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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禱,天堂一切安好

2011-06-09 22:34 作者:雁落意  | 1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天堂曾有雙飛,歲歲年年,日日安好?!}記。

電話一頭傳來爸低沉的聲音:“奶奶過世了……”我只覺得,心突然沉了好多,一時哽咽了。但我沒有哭,不想把悲傷渲染開來。只是那晚的好長好長。第二天一大早,跨出寢室那一刻,我已被無邊的憂傷吞噬,眼睛不爭氣的紅了起來。風(fēng)好大,我的手被凍成了青紫色。手涼的孩子有著悲傷的前世,和坎坷的今生。是這樣的么?我的手一直很冷很冷……但想到您,再也感受不到寒冷時,我的手也不再顫抖。沒有吃飯,很餓,但想到您再也不會有饑餓的感覺時,我什么也不想吃。

我擠上了公交。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歡笑有人沉默。這個世界永遠(yuǎn)不會在意個人的感受,悲哀只屬于我一個。

汽車,我從起點(diǎn)坐到了終點(diǎn)。其間,有人上來,也有人離開,奶奶,你也是其中之一么?窗外的風(fēng)景變化得好快,我看到了一個哭泣的小孩,可能是弄丟了心的玩具;還有一個黯然神傷的老人,可能是弄丟了青吧……那我呢?我弄丟了什么?

在車上,一邊忍受著暈車的折磨,一邊回憶,與您的點(diǎn)滴。一切都好模糊了,原來回憶如此蒼白無力。

最最清晰的應(yīng)該是23號您來與我道別吧……那時候的我忙著收拾行李,您說了什么也沒有仔細(xì)聽。我還是那個容易忽視別人的少年,尤其是愛我的人,我總把一切都當(dāng)作理所當(dāng)然。只隱約記得您問我什么時候再回來,我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說,可能暑假會回,也可能過年再回了,具體我也不知道……我其實(shí)是察覺到了您的失落的,因?yàn)槟禽p聲的嘆息。只是我真的不能確切回答您。人生有太多的變數(shù),我對自己的未來還是很迷茫。(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19年前,我的出生,給爸媽,給您造成了多大的災(zāi)難!只因?yàn)槲沂?a target="_blank">女孩,那還是個重男輕女的社會。爺爺不喜歡我,甚至厭惡我。但爸媽愛我,因?yàn)槲沂撬麄兊挠H骨肉;您愛我,因?yàn)槟苍侨思业呐畠?,而我是您的孫女。爺爺兇惡蠻橫,您和藹可親。我知道,為了我,您忍受了多少打罵。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回到家,我看到哭腫了雙眼的親人們,哀傷鋪天蓋地。我的眼睛好漲,但咬咬牙,忍住了差點(diǎn)傾瀉而出的淚水。三年前爺爺去世時,我看到眼睛紅腫的您的那一刻,一下子哭得淅瀝嘩啦。而三年后的今天,我卻能很平靜的面對您的離去??墒俏沂嵌嗝磹勰?!當(dāng)初我哭,是為您。我知道,你們幾十年的夫妻,那份感情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而今,您去了。我要是再哭,只會讓大家更傷感。爺爺?shù)碾x去,您就會孤單。七十多歲的老人,還要承受這樣的痛楚,我不忍。只是,奶奶,您能告訴我為什么嗎?2010年3月8日,這個屬于您的節(jié)日,為什么您要在這個時候,用一根冰冷的繩子,結(jié)束自己的一生?……爺爺走時是75歲,您也是。是偶然,巧合,還是心中那份難以割舍的情?

可是我們都看到了爺爺對您并不好。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否有,或是有過真正的愛情,但那似乎已經(jīng)不重要了。能在一起廝守一輩子,恐怕這比那些所謂的真愛更真切吧?在那個為面包拼命的年代,沒有愛情;但沒有愛情的婚姻,卻有永恒

在那燒紙后繚繞的煙塵和焚香后的余味中,那些所謂的大師們打著鼓,敲著鑼,口中念念有詞,我們就傻傻地在他們的引導(dǎo)下,一遍又一遍地跪下。這跪拜之間,結(jié)束了一世的親情。我知道沒有來世,只有今生,但仍固執(zhí)地認(rèn)為我們還有重逢的一天。我很想問您一句:奶奶,如果有來世,您還要我當(dāng)您的孫女么……

要閉關(guān)了,棺材一蓋,就意味著我再也看不到您了。他們說,女人和孩子,都應(yīng)該回避。但我不顧家人的阻攔,沖到您的面前,看著您閉著的雙眼,和嘴唇,面容如此安詳,像睡著了一樣……

媽媽告訴我,奶奶雖是自縊而死,但她走得很安詳,甚至,眼睛和嘴巴,從始至終,都好好地閉著,雙腳也沒有離開凳子……也許,您真的沒有牽掛了吧。

您的七個子女,全已成家,也都有了子女。您一世的情愫,都已了結(jié)了吧……

送葬的隊(duì)伍好長,好長。您的所有親人都來了。整整幾十米的隊(duì)伍,傷感滲透了清晨厚厚的霧氣。這么一個大家族,就是您在世上唯一留下的吧……

送葬隊(duì)伍最后面,那幾個道士有說有笑,很是開心。我真的很想狠K他們。在別人悲痛欲絕的時候,笑,是對別人莫大的殘忍??墒寝D(zhuǎn)來又想想,我有什么權(quán)力去要求別人傷感呢?畢竟死的不是他們的親人??磻T了生死的他們,早失去了感動的可能。面對別人失去親人的悲痛,已經(jīng)麻木到一笑而過。

緊挨著爺爺?shù)膲災(zāi)?,壘起了一座小小的墳冢。生同死亦隨,但愿你們化作雙飛鳥,在天際自由飛翔,歲歲年年,日日安好。

后記

我是唯一一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哭的人。原來,傷不傷心,和哭不哭,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是我長大了嗎……

我真的長大了。奶奶下葬完那天晚上,爸爸開車搭著媽媽回家時摔倒了。爸爸沒事,媽媽暈厥了,而且腿上受了傷。我在接到電話后在第一時間沖了過去??粗鴾喩硎悄嗟陌职謸е皇∪耸碌膵寢?,我覺得天快要塌了。但我用了幾秒就恢復(fù)了理智,這不是該傷心的時候,哭什么也解決不了,只會讓爸爸更擔(dān)心。我得立即采取行動。當(dāng)趕來的外婆不停地責(zé)備著爸爸的大意,而爸爸也在不停自責(zé)的時候,我以命令的口氣:“不準(zhǔn)再說了,馬上停止。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檢查媽媽的病情,你們再這樣無休止地爭執(zhí),有什么用呢?送醫(yī)院,馬上!”

那個晚上,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我很害怕,我害怕我的媽媽會像奶奶一樣離我而去。我在埋怨上天的殘忍,卻又默默祈禱上天保佑我的媽媽。想想那時所有人都睡了,我還望著黑夜發(fā)呆。想找人傾訴,但更想一個人,靜一靜。

老天,雖然你給了我很多殘忍,但還是感謝你給我的這次仁慈。媽媽沒事,只是腳受了傷,不是很嚴(yán)重。她醒了就不停地埋怨自己,還叫我快去睡覺,明天很早還要去學(xué)校。我沒有推脫,也沒有告訴她其實(shí)我在她受傷后,原本想在家里照顧她幾天。我不想讓她覺得是她耽誤我什么的,我去讀書,她會很安心。再者,晚上吹了寒風(fēng),應(yīng)該快感冒了吧~還是去學(xué)校的好,在家,只會讓她更擔(dān)心。第二天,我看到了滿眼血絲的爸爸,但卻從他眼里,看到了一絲欣慰。毫無疑問,昨晚上我的堅(jiān)強(qiáng)和理智,給了他很大鼓舞。

這些想法和行為,讓我從新審視了一下自己。原來,我可以這樣堅(jiān)強(qiáng)。

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很傷悲,也一直因著別人的感受,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但當(dāng)我躲在一個角落,準(zhǔn)備大哭一場時,才發(fā)現(xiàn)眼里不再有淚。

是這些悲傷,讓我成長么?

這次,我真正懂得了一句話,不知是哪個禪師說的,“紅塵不到,莫負(fù)煙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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