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曾薄孱
這么多年來,我常常會想起自己曾身經(jīng)暴雨如潮的夏季夜晚那從未曾有過的酣暢,就像我懷念初三以及高三那些段段續(xù)續(xù)的時光。尚未去到只剩回憶的生命,我卻披上了甘以蒼老的外裳。總在回憶,又總在遺失。明明知曉筆觸稚嫩,卻還是一次次盡我之力傾我之心描出內(nèi)心和現(xiàn)實之間的對峙與妥協(xié),所有遺卻與獲得,落莫與瞻仰??嘤谀且鋼P威的試題以及無止盡頭的試卷帶來的麻木和煩躁不安,我們往往忽略,正是因為它們,我們的青春不至于因單薄而顯露孱弱的姿態(tài)。此后,我們再也沒有這樣的耐心,這樣的資格,這般不顧一切只為了去顧及一切。當(dāng)時,為了一個自由而犧牲了所有自由,身心骨肉凝聚的血氣體脈,毫無保留地獻(xiàn)葬給這光榮的使命。看著白卷上鮮明的紅色,排行榜上黑字白紙,為它哭過,為它笑過,因它時而躊躇滿志,時或垂心喪氣。未曾料及,當(dāng)所有和青春相關(guān)的字眼一路滑離后,它卻在青春里居功頗多,飽滿充實著。再沒有比當(dāng)時更能輕易涌起的情緒了,再沒有比當(dāng)時更多類同的軀體,再不曾有那樣的時候→我們的臉上亦寫滿夢想→脈絡(luò)清晰的讓路人明眼暗生。很多時候,就算無法觸及夢想,哪怕有一個這樣的姿態(tài),亦是好的。當(dāng)時,我就是這般亦夢非夢的活著,但保持的這一姿勢究竟的飽和了我的青春。我常常開始懷疑那輔導(dǎo)課對于我的意義,卻又更為匆忙的亦步亦趨去追趕我的同學(xué),仿佛下一刻→我若離棄那堂課→她就將以后來者的身份將我遠(yuǎn)遠(yuǎn)甩在后頭。哪怕盲目到,那堂課什么也不曾借予我,然而坐在那里,那是多么的安心和坦然。而我究竟是極不聰明,落在總是居于我前者的后面,又墮落在勇于超過我的后者的后面。歸于后者的我,總是最難過的一個。我那么清醒著,看著自我的落后,卻不得拯救。又不甘于落后地奮步直追,直至筋疲力盡。曾經(jīng)它盛情光顧給我的,也同樣毫不保留地賦予你。青春的飽滿并非一定得由著高三來填充,但卻因高三這一方式表達(dá)的轟烈而盡致,由衷而誠懇。歷經(jīng)彌久,終于明白,于夢想的追求才是生命不曾虛度的唯一方式。所以,在活著的世界里,我們追求夢想要同理解成長一樣。它延綿而長久,厚積而薄發(fā),以沉默奠定,必以更為耀眼的厚重歸來。理所當(dāng)然,倘若我們未有離棄它,夢想的追求絕不半路而歿。
那些曾和我一起因為夢想而被祝福的孩子們,如今已各散遠(yuǎn)方。我奔走天涯,你四海為家,我居于天南,你去往地北,最初不相問,最終不相認(rèn)。此后再也沒有明眸笑顏地坐在我身邊的你,亦不再有略帶憂傷地坐在你身邊的我。最后了然,你再也無法坐在我身邊,才是真正的不快樂。當(dāng)初我們勇于表露喜怒悲歡,而后因著人情淡漠的歷練,必定冷暖自知,所有欲以闡述的情感都將欲說無語。那些總是想著重生的人,物是人非的世界里,過去無疑成了阻礙??晌乙廊挥栽谶^去的記憶里尋找一些能力,一些夠以我邊走邊夢的能力。大概斷定此后再也不能有那樣的日子,所以就算有時熟悉的厭煩,亦覺得無言的珍貴。那時情感四溢的我們,當(dāng)時甚為矯情的部分,在一個合適的歲月里,既驗證著我們的青春事實,又開辟著成長通向成熟的道路。這是生命多么難得的顧全。然而又免不了去遺憾,此后的生命必不能那么肯定地享有那份薄幸,在經(jīng)歷未曾單薄過的青春情感后,尚有溫情滿懷?;蛘哂谖叶裕啻何丛鴨伪〔攀俏矣?a target="_blank">生活所期待的真正薄幸。它忠于去證實我們人生那永存的情感,盡管已經(jīng)不濟到成了回憶里的永久息聲。 青春,我可愛的青春。開始之初,未曾備齊全力刻意去觸及它的先知先覺,卻在最后回報以最深切的后知后覺。這當(dāng)中的亦滋亦味,大概只有曾經(jīng)慕親青春之感、歷經(jīng)青春歲月的人方能自知自覺。在所有過去成為回憶的前夕,我們又怎能料到它會以這般平靜的方式歸結(jié)?而倘若不是因為它歸于回憶,我們又怎么會知道它的方式是平靜的?這究竟的又是一個反復(fù)詰問卻不得善終的命題。就算得以闡釋,但那又有什么合乎生命外延的意義呢?未來的過往里,我不斷地趨向于緩和的生活態(tài)勢,以及茍以生存的能力,哪怕情感因恣意忌殫而不得不遠(yuǎn)去,亦是能使我感動不已努力求全的幸運。而這幸運,是我青春 →這年輕的年華里→根于生命內(nèi)部的福祉所在,亦必將庇佑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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