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礦

對于著名作家史鐵生來說，他的一生遺憾太多太多，生活和經(jīng)歷遺憾也太多太多，社會層面和歷史軌跡對他都太不公平，當今文壇的幾代人都曾為他感嘆，更為他驕傲和感動。

史鐵生先生生于一九五一年，說得好聽是趕上新社會，其實他的童年、少年到青年卻都充滿很多苦澀，可謂先天營養(yǎng)不良。建國初國家一窮二白，對外抗美援朝，對內醫(yī)治創(chuàng)傷，接遇三年困難，再到中學時代的流放。他學歷臨終都填寫著初中，高等學府離他遙遠，很難有斑斕起步的驕傲。

流放下鄉(xiāng)是什么生活，他雙腿癱瘓就是最好的說明。一九七二年回京城他已難邁開常人的步履，只能在輪椅上看看他的《我與地壇》，更沒有想到的是剛剛人到中年，又患腎病轉向尿毒癥，一直靠透析維持有限生命。這些痛苦都是一般常人所難以忍受的。

雖然現(xiàn)代醫(yī)療技術已經(jīng)如此先進，加上他良好心態(tài)的配合，讓他有限生命多維持了二十多年，但死神還是要有意對他無情地摧殘，二0一0年最后一天就把他收割了，就是不讓他看到新年代的曙光。我們鄉(xiāng)村有六十歲去世是大鬼的傳說，偏偏只能讓史鐵生成為悲哀的小鬼，他的年輪只能在五十九歲時就此終結，劃上無情的句號。

就是這位人生多災多難的史鐵生，卻在中國文壇是那么轟動。他身體殘疾，但思維敏銳，文學眼光的穿透力絕對超常敏銳。他代表了一個時代的文風和文學水準，在史鐵生面前，連老前輩冰心老人、當今作協(xié)主席鐵凝都為之而驚嘆。也許文學家的思維都有奇特地超然，著作成果累累的著名作家韓少功竟斷言：“即使一九九一年文壇上不出其它一篇作品，就僅史鐵生《我與地壇》這一篇就證明是豐收年”。那僅僅是一萬五千字的散文竟然有如此巔峰評價，那還真了得和斐然?！渡虾Ｎ膶W》也因此而名聲鵲起。上海作協(xié)主席著名作家王安憶在復旦大學追思會上感嘆說：“對我們來說的閑聊，對他來說卻是生命必須面對的問題?！笔疯F生逝世令她竟然也感到自己的迷茫和生命悵惘，說史鐵生的逝世標志著我們這代人也都快要人生落幕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史鐵生去世，央視新聞聯(lián)播單有報道。北京好多文壇明星都自覺參加他的追思會，還有好多作家從全國各地特地趕到北京。上海復旦大學光華樓幾十名師生在反復念叨著“這是最后的晚上”為他送別；與史鐵生曾多次合作的《天涯》在?？谑信e行了“鐵生之夜”燭光追思會，還有好多大學的文學青年、讀者都以不同方式進行沉痛地追思。這幾天有上百萬網(wǎng)名把目光投向這一很沉重的網(wǎng)絡關注熱點。可真是文壇一顆巨星隕落，讓全國乃至全世界震撼。

就是這樣一位最有權利詛咒人生世道不公的人，心態(tài)卻又是那樣特別坦然，這大概正是他的人格崇高之處。他很幽默說自己的職業(yè)是生病業(yè)余在寫作，一個人能夠在病中調度高超思維寫出那么多的驚世作品，把他的寫作與生命完全構同在一起，用殘缺的身體說出最為健全而豐滿的思想，用生命的苦難表達存在的明朗和歡樂，他以睿智的言辭照亮部分健康人日益幽暗的心。讓我們不得不承認他存在的偉大及失去的悲哀。再說那么多年的透析需要花費多少錢，這種經(jīng)費的花銷對其家庭建設會帶來多大責難，更是對他人生歡樂的摧殘，難怪有好多讀者和粉絲為他感動得痛哭流涕，他這是一種突破奇跡的頑強。

像這樣的崇高與偉大是令一般凡人所不能自比的，這里我不禁想到了自己，我的生活走向與史鐵生老師有許多驚人的相似之處，也有許多優(yōu)越之處。我們是同齡人，文革前我也初中畢業(yè)，學府學歷我是后期高中。家在農村沒有插隊的歷史，我畢業(yè)后直接做了民辦教師，沒有他那艱苦的履歷。身體狀況我只是三等殘疾個頭小腿有小殘但無痛苦，家庭雖然成員病病孱孱，還是比他優(yōu)越得多，我也是一名業(yè)余文學愛好者，愛好散文創(chuàng)作，處女作散文《楊柳花》也發(fā)表在《上海文學》雜志上，文學起步有很良好的啟蒙。

然而痛心疾首的是，幾十年的文學腳步嚴重滯后。停留在老方位卻并再未有遠行。造成一個守財奴的人生悲哀，在史老師離開世界之時，自己還在平庸著平凡著，這時才方感愧對事業(yè)愧對人生，在快要人生落幕之際，即使知道奮蹄又能行多遠呢？對于史鐵生的形象自己只能仰望遠望，自我慚愧而不能近前，我與史鐵生老師相比，既愧對青春也愧對生命，因為每個人死亡都很臨近，但我卻愧對了過去的每一天。

同輩人對楷模多是表示由衷的感嘆和贊嘆，其實他們不光是感嘆先行者，更主要的還是感嘆自己。史鐵生的《我與地壇》之所以能夠激勵千千萬萬的一代青年，就是因為他已經(jīng)用一根木棒在一個支點上撬動了地球，引起了那種震驚世界轟動世界的感嘆，是啊，這時我的心靈之石總算被其完全地震動了，為之感嘆。我還真想借助這感嘆之力，把遺憾轉化為震撼，把感嘆轉化為感動，決心學習史鐵生，做史鐵生這樣的人，相信只有這樣我們的人生才會少幾分遺憾和感嘆，多幾分燦爛和斑斕。才能為世界多奉獻一份理想的價值。

新年伊始，給我第一個感悟是什么？就是“感嘆史鐵生”。我在想我們感嘆文化英雄史鐵生的真諦就是：“不能走遠路卻有一顆更遼闊的心”。

——2011年元月5日晚匆草于寓所燈下

賜教處：淮安市楚州區(qū)南閘鎮(zhèn)文聯(lián)郵編

（本人真實姓名：金礦1952年4月出生電話郵箱jinkuang2008@163。com多年來發(fā)表散文500余篇2010年由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民歌散文集《姐兒香兒》）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ubject/1219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