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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堡馬場古意春秋

2008-08-04 08:33 作者:秀才  | 0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據(jù)我的第一任領(lǐng)導(dǎo)說,解放初期“織六普”鎮(zhèn)反案,涉及187人,大多數(shù)是馬場人。這讓我的心里為之一震。

1989年,我第一次踏上馬場這片土色如金土地。那時,馬場區(qū)政府所在地的云盤鎮(zhèn)與煤洞鄉(xiāng),還沒有修建可供車輛、人員、牲畜自由往來的大橋。車只能“望河興嘆”。人、畜過往需木船擺渡。我所在的審計局,按縣里科局派員駐鄉(xiāng)抓計生的要求,明確要我打起背包去馬場區(qū)的煤洞鄉(xiāng)“扎根”三個月。在那段時間,單位領(lǐng)導(dǎo)還經(jīng)常帶著兩三個人,乘坐那輛雙排座藍箭車到煤洞鄉(xiāng)參加計生工作。下村工作過程中,“鄉(xiāng)計生突擊隊”搜到不少馬刀、寶劍、匕首、火藥槍。可見這方村民,似乎沿襲著一種強悍的尚武之風(fēng)。記得有一天晚上,在一百瓦的電燈下,鄉(xiāng)政府大院中,我們專人看守的藍箭車油箱,居然被人不聲不響地用鋼鋸從底下鋸破,汽油從如線的縫隙里悄然外流,流得一滴不剩。這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覺的,真是膽大而心細。在那段時間里,還有人深更半地到鄉(xiāng)里來報假公安搶劫賭場、匪徒強搶嬰糼兒等案。這讓我覺得那片土地上,總是有一種野性的幽靈在游蕩。這更加深了我對發(fā)生在三十多年前的“織六普”案件的印象。同時也加深了我這片土地的感嘆。

其實,這僅是一些初步印象,真正讓人感嘆的不僅于此。

我們的工作是跟著區(qū)鄉(xiāng)計生突擊隊下村,一邊做計生對象思想工作,一邊給突擊隊打氣助威。讓計生對象深知國策難違,在“半推半就”中配合計生政策的執(zhí)行。

針對當時的實際,我們時常在夜晚或天色灰蒙蒙一片的凌晨就開始“人銜枚,馬勒爵”的行動。這時候,馬場大河兩岸,舉目四顧,四周的山,遠近高低,影影綽綽。未見河影,先聞濤聲。這條從遠古奔流而來的大河,由西而東,時寬時窄,曲折于形態(tài)大度的群山之中。大河時舒時緩的浪聲濤語,仿佛訴說著千古滄桑。又似寧靜中自信的反思。

大河兩岸,那些半睡半醒的村落,在輕煙薄霧籠罩的綠樹翠竹中,時不時地蕩起兒啼雞鳴、犬吠鵝叫之聲。在夾雜著沙石的黃土路上,土生土長的鄉(xiāng)干部,曾經(jīng)指著朦朧之中的古堡自豪地對我說,他們的馬場,在明朝時,是“西堡長官司”的駐地,不僅管轄普定大部分地盤,還管到六枝、織金等地很多地盤。并說馬場的上官村人,多是當年土司后代。當年土司官府,不僅兵強馬壯,而且城墻內(nèi)市鎮(zhèn)繁榮。過往客商,須備禮拜訪土司衙門方可在轄區(qū)內(nèi)通行。看著那似隱若現(xiàn)的古堡城墻,我有些將信將疑。我想,他們?yōu)槭裁捶胖郎桨牡乩贿x擇,而選擇那遠離大河的地方安營扎寨呢?未等我往下想,那位鄉(xiāng)干部知道我的心思似的說,古時候的人,長期駐扎的地方,首先考慮的是不是有利于防御外來攻擊。再說,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古堡舊城,不但有關(guān)有卡,有街有巷,有官有兵,而且有井有水,有碓有磨,一應(yīng)生活設(shè)施俱全。古堡城外,河谷地帶,大片的田園。兩岸山上,牧場遍布??芍^牧漁并舉,農(nóng)商皆旺。披盔帶鉀的年輕士兵,把關(guān)守卡,威風(fēng)凜凜,四季如一的值守。白天,大河兩岸,竹青蘆白。山野之上,軍馬成群。鷹旋于空,馬鳴山谷。據(jù)說土司衙門官員,外出之時,或乘馬,或坐轎,前有開路先鋒,后有鎮(zhèn)后官兵,彩旗獵獵,鑼鼓聲聲。一路壯觀,常讓百姓遠遠地留步觀望。(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古堡城中,春天里,天顏大開之際,外出踏青者,不計其數(shù)?;蛏賶呀Y(jié)伴,或老幼同行,或夫妻相攜,或少年相邀,熱鬧非凡。大河岸邊肥沃的土地上,溝渠縱橫。依山傍水的村寨,在茂林修竹間,展現(xiàn)著石頭造就的世界。郊游河畔的人們,于沙灘草壩上,拾貝撿石,追蜂撲蝶,競放風(fēng)箏,吟花賦草,擊水相戲者,比比皆是;耕田犁地、吆牛喝馬、放鵝看鴨者,隨處可見;撒網(wǎng)捕魚、悠閑垂釣魚者,時有可尋。河畔就地取材的屋宇,伴隨悠悠水磨,咀嚼著生活的艱辛與欣慰。

歡歌笑語的田園風(fēng)情,冥想之中,似在眼前。

然而,世襲觀念的僵化,在“改土歸流”血海中,差點讓土司的血脈消失在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上。好在土司家族統(tǒng)治時期,并非橫行霸道,民怨沸騰。且有恩于民。于是,善良的馬場百姓,千方百計,存其一脈,繁衍至今。

山無語,水有聲。大河千載浪不斷,古堡無言訴滄桑。站在山上,看著斷墻殘垣的古堡舊城,依稀可見當年布局有致的盛景。厚厚的石塊鋪就的街巷,其縫隙間雜草叢生。苔斑片片。哨卡、炮臺隱沒有荊棘從中。那被曾經(jīng)的繁榮撫得光華如玉的石階,如今卻被歲月拋散得那樣的寂寞、冷清!

它們似乎在寂寞中困惑,在冷清中反思。

我拔開荊棘和雜草,似乎想在遠去的歷史中尋出些沉淀的千古之幽。然而我看到的,只是那似有若無的馬蹄以及墻垣上尚可辯識的粗大門臼。門頭堅實厚重的石梁,早被遺棄在遠離其位的沉默之中,獨享荒涼。

能將三年不長二寸半的馬洗成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洗馬河,源泉依舊,水蕩尚存(明史載:洗馬河在司東。下流南入于都泥江)。

河邊,古老的水磨還在轉(zhuǎn)動。它將現(xiàn)代文明融入歷史的思念之中,讓現(xiàn)代的人在品嘗古代文明的純真美味中,沉浸在冥冥追思的幸福里。

馬場大河里,千百年來,在歲月的激流中,身不由己地翻滾著,被沖洗得玉一般光滑、紋形身態(tài)各具特色而如流霞般的馬場石,有的如身著明代官服長者,有的似棗紅駿馬,有的像“改土歸流”時狹路相逢的兩位將軍揮槍對陣,有的如登高吹號古代號兵,有的似擂鼓助戰(zhàn)的壯漢,有的似殘兵敗將,有的如端坐沉思的哲人,有的似揮毫寫意書畫圣人……這一切冥想的賦予,好似上天有靈,讓這大河里成千上萬的馬場石,留住歷史,昭示后人。

如今到馬場,上官古寨的明清建筑遺存尚在。

云盤上,可觀可賞的中西合璧的古建筑群,還在昭示著馬場人歷史的古老和思想的深厚。

作者:黃平

地址:普定縣城關(guān)鎮(zhèn)文明路25號縣信用擔保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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