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獨上西樓

題記：安化圳上楊家，祖?zhèn)魑湫g(shù)世家，其代代手口相傳的治療跌打損傷，更是留下很多傳奇秩事，今天，以敘事的方式只記錄關(guān)于這個大院里，少年習(xí)武的日常細(xì)節(jié)，這一頁正在慢慢翻過去，只有文字讓流逝的影像，變得溫暖而清晰。

1

大宅門大院子

青石臺階青石路

一直延伸到堂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青瓦木柱飛檐

厚重的橫樑平行

堂屋樑上的四個角

四個巨大的鐵環(huán)

吊起四個沙包

每個四百斤

八個彪形武師

兩兩一組

向堂屋正中

猛推沙包

巨大的撞擊力

撞向站在堂屋正中間的

少年武者

空氣在震蕩

啪啪巨響

那個武者

大吼三聲

沙包退回去蕩過來

少年紋絲不動

下盤穩(wěn)重

他是我的師傅

名叫楊豐華

2

鄰村大力士

天生臂力過人

號稱千斤大力王

口頭禪

大力王在此

誰敢受我三拳

我便拜他為師

某日

踢館上門

大喊，侄子豐華

受我三拳如何

叔叔，你是大力王

萬萬不可出手

侄子學(xué)武不精

少啰嗦

石安兄，要你兒子陪我試上一試

我保證不傷他便是

默許之下

少年站好樁

輕聲說

得罪叔叔了，請出拳

侄子

這一拳你小心點

我用六成的力

碩大的拳頭直直打來

嘭的一聲

如泥牛入海

大力王鼻息如牛

不服氣不相信

嘟嘟囔囔著

這怎么回事啊

憤憤間搶起粗大的手臂

大喝一聲

侄子當(dāng)心

這一拳八成力氣

只見手臂如撞鐘之木狠撞過去

轟的一聲

如打在爛棉絮上

飛絮四濺

大力王氣得怪叫幾聲

豈有此理

侄子再受我一拳

有多少力我就使多少力

少年說

叔叔手下留情

力不可使盡

只聽先是嘭的一聲

再是咔的一戶

大力王后退六七步

幾個踉踉蹌蹌

四腳朝天仰后摔倒

哎呦哎呦

大力王左手握著右手腕

痛死我了

輸了輸了

服了服了

3

在偏舍的白墻上

密密麻麻的

盡是鞭痕

在偏舍的木拒子

遍布鞭眼

少年舉起軟鞭

影如流星

4

雙腿與肩并列

抬頭挺胸收腹

九十度站好樁

頂一碗水在頭頂

冬練三九

凌晨四點起床

穿一件單衣

任北風(fēng)刮皮削骨

站十分鐘

雙腿開始麻

二十分鐘

雙腳成木

三十分鐘

已經(jīng)不屬于自己

四十分鐘

汗如泉涌

所謂的功夫

分明是人體極限的突破

5

少林棍齊眉

連環(huán)腿上墻

凳拳護(hù)體

離腳進(jìn)腳

一砍手一洗手一彪手

兩位少年

從地坪的兩個腳站位

相向打拳

無數(shù)次交換場地后

左手為拳，右手抱拳收場

天邊微亮

露出魚肚白的光

5

用長的毛巾扎緊腹部

反反復(fù)復(fù)練習(xí)呼吸

把呼吸煉成一股氣流

一束劍氣

一堵氣墻

氣沉丹田

氣守丹田

氣蓄丹田

氣運丹田

兩位少年相互出拳

胸膛與腹部

成為主戰(zhàn)場

每一拳如打鐵

鍛造出一把好劍，一把好刀

6

這個大宅門

在以前，平常是不開門的

只開側(cè)門

側(cè)門只允許老者幼者婦者進(jìn)出

楊家的成年男子

必須從院墻飛越

安化楊家

乃祖?zhèn)魑湫g(shù)世家

傳男不傳女

更加不傳外人

而我，是個例外

四歲時

被楊石安老師傅相中

當(dāng)場要帶走

奶奶舍不得

這么小怎么吃得了那樣的苦

十多年后再續(xù)一段機緣

曾經(jīng)在楊家大院

留下的拳風(fēng)棍法鞭影

曾經(jīng)的連環(huán)腿

隨時間慢慢隱去

有一個少年

從武者漸漸轉(zhuǎn)化為文人

大宅門大院子

幾年前已拆除

青石板路與臺階

已成為回憶

老師傅一而再，再而三

諄諄教誨的武德

卻清晰明亮

黑夜里是明月

白天是陽光

2020.03.04深圳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277762.cc/shige/vacobkq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