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轍在化州
陳紅勝
唐宋古文八大家之一的蘇轍,曾謫駐化州,留下足跡?!痘菘h志》記載:化州有古建“蘇澤堂”,位于州署西側(cè),一座三間,清乾隆十二年(1747)建,堂壁有“蘇澤堂”額,楹聯(lián)“棋對斗天藏老叟,珠垂甘露憶坡公”,為清道光二十八年(1848)知州胡寶賢撰。堂前有老橘樹一棵,相傳為仙人羅辨所種,為化州橘紅的原始種樹,按楹聯(lián)“憶坡公”(蘇東坡)有誤。舊州志載:“蘇轍于北宋紹圣三年(1096)謫化州別駕,雷州安置?!碧K澤堂為紀(jì)念蘇轍而建。此堂久圯。
據(jù)筆者考究,蘇澤堂原是一座三間平房書齋,為蘇轍謫居化州之所,后毀壞。清乾隆年間,州人為紀(jì)念蘇轍,便在舊居地重建蘇澤堂。至于“憶坡公”三字,疑為“憶蘇公”。蘇轍這樣的大文人,為什么會從中州來到位于粵西南的化州呢?蘇轍,字子由,四川眉山人,生于宋仁宗寶元二年(1039),卒于徽宗政和二年(1112),卒年74歲。19歲與兄蘇軾同登進士,先后授商州軍事推官、河南推官。王安石推行青苗法時,他力陳不可。哲宗時,召蘇轍為右司諫,累遷御史中丞,拜尚書右丞,進門下侍郎。紹圣初年(1094)蘇轍因上疏諫事,得罪朝廷,落職汝州知事,累謫化州別駕,雷州安置。何謂“別駕”、“安置”?別駕,乃漢制官名,是州刺史的佐史,因隨刺史出巡時另乘傳車,故稱別駕。宋代改佐史為通判,職守相同,與知州共理政事。故別駕即通判。安置,是一種處罰的手段。宋時官員被貶謫處罰,最輕者稱送某州居住,稍重者稱安置,更重者稱編管。蘇轍被謫罰情況,可想而知。宋徽宗當(dāng)皇帝后,蘇轍受召,離開他生活了五年的南方,北歸中州后筑室于許都,號穎濱遺老。他在文學(xué)史上頗有地位,與其父洵,兄軾,號稱“三蘇”,舊時被列入“唐宋古文八大家”。
蘇轍任化州別駕,但留居時間不長。在任期間,他的主要職責(zé)是協(xié)助知州推糧,所以又稱“推糧官”。筆者曾于上世紀(jì)九十年代初寫了一篇短文,題為《顆橘石糧——蘇轍謫居化州的逸事》,多家報刊登載,并收入本人散文集《秋思》一書。該文寫的是:州地有個枯瘦老頭,其妻子患喘咳癥,于是老頭到州署蘇轍住舍前摘了一顆治咳圣藥橘紅果,被衙役發(fā)現(xiàn),拉到知州處,要罰老人一石糧(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100市斤糧食)。老百姓連自家吃的都沒有,哪有糧食交官府?這件事被蘇轍知道了,他便利用“顆橘石糧”這個幌子,讓老百姓去山中采摘野生橘柚來抵官府糧稅,一顆橘柚抵一石稅糧。老百姓皆大歡喜,知州有口難言。蘇轍到郊野考察,叫老百姓除種糧食外還在荒野種植橘紅樹。蘇轍不僅關(guān)注民生還將中原的文化,風(fēng)土人情帶進化州。他與州地文人學(xué)士一起吟詩作對,抒懷抨時。他的住所,即后來的“蘇澤堂”,成了當(dāng)時州署的“文化中心”。在任化州別駕、雷州安置期間,蘇轍寫了一些詩文,都是述懷之作。譬如《東樓》詩云:“明從海上涌金盆,直入東樓照病身。久已無心問南北,時能閉目待儀麟。颶風(fēng)不作三農(nóng)喜,舶客初來百物新。歸去有時無定在,漫隨俚俗共欣欣?!?/p>
清道光六年(1826),化州知守趙榮(四川宜賓人)對紀(jì)念蘇轍的蘇澤堂及橘紅樹很感興趣,寫了《蘇澤堂橘紅八詠》,其中《護橘》一首云:“聞?wù)f風(fēng)雨暴欲狂,竹藩籬落早提防。憐君卻為書臣籍,可接髯蘇一瓣香?!壁w知守借詠橘,主張對像蘇轍這樣有才華敢于直言的文官應(yīng)加以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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