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之路——我的父母親
父親在衛(wèi)生間小聲地洗漱,她看了看手表,五點還差6分?;丶乙盐逄炝?,已古稀之年的父親依然每天迎晨曦去郭公山打太極,在江濱路散步。她總在想,自身之中的那股子韌勁是傳自父親吧。父親對工作、對生活一直抱著熱情的態(tài)度,抱著堅定的信念。就算晨練這件事,從五十來歲開始,父親一直堅持到八十出頭,除非是特殊的日子,沒見父親長時間的間斷過晨練。
她想再瞇耷一會兒,可感覺父親在窗外的水泥板上壓腿,時不時地吐痰,并沒出門,她不知道是何原由,心里有一絲絲煩躁。今天要離故土回工作地去,已一夜未眠,她很想逼自己,哪怕是閉上眼睛也要再休息一會兒,可窗外父親的動靜,是她無法忽略的。
掖好女兒的被子,她決定起床。衛(wèi)生間還有幾件昨晚父母親換洗下來的衣物,她想趁離開前替他們洗好,除了替他們打掃衛(wèi)生,自己似乎什么事,都無法為父母親做。
等她晾好衣服,父親已從外面拎了早點回來——糯米飯、煎包。他在那里泡奶粉,叨叨地說:“這個比外面的牛奶好,你要甜一點?還是淡一點?”“太早了吧,雨希還沒起床呢?!彼俣瓤词直?,六點二十七分?!拔抑?,所以才現(xiàn)在去買,我把它弄好了放在鍋里,用熱水溫著,雨希起床后,你們吃剛剛好。早上我還沒晨練呢,這里現(xiàn)在交給你,我去甩甩腿去,孩子今天要上幼兒園的,不要遲到了?!薄班拧?。。。?!彼穆曇粢堰煅柿?。她原本還在埋怨,父親影響了她休息,此刻才知道父親沒有出門是為了給她和她的孩子備早點。備早了怕涼了,備晚了怕影響孩子上學(xué)?;貋淼倪@四個早晨,父親總會在前一晚問第二天的早點要吃什么。她已不惑之年了,可在父親的眼里,卻還是孩子,他牽掛的孩子。
昨晚和朋友通話,他說:“我知道你在享受天倫,所以,這幾天都不打攪你,很幸福吧?!焙苄腋C?!每晚父母親挨著她的床沿坐下,她就緊張,害怕看他們看她的那種憐惜又無奈的眼神。相對而坐,卻不知該說些什么,父母親就叨叨些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孩子們的狀況,而她自己能對父母說的就是:“我很好,不用擔(dān)心。”事實上,她很想抱著他們大哭一場,但她知道這不可取,太矯情,更怕讓父母親擔(dān)憂。父親說自己有時起床后,都邁不開步,要先動動胳膊腿,才可以站起來。她聽后,心里在流血,象刀劃開一般。可她不知道怎樣寬慰,只好說老了總這樣,自己切記要注意為好。
五天里,她總是趁父母不在意時,關(guān)注著他們的身影。看二老看京劇時,相互討論,她就會開心的笑;母親走路不小心一個磕碰,她就想伸手扶;看父親戴著老花鏡看報紙入神,她會很欣慰……她將父母親的身影深深地印入眼簾,裝入腦海。能遠(yuǎn)離故土堅守這份工作,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讓父母親寬慰。丟失了那么多,她想抓機遇再拼一次,最后一次。最終的結(jié)果不重要,她只是想彌補些什么,證明些什么。(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臨走,父親在身后不停地叨叨著一句話:“今年過年要回家,一定要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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