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兒女天山情(第八章75)
(七十五)懷念木工廠
十月十三日,竺雨庭、金泰剛、張正明等十多名退休回滬定居的上海老知青,一起趕到戴再鳴家作客。我和老伴應邀參加了這次難得的聚會。
一九六三年九月,我和一批高中畢業(yè)的同學,響應黨的號召,離開故鄉(xiāng)上海,支援邊疆建設,來到新疆生產(chǎn)兵團農(nóng)四師工程處。我和另外兩位不相識的上海知青一起被分配到伊犁河邊的木工廠工作。我擔任文教,負責廠里的宣傳文體工作。另外兩名青年,一位叫劉兆飛,跟老技術員學技術,一位叫陳亞明,在食堂當上士,負責食堂財務工作。當時,廠里除了廠、車間領導和廠部業(yè)務干部外,大多數(shù)工人是新生人員,即刑滿釋放人員。廠里年輕人少,業(yè)余生活單調、枯燥。
一九六四年,五十多名上海支邊青年先后來到廠里,充實到生產(chǎn)第一線。大部分男青年分配到車間當工人,一部分男青年和全體女青年安排到伊犁河對岸的副業(yè)隊當農(nóng)工。自從這批上海支邊青年來到木工廠后,廠里一下子熱鬧起來,生氣勃勃,充滿活力。白天開展轟轟烈烈的勞動競賽。我也深入車間班組,一邊參加勞動,推刨子,拉鋸子,學做木工活,一邊收集素材,寫表揚稿,出黑板報、墻報,辦廣播,給報紙投稿,大力表揚廠里的好人好事。工人們一下班,紛紛圍在黑板報、墻報前,仔細看報。一旦發(fā)現(xiàn)表揚了自己,個個笑逐顏開,感到無上光榮、自豪。如果有人上了報紙,不管是師《躍進報》、《伊犁日報》還是兵團《生產(chǎn)戰(zhàn)線》報,更是喜出望外,激動萬分。
沒想到一篇短短幾百字的新聞報道能起到那么大的激勵作用。從此,我就迷上了給報紙寫稿、投稿,一發(fā)而不可收。那些有關木工廠的通訊報道剪報資料,至今完整保留在我的書櫥里,幾次搬家都舍不得丟掉。開飯時,我拿起剛收到的報紙,在食堂飯廳里給大家讀報。晚飯后,和青年們一起打籃球、乒乓球,或者開展“一幫一、一對紅”活動,互相促膝談心。晚上,輪流到各班集體宿舍參加班務會,一起學習“毛著”。有些班組為了超額完成生產(chǎn)任務,爭奪勞動競賽紅旗,悄悄到車間工房里加班加點,突擊干活,一直干到深夜一、兩點鐘才休息。一名才十六、七歲的上海支邊青年又累又困,實在熬不下去,就躺在剛做完的大衣柜里睡著了。
廠黨支部書記、協(xié)理員穆三喜十分重視青年們的業(yè)余文化體育活動。廠里生產(chǎn)再忙,也要組織大家開展籃球、乒乓球、拔河等體育比賽和文藝演出比賽。逢年過節(jié),還專門成立業(yè)余文藝演出隊,自編自演豐富多采的文藝節(jié)目。除在廠里和副業(yè)隊表演外,還到附近單位慰問演出,參加工程處文藝匯演。我和老伴就是在那時候相識、相戀的。難得的星期天、節(jié)假日,廠領導還親自帶領大家到食堂菜地種菜、收菜,支援副業(yè)隊春耕、秋收,或者幫助附近農(nóng)民搶收麥子,為少數(shù)民族群眾大辦好事。義務勞動成為每個人的自覺行動,既無加班費,又沒有獎金。而且生活艱苦,天天吃粗糧、咸菜和土豆、籮卜、大白菜。全廠上下,同甘共苦,齊心協(xié)力,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勞動熱情依然那么高漲,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毫無怨言。(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如今,木工廠早已撤消了,不存在了??墒牵惶崞鹚氖畮啄昵霸趶S里一起度過的那段難忘、火熱的青春歲月,我們這些年過六旬的上海老知青,感慨萬千,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言談中充滿了真摯、深切的懷念之情。有些老領導、老師傅雖然去世了,許多轉業(yè)軍人、上海知青也四十多年沒見面了,然而他們的名字卻沒有忘記,他們的聲容笑貌依然記憶猶新。
2010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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