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別經(jīng), 紅藥漫華殤
文/鉛華如洗
我看見那些沉默的容顏在空氣中忽隱忽現(xiàn),裹挾著一地的破碎,掠奪走了我的呼吸,在這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當(dāng)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p>
那個時節(jié),連桌子都散發(fā)著夏季的味道。你在我匆匆一瞥中對我微笑。視線沒有停頓,卻有一陣薰風(fēng)吹動了淡藍色的窗簾,乍現(xiàn)窗外隱約的風(fēng)景。
溫潤如玉的少年,一直站在那里無言的微笑。我看見你略挑的眉梢,看見你微瞇的雙眼,嘴角完美的弧度終止在淺淺的酒窩,但我卻惟獨看不清你瞳孔中彌漫的薄霧。你站在廢墟上輕輕歌唱,手指掠過坍圮的城墻,停佇在纏繞的藤蔓。你的目光如水,綿長卻冰涼。
你說我看著你的時候眼睛找不到焦距,而你卻不從來不知,當(dāng)你凝視著我時,好似在眺望無垠的遠(yuǎn)方。如果相似意味著相知,那么同樣寓意著分離。(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你在前方緩緩地踱步,我在后面低著頭跳著奇怪的步子。微微抬起視線,看到你垂在身側(cè)的手,潔白而又修長,骨節(jié)分明,在陽光下竟覺得耀眼。曾經(jīng)在德克士里,你拿著一袋雞塊,笑吟吟地對我說多吃點。我盯著你干凈的手,不置一詞地解決,縱使如同嚼臘,我也甘之如飴。你的手指敲打著桌面,仿佛在我心上跳舞,微癢卻不敢抓撓。
在月光照耀下,你的身影在枝椏下斑駁。我登上兩級臺階后回望著你,你的一半臉隱在陰影之中。我看見你薄薄的嘴唇動了動,卻終究一言不發(fā)。我最終還是沒有去牽起那只手,只是向著背離你的方向走遠(yuǎn)。
時間是一個莽撞的司機,將我們的偽裝撞碎,只能丟盔棄甲,狼狽不堪。佯裝的笑容下,清淺的悲傷縈繞盤旋。從你指尖滑落的水滴,激起了層層漣漪,卻終歸平靜。月輝依舊撒滿我們共同遙望過的青山,曾經(jīng)迤邐的風(fēng)景,如今只剩下黑影幢幢。
每次歪歪斜斜地走在路上,總有個騎著單車的少年從身邊一掠而過。我想伸手去抓住那翻飛的衣袂,那里必定有草木的清香。有時偏過頭,便可以看到那棱角分明的側(cè)臉。
終于有一天,你我共同出現(xiàn)在朋友的生日宴會上。棱角分明的側(cè)臉變成了五官深刻的正臉,卻因為醉酒的緣故而變得模糊。
即便我們相識,你也不曾停下疾馳的車輪,我亦抓不到那飛揚的衣袂。你偶爾用低沉好聽的聲音和我說話,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不愛笑的眼,在燥熱的季節(jié)里讓人異常安穩(wěn)。你有一種讓人感到舒服的特質(zhì),給了狂躁的我一汪深潭。
如果那一天,你為我拍掉身上的落葉時我抬起了頭,是不是就會看到你眼角的光彩。
如果那一天,我接過你手中的煙花,是不是就會發(fā)現(xiàn)你手心的汗水和溫度。
如果那一天,我沒有因為別人離你而去,是不是就會收到你放在心口的手鏈。
如果那一天,你在眾人的包圍下看向我時,我選擇向你走去而不是逃離,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只可惜佳期如夢,我卻不愿伸出手去抓住稍縱即逝的衣袂。你倔強的面龐倒影在深潭中,影影綽綽。
【催促年光,舊來流水知何處?】
年年歲歲,浮浮沉沉。憑闌而望,飛翔的雁群是不是帶著誰寄予我的錦書。漫溯溪水邊,垂柳千絲碧怨,不自覺中,仿佛進入仙塢迷津。
不斷陷入重復(fù)的迷惑,同心共結(jié),憑誰為歌長恨?如果重新來過,同樣的我們依舊會選擇同樣的結(jié)局,終做不到不負(fù)春盟。
離亭黯黯。恨水迢迢。那些喃喃細(xì)語,字字句句清晰。幽夢難醒,我只是一只鴕鳥,將頭埋在坑里,閉上雙眼,自欺欺人。
紅藥依舊,花未減、紅顏先變。再無人,與我共知歲月,同醉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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