jié)晶,有了一個漂亮的女兒,取名為安琪,安琪絕對是一個名副其實(shí)的天使,天使一般水靈靈的眼睛,葡萄紫略微彎曲的頭發(fā),高高的鼻梁,為這個家增添了無窮的樂趣,一個很幸福的三口之家令別人欽羨。

直到有一天,小安琪三歲,他和她,正在為安琪的三歲生日做準(zhǔn)備,這時公安局來人,無情的將一幅溫馨的畫面打破,兩雙冰涼的手銬戴在了他們的手上,一切都顯得那么的突然,那么的無奈。

三天后,她回來了,好像從鬼門關(guān)回來了一樣,全身都虛脫了,零亂的頭發(fā),那雙神采奕奕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一個月后,他判刑了,有期徒刑11年,罪名是販賣海洛因,她傻眼了,11年啊,人生有多少個11年啊,然后他讓人捎話,要她改嫁,但她心意已決,她必須等,因?yàn)?1年有她的一半,況且她愛他愛得深沉,就是這份深沉的愛,他義無反顧的將責(zé)任通通攬了過來,她知道,這不光有那份深沉的愛情,也有那份對女兒的親情,等一個這樣的男人11年,她認(rèn)為值了。為了女兒,她什么都沒說。

于是他帶著女兒遠(yuǎn)離了廣州那個是非之地,回到了他二人的愛情公寓,那個小院。四年了,院中的竹子已經(jīng)郁郁蔥蔥,有胳膊般粗,每當(dāng)清風(fēng)徐來,竹濤總給人一種和諧放松的感覺,門側(cè)的那株木槿花,也已瘋長到超過了屋脊,第二年開春時,她略有所思,拿剪刀修建了那株木槿,抑制那瘋長的欲望,也平息了那凌亂的心緒。

盛夏,他進(jìn)去已經(jīng)一年了,終于來信了,由于她不認(rèn)識字,總找表姐來代她讀信寫信,剛開始,每次她總是高興地拿信來,然后沮喪著回去;后來,她把他每次的信,都讓表姐讀好幾遍;再后來他每次來,雖然沒有笑,但隱隱含著春日的光輝,像花房里充滿了蜜一般。然來我上了初中,很少去三姨家了。有年暑假,我來了三姨家,同樣是晚上,她又來了,同樣拿著一封信,讓表姐來讀,后來她走后,表姐嘆息道:“她又重操了就業(yè)”,三姨說:沒辦法啊,一個女人,又要養(yǎng)女兒,還想花錢把丈夫買出來,過得也太艱難了。”

后來,我再也沒有聽到她的消息。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直到去年,整整的11年了,花落花開11載了。聽三姨說,他出來了,僅僅團(tuán)聚了一個月,她又進(jìn)去了?;蛟S是上天對他們愛情的考驗(yàn),也或許是上天對他倆的眷顧,給了他們一個月的相聚時間,她辛辛苦苦等了11年,換來的只是這一個月。

然后她被匆匆判刑了,或許是命中注定正好是11年。

11,一個被施了咒語的數(shù)字,單身的象征,或許他們這輩子注定單身。但上天又為什么安排了這么華麗的的插曲。

一年后,他去探監(jiān),回來后,再也沒有出去,一直守著那個院子,每天做著女兒吃飯,有時出神地望著這株木槿花,或許進(jìn)地里看看莊稼,好像看淡了塵世,那份淡定,11年的鐵窗生涯,使他已經(jīng)超然世外,這就是中國的男子,在翻江倒海的變動之后,他們堅(jiān)毅的叫人惶恐,歷經(jīng)風(fēng)雨依然淡定。

【人生若只如初見】

11年,人生有幾個11年,11年的鐵窗外的等待,11年的鐵窗里又是等待。人生相遇相知后與其一直在等待,還不如本來就是陌路。

人生若只如初見,你仍是你,我還是我,不曾開始,亦不曾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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