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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耕一生,訴不盡對土地的眷戀

2011-04-19 14:41 作者:關山布衣  | 1條評論 相關文章 | 我要投稿

——寫給在土地上耕耘的父老鄉(xiāng)親

我的父老鄉(xiāng)親們,是最原始意義上的勞動者,打第一次扛上鋤頭踏進田野,就躬耕一生,風無阻,無論豐歉,都不改對土地的眷戀。最后壽終正寢了,也和土地融為一體,歸于泥土。

生在農(nóng)村長在農(nóng)村,工作亦在農(nóng)村的我,親身體驗過一個農(nóng)人對土地的感情,也常常被父老鄉(xiāng)親對土地的那份執(zhí)著感恩感動得熱淚滂沱。“地種三年親似母”,這句話就是鄉(xiāng)親們對土地眷戀的最好的詮釋。他們一輩又一輩,一日復一日的面朝土地背朝天,沒有一絲的冷淡,更沒有一絲的怨言,執(zhí)著堅定,永不厭倦。

在生產(chǎn)隊時期,一個家庭如果有幾個人的自留地,那情形和沒有自留地的或者自留地少的人家就有了天淵之別。記得我家當時只有父母和哥哥三個人的自留地,每年的口糧就捉襟見肘,青黃不接;而鄰居家的西林僅僅比我大一歲,由于人家是1961年出生的,就有資格擁有一份自留地。你不要小看二分地的自留地啊,種上洋芋或者燕麥,就是一個人大半年的口糧??!

我家是因為饑餓而背井離鄉(xiāng)的,落戶到關山林海時自留地早已劃分,其余的土地歸集體所有。好在鄉(xiāng)親們憨厚仁慈,對我們的加入,以極大的熱情歡迎,并且從集體的土地里面給我們劃分了三個人的自留地,雖然只是一個半人的實際畝數(shù),但是對于一個外來的逃難者,我的父母已經(jīng)很感謝鄉(xiāng)親們了。為了使自家擁有一塊菜園,我那多病的母親,拄拄著拐杖,用了近二十天的時間,顫巍巍的在屋后的沙丘上用頭跑出來不足一分地大的一塊平坦,之后母親又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提著竹籠,半籠半籠的往沙丘上提土。一個多月之后,母親終于創(chuàng)造出了一塊土地——一塊自己的土地!母親卻為此累倒了,睡在炕上整整五六天起不來。我清楚的記得,少小懵懂的我們,看到擁有了自家的菜園,是多么的欣喜啊,“嗷嗷嗷嗷”的歡呼聲震得崖娃娃都響哩。

從此,我家有了自己的菜園,母親一年的大部分時間就躬耕在菜園里,或是播種除草,或是坐在菜園里看著碧綠茂盛的菜們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即就在陰雨連綿的日子里,母親也要拄著拐杖立在菜園外邊,靜靜地看著青翠欲滴的蔬菜,猶如看著一個個小時候的我們,雙眼里滿盈著慈、喜悅、慰藉。母親去世之后,就安葬在她的菜園旁邊,和她創(chuàng)造的土地永遠相伴了。(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解放初期的土地改革我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但是包產(chǎn)到戶之后的情景我是親身體驗到的。那時,農(nóng)民對土地的熱情達到了空前的高漲。我們家分到了二十多畝山地,由于以前生產(chǎn)隊廣種薄收,土地荒蕪嚴重,地埂上的荒草瘋長,一畝地種上幾年以后就成了幾分地。分地到戶之后,家家地里熱火朝天,有掏石頭的,修地埂的,疏通水渠的……父親帶上我從早到晚的挖地埂邊的蒿草,珍珠干樹根。那時我剛高考落榜,一副頹廢的樣子,舉起頭挖不了幾下就累得躺在地上起不來了。年過六旬的父親,舉著那六斤多重的頭,不緊不慢地挖著,那盤根錯節(jié),糾纏不斷的蒿草根,珍珠干樹根被父親挖斷、用手在土里撥拉、挑揀,父親的那兩只手就像兩只耙子,被撥拉出的草根樹根堆成一座一座小山。父親勞作的時候,眼神里透露出的是滿心的歡喜,是一種擁有者的喜悅。我心里很是驚奇:父親怎么就不知道累呢?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理解了父親是因為深愛著土地,才像做一件工藝品那樣精心的務作自己的土地,他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感情。就在父親七十歲之后,患上非常嚴重的肺心病,不宜再做農(nóng)活之后,每天也要到地里轉一圈,哪怕是寒冷的天,還是堅持著到地里轉悠的習慣。

像父親這樣躬耕一生的農(nóng)人,何止一二啊!

去年我到莊浪浪親戚,又一次目睹了一個農(nóng)人對土地的深愛。妹妹的公公是一個86歲的老人,須發(fā)皆白,如傳說中的壽星一般。按常理,這般年紀的老人應該在家含飴弄孫,安享晚年,可是老人不愿意呆在家里,每天一大早就提一瓦罐涼開水,戴一頂草帽,扛一把鋤頭去地里了。起初我以為是妹妹苛刻的原因,最后才知道是老人自愿的。我勸他再不要下地干活,年紀太大,有危險。他呵呵呵的一笑,捋了一下胡子:“你不知道啊他舅,在地里滾磨了一輩子了,閑著渾身就難受,不舒坦。到了地里,聞著那土的味道,渾身的骨卯都就舒坦了,一天不到地里去,心里就慌得不行么!”看著這位年近九十歲的老人,佇立在田間凝望的神情,我的心里又一次受到了強烈的震撼——這是一種多么執(zhí)著、深沉的愛??!

又是五月了,一個火熱的季節(jié),一個辛勤耕耘的季節(jié),看著一片片麥田,一片片油菜地,一個個躬耕在田間勞作的身影,那如古老的象形文字一樣的造型,我的心里涌上一種久違了的激動:我的父老鄉(xiāng)親,你們是大地上最有魅力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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