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疏的簾后
雖已“小雪”,但雪卻沒來,真是沒有道理。太陽掛在天上,臉兒是冷清的,沒有春陽的溫柔,沒有夏陽的火熱,沒有秋陽的桔暈。
屋前的八棵銀杏樹,裸著它們的軀干,像八尊立著的雕塑,看上去冷硬孤寂。但那參差的枝椏,從樹干的四面伸出,又像形狀各異的手,造型很是詩意,蕭疏的也特有墨感,像倪云林的畫。
自然界的現(xiàn)象,很能影響人的情緒。望著蕭條的周遭,實難讓人心歡。紙薄的心旌,隨著寒息蕩著。本來挺寬的一顆心,竟被這寒息弄得皺皺的。但我卻又不甘,非要從這蕭條中,尋來一些顏色。
雖說無雪的冬天無風(fēng)景,但只要你細細地看,也不只是空空的惆悵,其實蕭疏更會讓人聯(lián)想到豐腴,更會讓人去尋些夢境。就眼前這八棵銀杏樹而言,撩開寒冷的紗窗,那里朦朧著它們的四季。
我蒙蒙地看到了,春天的枝條,從里往外股著(春天是一種張力,不像秋冬的縮)一種透明的綠,但只可近觀,遠了看不到。那枝上的芽眼,在一夜間就半萌半醒,像睡眼惺忪的美人。下一天,那惺忪的眼又張開了些,抻出兩個葉片,但又不完全抻開,稍稍向里包著一點兒,形似一個個小元寶,顏色有些暗紅,很是好看。一天天的,葉子全從芽苞里伸展開來,并且褪去了暗紅,呈著綠色。那心形的葉子,在暖風(fēng)中輕輕地搖曳,切切地私語,好似在呢喃著各自的情思(我年年都在細細地觀察它們的動態(tài))。
夏日自不必多說,那濃濃的葉子,蔭翳蔽日,躲在樹下,盡可免去驕陽的狂吻。(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秋風(fēng)來時,在蒼涼悲勁中,葉子被染上了金黃。那金黃煞是耀眼,在一碧遙天之下,悠然地顯著一種貴氣,顯著一種情致……
呵呵,眼前這光禿禿的樹,竟在我的引頸凝視中,發(fā)了芽,長了葉,變了顏色。如若此時有了琴聲,不知是否會翩然而舞?
從遙想中拽回思緒,那秋的縹緲余音,似乎還在裊裊地蕩著,蕩著,漸漸地而為薄霧,而為輕云……
誰說無雪的冬天無風(fēng)景?那是你的心中無風(fēng)景!
(寫于那一年的小雪時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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