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聽說下學(xué)期系里要聘請一位叫萊拉的外教,既然是新老師,大家免不了議論一番。不知道在英語中萊拉是否是個常見的名字,對于中國人來說就陌生多了,遠(yuǎn)比不上莉莉(Lily:百合)的清新淡雅,更比不上露西(Lucy:光明,智慧)所帶給人的光明與智慧,尤其是名字的拼法也成了難題,倒是有反應(yīng)快的說,萊拉即來了一位新的外教之意。此言一出,可謂一語中的,終止了所有的爭論,剩下的就是等待這位新老師的到來了。;;;暑假只是短短的兩個月,一轉(zhuǎn)眼,新的學(xué)期開始了,那位來自異國他鄉(xiāng)的新老師也如約而至。萊拉估計不到二十歲,身材高挑,金發(fā)碧眼,具有典型西方女子的相貌特點。不同的是,萊拉走起路來顯得有點慢,似乎有點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不過嘴角卻總是掛著淺淺的微笑,這使得她的雙眼看起來晶瑩透亮,充滿生命的活力。第一次上課,自然要做個公文式的自我介紹。萊拉的介紹簡短自然,卻又充滿了感染力。萊拉說自己走路比常人要慢,細(xì)看其實是有點跛,是因為小時候生病,脊椎做過五次手術(shù),并且醫(yī)生說根據(jù)情況可能還要再做兩三次手術(shù)。萊拉父母離異,在美國還有個弟弟,不過幸運地是她的父母都很照顧她的弟弟,更讓人高興的是她的父親有了新的女友,而她的母親也有了新的男友,現(xiàn)在她們一家依然過著簡單快樂的生活。萊拉的語氣平淡,但聲音響亮,嘴角一直掛著一種標(biāo)志性的微笑,那自然的語調(diào)似乎是在談?wù)?a target="_blank">童話故事里圣誕老人的禮物。那種微笑淡而自然,看不出任何修飾雕刻的痕跡,那一刻才知道“微笑面對”原來也是一種生活的真實存在。
以后的日子里自然就多了一位天天面帶微笑的新老師,在那枯燥乏味的文字里面也多了一點輕松活潑的調(diào)味劑。文字不再枯燥,學(xué)習(xí)也就不再是苦差,就連那冗長的音節(jié)似乎也變成了躍動的樂符,可以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音調(diào)了。不知不覺中,竟然很少聽到課堂上吵鬧的噪音,也很少見到逃課者空曠的座位。教室里的每個人都沉浸在那一紙書頁之間閃爍的字里行間,專注于那一肩飄逸的金發(fā),一個清澈的眼神,和那種淡然面對的微笑所帶來的震撼。萊拉的美是與生俱來的,無需任何人工的修飾;萊拉的美又是柔弱的,那纖弱的肩膀卻要承載著多次手術(shù)所帶來的切膚之痛。所以,萊拉的美又是如此的震撼,那淡定從容的微笑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精神力量,生活所賦予的傷痛亦不過一舉手一抬足之間淡淡的風(fēng)影,來的無蹤,去的無形。
按照計劃,萊拉的任教時間只有一年,除去假期,校園里的一年其實只是短短的兩個學(xué)期。兩個學(xué)期,也就是一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萊拉告別的儀式簡單而短暫,課堂上匆匆的一聲再見與往日的問候沒有任何形式上的不同,只是此時此刻,所有的人都清晰的知道,也許今生都不會再有相聚的時光。沒有人流淚,彼此之間卻又能深切的感受離別的不舍。這種不舍不同于愛情的偉大,卻又具有高于愛情的無私。
流水無聲,再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多年以后。偶爾會翻起舊時的課本,那舊時的文字間依然會閃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披肩的金發(fā),清澈的眼神,略顯不同的舉步抬足,以及那同樣燦爛的微笑,穿透時間的距離,一如往昔地詮釋生活的絢麗和生命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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