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換了住所。搬進學校小花園前面，與那些碎碎的花兒僅隔了一道欄桿。院落里有些許白玉蘭，開的寧靜而溫潤。原先看房子時并不看好這些。只是素來不愛運動，愿求一個離學校近點的住所而已。房間里有一個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窗戶，頗有些風韻。一見了它，便覺著它是為了等我才裝在墻上歷經(jīng)風雨幾十年的。興許是我們的緣分著實不淺，粗布藍格子四方簾像我老家那個。它待我成長，陪我度過成年之前的苦悶。有時候，你不得不向它承認你的脆弱。忘記自己曾經(jīng)是那一扇窗里的主角。

不知是哪里吹來的風穿透了所有的記憶，然而歲月的殺氣無人可擋。付了定金就匆忙搬了進去，鄰舍是一個高三的男孩子，待人隨和溫潤。關(guān)于男孩子，那最好是一個哥哥又是一個弟弟。這樣便有了他寵愛的以及寵愛他的人。我在壓抑噪雜的塵世里有了一個靜謐的去處。那個窗兒仿佛是我前世的情人，它待著我生，我卻要看著它死！

舊時曾住在四合院里，門前有一小塊園地。父親愛些植株，便種了許多月季，鶴頂紅，火炬果等等。我年齡不過七八歲，平日里最關(guān)心的是匍匐在梔子花下的草莓。每天早晨睜開眼靜便去看。記得有些年份院子方池子里是種有向日葵的。我愛抱著它們貼在小肚皮上。母親總先要曬曬才可放心拿給我玩。我會把籽一個個摳掉，弄一些塞進耳朵里。不知是對什么過敏，大人們就不許我什么東西都往家里抱了。這哪里能難住我？仍舊把兜里都裝滿石子，趁父親不注意揪他的花插在頭發(fā)上。

歲月就像天上的星星，在黎明之前化作不成雙的點。那些我發(fā)誓要記住的東西連同期待變成花仙子的愿望一起消失了。偶爾會在路上遇見舊時的鄰居，他們總愛說：“好長時間沒見你了，你怎么都不回去看看？”我也只是笑笑，不作回答。那窗子就在那里，只是不再是我依戀的那一個了。我害怕回去，一回去就破碎了所有的想念。

歲月的厲害之處，不是它最后會要了你的命，而是它要一點點的將你分解，你卻全然不知。向前走一步，后面那個你就會變成透明的顏色。它殺你不是要你的命只是一年年殺掉你的銳氣，你的笑容，你的心智。我說我開始變老了。尤問我是不是未老先衰。這個在過去有過許多交集的人，其實早就在某一層面上與我決裂了。那么孤獨就可算作我一個人的血色浪漫……

李柳楊。(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2011年6月15日。

只要有愛就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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