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我身邊
(一)
我住在山的腳下,山在我的視線中。
(二)
好些年前,爺爺?shù)?a target="_blank">父親吃煙敗了家業(yè),只剩下早年買的半面山坡,只得落家在此,成了山的子民,繁衍了四代人,我們的身影就嵌在了山的黃土中。今天,爺爺墳上的柏樹已經(jīng)碗口粗了,在半山腰的一塊凸地上;而且,隨著三姑婆在今年正月初六病歿,在山坡上誕生的第一代人都回歸了山和平原,那山,則無喜無悲,接納了他們。父母也都六七十歲了,他們給我交代著,百年后葬他們于山上的某穴,我記住了,山自然也是記住的。一次,一個(gè)同事和我逛山,開玩笑說,給我在你們山上留塊墓地吧,我也笑,自己人,來吧。一代一代,我們都是山的視線中的一縷光線。
(三)
山是活的。我家后面山就叫“和尚帽”,有點(diǎn)無厘頭。村里的叔叔伯伯們給我指點(diǎn)著,那兩個(gè)山脈是兩個(gè)粗胳膊,中間一山是胖身子,和尚為何要戴帽子?原來是山尖尖,像尖尖的高帽子。小時(shí)候常想,我自己大概是這個(gè)巨大和尚腳趾上的小矮人吧。大了以后在外面,想家,但回去以后,又在房間里呆不住,總會自然不自然走到屋后,望一望“和尚帽”,心才會平順下來;望峰靜心,生命中許多異化的東西都剝離了,在凝視中,相看兩不厭。女兒回到家里,照相也愛在陽臺上,一定要把“和尚帽”照進(jìn)去,它站在了她的旁邊,進(jìn)了相冊,走向了遠(yuǎn)方。(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四)
我愛穿山,休閑放松觀景,這些,是淺層次的。我隱沒!周圍是原始,蔽日的大樹,遮陽的峭峰,遠(yuǎn)古的空氣,久遠(yuǎn)的流水,至于此中,我是嬰兒,回歸于母體,我是魚兒,滑入了水中,我是羽毛,浮向了空中。我也變成了原始中和周圍一模一樣的一樹一石,一草一鳥,甚至山崖下不知何時(shí)遺落的幾粒野山羊的糞,甚至沒有了我,只有古樸。原始。
(五)
去年初冬,一次進(jìn)四十里峽,下山回家,許多游伴在溝口外等人,我看到他們稀疏的身影矮矮地活動(dòng)著,沒有了山的庇佑,裸露在寒風(fēng)里,心里有些失落,忽然發(fā)現(xiàn)路旁有一處山窩,背風(fēng),葉厚,陽光滿滿的,我溜了下去,靜靜地躺在葉子上面,面對著古老的空寂,不覺睡著了,在山的懷里。
20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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